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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你家里没别人么?你哥来了就不走了?”李欣忍不住问道。
方远点点头:“暂时应该不会走,之后还不知道。家里确实没人了,我跟他,我跟他也好几年没见过,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过来的。可是既然都来了,我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
李欣沉默起来:“嗯。”
方严很老实,方严让他坐在柜台后不要动,他就真坐了一整个中午没动弹一下。
有客人吆喝着让他收钱的时候,他也只是呆呆傻傻的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完全不看人一眼。
客人看他的样子也知道这是个有问题的,就没再说什么,只是疑惑,方远这从哪里冒出来的亲戚,真可怜。
“小方啊,这是你什么人呐”,有人问。
“我哥。”
“哎,真可怜,这要是好好的,你们兄弟俩也能轻松点”客人摇摇头走了。
方远回头看了看方严心想,这要是好好的,他早就不能在这里呆着了。
他只能祷告,方严是真的痴傻了,否则哪天他要是突然好起来,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同居
因为一直担心方严别惹事;方远不时的从厨房探出头来看一眼方严,待看到方严一直老老实实的坐着;方远舒了口气。
一整天,方远的目光都放在方严身上,他想上厕所的时候;就慌忙出来带他去厕所。吃饭的时候;就给方严喂饭倒水。
活像个二十四孝老妈子。
李欣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还从来不知道方远有这样贴心的一面。他们俩人在一起的时候;方远都是沉默寡言,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晚上回去,方远也没有顾得去送她回家;因为方远不放心放方严一个人在店里,若是带上他;又很不方便。
于是李欣只能哀怨的自己打着手电筒回家。
晚上睡觉,方远为难起来,二楼地方不大,一室一厅。家里只有一张床,多一个人都睡不下。
方严又不可能跟他一起睡,将方严安排到沙发上睡得时候,方严傻兮兮的看着方远,揪着方远的手不丢。
意外的,方远发现自己竟然不排斥方严的接触,甚至也没有像李欣碰他时候那种难受的感觉。
方远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起来,怎么会这样。
之前抱着方严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反感的感觉。
方远黑着脸将方严给拉了出去,扔到了客厅沙发上。
“你就在这里睡了,想上厕所去那里,不许撒在地上”,方远厉声道。
方严磕巴着眼睛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就一直傻笑,捏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硬币,翻来覆去的玩。
方远一把将他手中的硬币夺了过来:“不许玩了,咽下去了怎么办,睡觉”,说着,将方严按在被子里。
方严委屈又害怕的看着方远,对方远直翻白眼。
方远一巴掌拍在方严头上:“还委屈起来了,你现在知道委屈了?为这点事就委屈,你以前怎么不知道委屈。”
方远气哼哼的坐在沙发边,看见方严,他就一肚子气。
以前是想撕掉他那张伪善的脸,现在是怎么看这幅傻样怎么生气。
方远没察觉,从方严出现之后,他的情绪一直都起伏得厉害。可是之前,他明明都是木讷老实的样子,对谁都温温吞吞的。
都是方严的错,绝对都是方严的错。
睡到半夜,方远突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床头站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那影子一动不动,还特别高大。
方远吓得叫起来。待他打开灯才发现,床头站着的人,居然是方严。
方严闭着眼睛直挺挺的站在他床前,还发出鼾声。竟然是站着睡着了。
方远被方严吓了一跳,见他这样,不知道他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
“方严”,方远喊了一嗓子,面前的人毫无动静。
方远站起来戳了方严一下,方严的身上冰凉冰凉的,方远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
方严就直接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方远又吓了一跳,忙将方严给搬到床上。
方严毫无声息,躺在床上就像一具尸体。他的手无意识的侧在身子两侧,方远突然发现,方严的手腕上有伤,是那种捆绑过后的伤。
是旧伤。
方远知道精神病院对待发病的病人,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大约是方严住院的时候弄伤的。手上胳膊上的伤痕很明显,方远摸了一下,方严肌肉立时紧绷起来,整个人都非常难受的皱着眉头。
叹口气,方远抱着枕头出了门睡在了沙发上。
李欣又照常来了,方远几次想跟她道歉,但是话到嘴边都没有说出口。
方严依旧傻呆呆的坐在柜台后,不吵不闹。
有认识的人见到方严,都问方远这是什么人,听到方远说是他哥,那些人都摇头叹道可惜。
贡婶也抱着孙子来了。见到方严的时候,贡婶就跟他说话,方严看也不看他一眼,手中抱着一个苹果啃,啃得脸上脖子上都是口水。
贡婶看了一阵,偷偷将李欣拉到了一边。
“不是说小方没有亲戚了么?这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哥哥,还是个傻子。”
李欣摇摇头:“他是说有个哥哥,好多年没来往过,他也不知道他哥哥怎么过来的。但是他哥这样,他不能丢着不管啊。”
“那他就没有别的亲戚了?这要是结婚了也养着他哥,那负担就重了”,贡婶摇着头,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生活苦。
李欣嗯了一声:“我知道,我跟我妈讲了,她不同意。”
“那你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先看看吧”,李欣不是那种头脑发热的小孩子,虽然她也向往有一份美好浪漫的爱情。但是生活就是生活,生活就是柴米油盐,容不得太多不切实际的东西。
可是方远家这个样子,又让她为难。
她也知道方远不喜欢她,可是她总相信,日久生情。
日久生情是件困难的事,因为有时候那不是爱情,也可能是亲情。
方远对方严就是亲情,因为相信他依赖他,不自觉的将他当成最重要的人。
可是方严却硬是将这种亲情扭曲成爱情。
所以方远恨方严,最恨的是方严打破了他对一个家的希望。
早上方远醒来,床前总站着坐着蹲着一个人。
从最开始被吓醒到现在的淡定无视,方远直接穿衣服起床洗漱,方严就像大型犬一样跟在他身后,探着头看他做什么。
方远挤牙膏刷牙的时候,方严好奇的看了一会,直接拿起牙膏往嘴里塞。方远喜欢用水果味的牙膏,于是方严吃到的牙膏味道都甜甜的。
偶然撇到方严的动作的时候,他已经吃了两口了,还津津有味的舔着嘴。
方远吓得都忘记漱口,上前夺了方严手中的
牙膏,将他按在水池边,硬是灌了他一肚子水让他吐。
方严眼泪汪汪的看着方远,鼓着嘴,含着一嘴的水又要往肚子里咽。
方远没奈何,拍着方严的脑袋让他张嘴,然后将手塞到他嘴里帮他催吐。
方严好奇的舔着方远的手,温软滑腻的舌头舔在手指上,方远竟觉得脊背一麻,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涌上心头。
僵硬了一下,方远撤出手指,面无表情的漱了口走出浴室,砰一声关了门。
方严差点磕到门上,他不解的看着挡住他的门,扒拉了很久才将门扒拉开,忙去追方远。
方远到现在还没有听过方严说过任何一句话。他开心或者害怕的时候,就咿咿呀呀或者啊啊的叫,但是,方远没有听他说过任何一个词语。
有些担心的带着方严去看了医生,拍了片子之后,医生说嗓子没有问题,可能是心理原因。只是方严连听人说话都困难,又怎么跟他沟通。
医生摇着头只道慢慢来。
方远犹豫着,开始教方严说话。
“跟我念a”,方远将方严的脸扳向自己,方严一直游移无焦距的眼神终于定格到他脸上,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方严伸手去摸方远的脸。
方远叹口气将他的手拉下来:“别乱动,跟我念a,嘴巴张开。”
方严傻笑着,一言不发,又去摸方远的脸。
方远一把攥住他的手,一手握着一个让他不能乱动。
方严只能盯着方远的嘴巴看,看着方远说话,觉得好玩似得,也张开嘴,但是依旧不说话。
方远有些急了:“念不会就别吃饭了。”
方严张开嘴,又傻兮兮的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
方远无力低头,旋即愤怒的瞪着他:“笑笑笑,就知道笑,听不懂我说话么,傻成这样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