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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杉正在给儿子喂奶,又担心前方的战况,有些心不在焉,侍卫潜进来时,她才惊醒过来,还未来得及防卫,便被猝不及防地敲昏过去。
凤皇儿抬头一望,苻坚身边被绑着的,竟真的是已然昏迷的葵杉和来仪,还未细想,他喝退身边的士兵们,只身上前,回话道,“苻坚,你抓了他们,你也跑不到,今时今日,便是我慕容冲报仇雪恨之时。”
苻坚狞笑一声,未等苻坚命令,便将葵杉推下了城楼,昏迷中的葵杉身子直直下坠,凤皇儿和苏若奇都飞身上前,去接葵杉,幸好凤皇儿稳稳当当地接在了手里,心中紧绷的弦才稍松,十五却大吼一声,凤皇儿回头一望,十五的手中,抱着的,是苻坚从城楼上扔下来的,浑身血淋淋的来仪。
“不——”才悠悠转醒的时葵杉呕出一口血来,跑向十五,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他的小身子,已是冰冷一片,脖子上,是一个两寸长的血口子,原先天真活泼的小脸,现实是僵死的惨白。
“属下无能,万事不足以谢罪。”十五双膝跪地,心中懊恼,自己刚刚怎么就慢了那么一小会儿。
“十五,给我把苻坚抓下来,我要亲手把他碎尸万段。”凤皇儿丹凤眼尽是死寂,冷声命令。
只一个移身换形的时间,不过那么一分钟左右,垂垂老矣的苻坚已经被扔到凤皇儿面前,他惶恐地瞪大眼睛,在凤皇儿妖娆若桃花的面容上游离,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你这个妖孽,我杀了你的孽种,是为天下苍生着想。”
凤皇儿额头青筋暴起,缓缓抽出腰间佩剑,葵杉却轻轻放下手中的孩子,一个箭步上前,抽出凤皇儿手中的剑,身形一转,剑身没入苻宏身子大半,她原本温和的眼眸里,是嗜血的恨意。
“这一剑,是替我的儿子你的孙子报仇,你灭绝人性,自己的亲孙儿都杀。”她咬牙,拔出剑,又狠狠捅入苻坚腹部,“这一剑,是替我娘报仇,你薄情寡义,害她蒙冤,让她郁郁而终。”
“这一剑,是替凤皇儿报仇,你罔顾人伦,执意将他变成你的娈童,供你亵玩。”语毕,拔出剑,回转剑身,刺入自己腹部,“这一剑,我还给你,弑父之罪,理应天罚雷劈,我用这一剑,还了你生我的恩,以后,是陌路人。”
她苍白着脸,跌入凤皇儿怀抱,“凤皇儿,放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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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浴血的阿修罗
他的泪,点点滴滴,滴落在她娇美的脸庞上,“你这个傻瓜,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来人,快叫军医过来。”
他的身后,苻坚颓然地倒在地上,刚刚那三剑,如此进的距离,他才看清楚,葵杉竟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来仪,自己多年来明察暗访,一直未能找到她,没想到再见之日,竟是这样惨绝人寰的场面。
自己派人打昏正在喂奶给孩子的葵杉,抓来她之后,听闻杨定中计落败,便直接上了城楼来逼迫慕容冲,根本无暇去细看她的容貌。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他竟然杀了自己的亲孙儿,自己欠葵杉的,是无论如何都还不清了,真是死有余辜啊,苻坚倒在血泊里,老泪纵横,意识逐渐远去。
一架马车从城里疾速驶出,车里生出一只手来,将地上的苻坚拖上了车,往西方而去。马车里的人,正是王后晏如和太子苻宏,毕竟夫妻多年,她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苻坚死,既是长安已破,要逃便一起逃吧。
史料记载,秦王苻坚到五将山,有部下派骁骑将军吴忠帅骑围抓住苻坚。被送到新平,幽于别室。部下找苻坚要传国玺不得,缢坚于新平佛寺。
苻坚一死,晏如随即悬梁自尽,放了大火,烧光了整座寺庙。
凤皇儿和苏若奇在床榻前守了一天一夜,葵杉的伤口虽然已经止住血,却高烧未退,久未转醒,昏昏沉沉中,嘴里吐出破碎的话语。
“娘——不要丢下来仪。”
“凤皇儿,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
“若奇哥哥,师父,对不起,对不起。”
苏若奇怔怔立了半晌,看着床榻上病怏怏的葵杉,心中酸涩难言,过往的一切浮现脑海,随即沉默着离开房间。
凤皇儿守在她跟前,紧握着她的手,眼神绝望,雾气缭绕,喃喃地道,“你醒来好不好,醒来我们再把小来仪生出来,我会好好保护你们,再也不让你们受伤,我们会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三天后,葵杉终于醒来,却是如失去魂魄般地没了神采,表情木然,全然没有以往的灵动。
凤皇儿心痛难言,“你是在惩罚我吗?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你打我骂我都行,葵杉,求求你。”他抱着她坐在一地的落花中,一声一声地央求着她,葵杉却丝毫不为所动,仍是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之中。
那是她的凤皇儿唯一的孩子,再也没有第二个了,再也不会有了,命运何其残忍,自己的孩子,才三个月大,竟然被自己的亲外公杀死。
六月,凤皇儿挥兵入城,大肆屠杀长安百姓,临出发前,他对着葵杉,一字一句,咬牙道,“只要你一日未醒,我便屠城一日,长安百姓杀完,便杀尽天下人,没有了你,我不介意成为千古罪人,下地狱。”
他如同浴血的阿修罗,站在城楼上,看着自己的士兵肆意杀人抢虐,苏若奇以死相谏,他仍是不为所动。
不得已,苏若奇找到葵杉,双膝跪下,“来仪,你醒醒吧,你看看如今的局势,凤皇儿为了唤醒你,任由士兵烧杀抢虐,你醒醒好不好,你若仍是我苏若奇的妹妹,是我过去、现在、未来永远都会爱着的那个女子,你就醒过来,去阻止他。”
挺拔的身形,跪在地上,英挺的容颜上是深深的无能为力,哀声恳求着她。
血红的大地上,百姓们哀鸿遍野的场面滑过脑海,葵杉醍醐灌顶般醒了过来,随即疯狂地去找寻凤皇儿。
城楼上,她抱着他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只沉浸在自己失去孩子的痛苦里,你却要为失去孩子痛,还要为失去我痛。是葵杉任性了,凤皇儿,葵杉醒了,你不要再这样了,求求你不要了。”
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更显得楚楚动人。他望着她,深情地笑着,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依你,都依你,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挥手让十五停止士兵们疯狂的举动,他抱着她走下城楼。
虽然他们的小来仪不在了,他仍还是要陪她去看他们的紫荆花藤,去重温他们当年的誓言,去拜祭娘,去探望师公。
他们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去做,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公元三八六年十月,慕容冲在长安建立西燕王朝,暂休兵事,各位在战争中的有功之士,皆是有功的封赏,有罪的照罚。拜了苏若奇为大将军,封永兴侯。派人从平阳接来七白母子,封了她为贵妃娘娘,慕容盛为皇长子。
秦浅婉拒了慕容冲要召他入朝为官的建议,申明自己只对经商有兴趣,虽然,士农工商,商在最下等,但他实在提不起劲去做官。
“太麻烦了,兄弟,你做个好君主,我在背后支持你就好。”秦浅在信里这样道。
凤皇儿淡笑,想象着他陪着连槿笙,追着两个孩子满院子跑的场景,将手中的信件放入熏炉里,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
如今大仇得报,他却并未觉得有多快乐,皇姐慕容惜早在多年前死在冷宫里,她自知有朝一日,花颜衰败会受冷落,但未料会这么早,心中抑郁,悬梁自尽后,几乎无人为她收尸。
可怜皇姐如花似玉般的年纪,红颜空逝,无人来悼。
凤皇儿心中空空落落的,为了复仇,他同七白做了交易,出卖了自己的婚姻,换取她背后的兵力,忍辱负重多年,为的不就是今天么?他想做的、能做的,已经全部完成,而只属于他自己的杀戮和报复终于结束之后,慕容冲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动力。
他真的贪恋那九五至尊的王位吗?天下人,无论是曾经的敌人还是曾经的家人,都只肯承认他是那倾国倾城的凤皇儿。遥想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