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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阿洛斯淡淡地笑，“我现在……”顿了一秒，兴致盎然地看着沈衣琉，唇边的笑意更深，“只想和这位古典美人玩完这局游戏。”
“只要倒了便算结束？”伊祁渊墨丝毫不在意，也不等两人的回答，随手点了点底下最中间的那张。
牌塔轰然倒下。
阿洛斯心底微惊，这个练乔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连他也只能看见一道残影而已。此刻，若是做出一副愤怒姿态，想必练乔也会无视。阿洛斯顿时对这个平民出身、气势却不亚于任何贵族的练乔有了一丝兴趣，微耸肩，“既然如此，便走吧。”
他起身，对沈衣琉做了个邀请礼，笑得温文尔雅，漂亮的脸上更是不掩饰分毫欣赏之意，声音似清泉潺潺，很是动听。
“不知沈小姐可愿做我今晚的女伴？”
阿洛斯先生是个危险的人。
这一点，沈衣琉从他看不出真意的笑容里就能知道。只是……她偷偷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伊祁渊墨，后者却依旧对着阿洛斯斯文地笑着，一眼也没有看她。
所以，这是叫她答应？
沈衣琉有点失落，脸上却绽放出清浅的笑容，颔首回礼，“很荣幸。”
看着两人相携离去，伊祁渊墨再一次告诉自己：他不是练乔，无需对她负上分毫责任。
然而，他也不明白，心里那一点微末的不快和烦躁到底为何？
携手走在安静的走廊上，阿洛斯不得不承认，这位沈小姐的姿色虽然只算清秀，但出众的气质却让她将这件古汉服该有的气韵都无比妥贴地体现了出来。
而她唇畔的笑容，比蒙娜丽莎的微笑要深，也更美。
国色天香这个词，配她足矣。
阿洛斯的打量很细致，也很隐晦，至少不会让人厌恶。
沈衣琉对陌生人更能沉住气，既然阿洛斯这一路都不说什么，她自然也不会先开口。就这么静静地走着，直到抵达甲板。
舞会早已开始，甲板上非常热闹。有人跳舞，有人喝酒，也有在玩游戏的，当然也有发呆的。总的而言，男男女女玩得似乎很尽兴。
阿洛斯见状，碧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嘲讽笑意，牵着沈衣琉就往一个方向走去。
沈衣琉开始以为他是要到有空位的地方坐着，可是，走出十几米，她才发现他前进的方向竟是艾临所在。心里不由有些惊讶，方才他们停顿的时间不过两三秒，他竟然已在模糊夜幕的几百人中一下就找到了艾临。
察觉沈衣琉有些出神，阿洛斯微微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美丽的小姐，你在惊讶什么？”
他微凉的气息打在她的耳垂，沈衣琉微不可察地避开一些，唇边的笑容恬静不变，答道：“阿洛斯先生的夜视力让我惊叹。”
真是诚实的好姑娘。
阿洛斯面巾下的唇角一扬，整个人也多了一丝柔和。
走了近两分钟，阿洛斯和沈衣琉才抵达目的地。
正开心地左拥右抱的艾临看到他们二人，漆黑的瞳仁闪过一道不明笑意，也不推开怀里的泳衣美女，就这么舒服地坐在沙发上，笑意不减，“阿洛斯，静候已久。”
阿洛斯牵着沈衣琉在他对面坐下，也不拉下面巾，笑着看向他，语调平静，“艾先生应该等得很惬意。”
艾临一笑，煞有介事地赞赏道：“真聪明。”然后，他微微直了身子，问：“阿洛斯，方才可玩得愉快？”
想及方才的游戏，阿洛斯微微一笑，“贵船的赌术很有趣。”
有趣？艾临眼中沉淀一抹深意。极光的赌室如何，他自然清楚。不过平常，顶多有一点点新颖，绝不到能让阿洛斯坦言有趣的地步。思及此，他又看了身着浅青色古汉服的沈衣琉，心中猜测：恐怕她才是有趣的地方吧。
能让自恋到极品的阿洛斯产生兴趣，看来练乔的这个小师妹果然很不同。
想到这里，艾临便朝沈衣琉一笑，“小师妹，你的打扮不错。”
“谢谢。”沈衣琉含笑回应，“艾总也很别出心裁。”
阿洛斯听罢，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在沈衣琉看不到的地方，他丝毫不怕艾临被激怒，很是大方地给他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的确，野人装别出心裁。但在阿洛斯看来，非常矬。亏得艾临还是堂堂艾氏总裁，品味竟这么无趣低级。
整夜的舞会上，阿洛斯和艾临并没有谈任何生意上的事情，只是聊着很普通的话题，比如天气不错，你的桃花运不错，这船和船上的女人也不错……好像只是单纯的聊天。但沈衣琉总觉得，他们两人似乎有些东西心照不宣。
不过这些都是顶头上司的事，她无权也无法理会的。
所以，也只是陪着在旁边喝着甜腻不解渴，但唯一度数最低的果酒。一直坚持到舞会快散，沈衣琉才被阿洛斯放走。
看着沈衣琉离去的纤细背影，阿洛斯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艾临身边的美女是早就离开了的，此时这个角落只有他们两人。
“阿洛斯，她是这艘船上你唯一碰不得的女人。”艾临捧杯，笑得风淡云轻。
“沈小姐不是你的菜。”阿洛斯也举杯，“你是否管得太多了？”
艾临丝毫不介意他算得上猖狂的态度，只浅浅地笑，“如果鸿门还想跟我们合作，阿洛斯还是听我这句话。”
“莫非月焰非你做主？”阿洛斯敏感地问。
月焰一直神秘，他查了几年都没找到它真正的主人。只是前不久才知道，月焰跟艾氏有些隐秘的关联。所以，这次他特意从美国过来，就是为了找到答案。
“阿洛斯，你管的才多吧？”艾临起身，一副送客表情，“明早十点继续如何？”
“好。”阿洛斯没有拒绝。
☆、07 诡异危机
从甲板回到更衣室，沈衣琉换了衣服，有些疲惫地回房，直直走向卧室，挺尸一样瘫在床上，这才有精力慢慢回想今晚的事。
奇怪的阿洛斯……奇怪的连翘……
应该不是错觉，阿洛斯靠近她，是有目的的。
沈衣琉很理智，她不认为自己的容貌和气韵能够吸引这两样都比她出色百倍的阿洛斯。至于自己什么地方让阿洛斯觉得有价值，她暂时还没有头绪。但绝不可能是她在服装设计上的小小成绩。
既然不明敌情，那如今唯一的能做的，大概就是尽量远离他。
那种妖孽级别又看不出深度的人，几乎就是活火山口，一旦靠近，自己什么时候死、怎么死，根本无法察觉。
接着，看不出深度的人，还有……连翘。
或者已经该说练乔。
不止一次他让她觉得过分陌生了。
虽然还没和连翘断掉联系前也是只在一起吃过两次饭，但恰好知道他很不喜欢甜的东西。如果番茄炒蛋的甜味比酸味重，他就绝不再碰了。
可是，昨天，在中式餐馆碰见，顺便一起吃饭时，他点的菜却几乎都是甜的。甚至他还面无表情但毫无抵触地吃了很多。她并不认为他是觉得女生会更喜欢甜品才迁就她，毕竟，他看着她时眼睛那么冷。
仅仅两天，共度的时光不过三小时，她就觉得现在的练乔和她记忆中的连翘相差如此大。
而且，沈衣琉依然觉得，无论生活中有多少磨难，都不可能将一个人的性格打造得那么冰寒。仿佛，他早已被这个世界遗弃，而他也丝毫不在意这个世界。
“活着，就该开心一点。偶尔不上课跑出去玩玩，跟外校的打几场比赛，或者逗逗小师妹你，也是苦中作乐啊。追究那么多干嘛呢，活该不痛快。”
连翘曾经说的话现在还是记得很清楚。
曾经好像天生的乐天派，变成现在这样的冷漠厌世。
种种改变真的很像蓝岚说的“被穿越”。
只是这样微微的一点疑虑从心底冒出，很快又被另一种愧疚掩埋。
但沈衣琉发现，自己对连翘的态度的确已经开始摇摆了。
一方面忍不住要怀疑这个人，几欲逃离他冰冷的目光范围。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很不讲义气，当年连翘对自己那么耐心，她现在只因为一点点的冷漠就打算放弃。
两种想法不断撕扯着她的大脑，令她越发烦躁。
眼前也开始纷乱。这一刻是当年穿着运动装笑得一脸阳光无敌的连翘，下一刻就成了西装革履面容冷酷决绝的练乔。两张脸一次次叠加、分离、再叠加、再分离……终究无法融为一体。
沈衣琉猛地闭上眼，将雪白丝被拉上头顶，直到实在憋不住了，才露出脑袋，长长地吐了口气，再慢慢地呼吸。
怔怔地盯着天花板，良久，沈衣琉缓缓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