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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仪穷极无聊,家里的那些医书都是司音多年收集的宝贝,可她早就看完。端木蔚的藏书,又都是些诗词歌赋,魏晋时期的诗作,多为浮夸,她是在看不下去。在背了第五遍草药大全之后,她偷偷摸摸地溜出了熙凤宫。
隐约记得藏书阁是在熙凤宫的东北方,出了熙凤宫,她直向东北方走。
侍卫们都已识得这小姑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也任由她在宫中胡乱行走,未加阻拦。
明明记得自己一直是朝东北方向走的,却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迷了路,明明不是路痴的。看着有几个宫女托着一叠衣裳走过,看样子是浣衣局的使女,她连忙迎过去,笑眯眯地问道,“几位漂亮姐姐,请问藏书阁是往哪边走?”几位宫女一看这小姑娘穿的宫服是上等嬷嬷的衣裳,又听得她称自己漂亮姐姐,都掩唇而笑道,“你往这条路走到底就是了,不过,藏书阁可不是能乱闯的,一般宫人若奉了哪位主子的命令去取书,须得从皇后娘娘那里请了令牌才能进去。”
听得宫女们善意的劝告,来仪笑眯眯地从修理掏出一块红色小牌子,举到为首的宫女们眼前,“那请问,这块牌子可以让我进去吗?”
宫女们见牌都脸色一变,眼里满是敬意,道:“这可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令牌,当然能进去。”
来仪大大地惊讶了,这是前几日端木蔚塞给她的令牌,毫不在意的态度,像是给她一个根本不重要的东西。没想到,这令牌居然是皇后身份的象征。
开心地谢过宫女们,她一蹦一跳地继续朝目标前进。
藏书阁是栋相当古色古香的楼,来仪几乎可以闻到里面飘出来的书香,馋得她想长着翅膀飞进去。
将令牌呈给守门的侍卫看过,她迫不及待地迈过门槛,见到云集的书架上浩如烟海的书籍,兴奋地两眼放光。
正沉迷在一本东汉年间的一本野史中时,忽听得门口有脚步由远及近,书中情节迭起的故事情节让她无暇去顾及来者是何人。
靠着书架靠得肩膀有点酸痛的来仪身子渐渐往旁边倾斜,然后,然后遇到了一堵柔软的墙上,她顺势将整个身子靠在这墙上,舒'炫'舒'书'服'网'服地欲翻过这一页。耳边有人问道:“好看吗?”
“好看好看,这汉昭帝对他的皇后许平君可真是情深意重。想不到这藏书阁里竟还有这等记载宫闱秘史的书。”她下意识地回答问话的那人。
半晌,想想不对劲,是谁在跟她讲话?她的视线难得地从书本移向自己的后方,登时吓得她险些摔在地上。
这是,这是那日和若奇哥哥偷情的正太少爷,他怎么会在这里,看样子他是位王爷,只是不知道是哪位王爷,宫中的这些主子们,她眼熟的也只是每日必来熙凤宫请安的嫔妃们。
不管是哪位王爷,总之,先跪下总是没错的。这样想着,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俯首道,“奴婢参见王爷。刚刚有冒犯之处,还请王爷恕罪。”
慕容冲冷哼一声,这丫头,也忒大胆,居然在这闲人勿入的藏书阁看书看得这么津津有味,他来时也不给他请安而后回避,还拿他当柱子靠着,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放眼这燕国皇宫乃至燕国的天下,谁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的。
“给本王抬起头来。”来仪只听得正太少年不耐烦的口吻如是道,知道他如自己猜测,果然是位王爷,纵使心中鄙视他的高姿态,来仪仍是战战兢兢地依言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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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他是她的劫难
慕容冲盯着她看了半晌,方才她看书实在看得入神,他本想呵斥她的,却不知为何,看着她含笑的侧脸,不忍打扰她。
来仪黑溜溜的眼睛与半弯着犹如藏了琥珀的凤眼对视着,毫不胆怯,心里却对着这光润的玉颜流口水,近距离看,他脸上居然没有一个粗毛孔,更别提黑头粉刺什么的。不是青春期发育着的少年么,怎么还可以细皮嫩肉地让人眼馋?
哪知慕容冲却嘲讽地道:“你长得真丑。”来仪愣住,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目光里的嫌弃。
在这样一个有国色天香的少年面前,谁不自惭形秽,何况天生平凡的来仪。但不知为何,来仪被他这样评价,却感到难以言喻的伤心,就像是当年像苏陌安表白被拒时的难过。莫名地,眼泪就滚落了下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会为这个少年的一句话落泪。
慕容冲猝不及防看到这样迅猛的眼泪,一般人,哪敢在他面前哭,除了见过母后受父皇冷落时,会哀哀地哭泣,还不曾见过第二个对着他落泪。
看着她委屈地抽泣,肩膀一耸一耸的,难得的,慕容冲心里泛起了褶皱,像是有一只手拧着心,有微微的疼痛。他烦躁地吼道:“你哭什么,越哭越丑。”
来仪收住眼泪,双眼茫然地看着他。
慕容冲被盯得难得地心虚起来,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于是微微别过头,不去看那双澄明的眼眸。
来仪却一下子摸透了他此刻的心思,这人小鬼大的少爷,骂了别人,居然还会不好意思。
假装咳嗽一声,他回转头,说道,“你这宫女好大的胆,不知这藏书阁是闲杂人等不能进来的吗?你是哪个宫的?”
来仪心里委屈,莫名的执拗让她不愿回答他,遂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恼了,心里不爽她居然这样不理睬他,伸出手,扯着她头发,硬是让她的小脸对着他,表情微拧地问,“说,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
来仪感觉整个头皮都要被撤离脑袋,她吃痛地张张嘴,就在慕容冲以为她要吐出答案时,她却又紧紧地阖上嘴唇。
“你说不说,说了,本王就免了你今天私闯藏书阁的罪。不说,本王就让人拖你出去打板子,打到你说为止。”他好心地给她最后一个机会。哪知来仪仍是倔强地不吭声,即使因为他的动作头皮痛得飙泪。
慕容冲突地放开她,斜觑着跌坐在地的来仪,声音微微抬高,“来人,给本王把这个丫头拖出去打。”
侍卫进来,看到刚刚拿了皇后令牌的小姑娘坐在地上,而他们平日满面春风的中山王愠着一张脸,心里知晓她是得罪他们的王爷了。中山王行事虽然偶有狠戾,但大多数时候不会真正说要惩罚哪个下人,因为他根本不会把下人们放在心上。
藏书阁的大门外,慕容冲坐在椅子上,边喝茶边不动声色地看着挨板子的来仪,目光里有激赏,她被打了二十板了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掉下。
扬扬手,示意侍卫们停下来,他走到来仪跟前,大发善心地说,“现在肯告诉本王,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了吧。”可恨来仪惨白着脸,冷汗涔涔,却像哑巴了一样,仍是倔强地一声不吭。反正被抓了头发,挨了板子,即使屁股痛得要裂开,她今天,偏偏要和这个目中无人行事张狂的正太杠到底了,就不信他还真把她打死。
“继续打。”慕容冲站起身,十岁的孩子,嘴里却吐出这样冷血无情的字,整个人,像阿修罗一般,散发出阴冷残暴的气息。那张看起来美丽动人的脸,看起来却让人心里发寒。
就在来仪以为自己要撑不下去时,远远地,似乎感觉有人来了。听侍卫们请安的声音,来者是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慕容惜相当诧异,不解自己的弟弟竟然为一个小宫女大动肝火,平日里从没见他为谁这样动怒。
慕容惜劝道:“凤皇儿,你这是何必这样惩罚一个小姑娘。她纵使犯了多大的错,被打成这样,也受到该有的惩罚了。再打下去,她要是没了命,她爹娘会多伤心啊。”
慕容冲从盛怒中回过神,收敛了暴戾的气息,喝住了侍卫,对着自己最亲密的姐姐道:“凤皇儿听姐姐的话,这就饶了她便是。姐姐莫要生气。”
来仪如遭晴天霹雳,这位和若奇哥哥断背又如此毒打自己的王爷,居然是历史上让人爱恨皆不能罢休的凤凰儿?是那个前几日在晚宴上以一番精彩的言论解了丽妃闯下的祸的中山王?她心里顿时百味陈杂,不知作何感受。本来是对他相当推崇,这下可好,此仇不报,她简直无颜称自己是二十一世纪聪明能干的时葵杉。
慕容惜从袖中取出丝巾,给满脸冷汗的来仪温柔地擦拭着脸,轻言轻语地道:“以后不要再惹恼中山王了。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