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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宝眼珠子一亮,小心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果脯,然后不无得意的摇摇尾巴回头看了一眼霍文东,如愿看到男人黑下来的那张脸后,才慢条斯理的解决掉周冉手心里的果脯,吃完拿毛茸茸的猫耳朵蹭他,小声地‘喵哦喵哦’叫两声,算是报备行踪了,甩甩尾巴,轻快的从门口一跃而出。
霍文东眯眼看周冉,他觉得少年太宠那只猫了,这样不好。
周冉也看霍文东,这男人连只猫都容不下,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
两人都对对方意见颇大,一时间竟是谁也没想开口说话。一直走在周冉后头的陆远有些奇怪的从周冉后背钻了出来,轻轻的拉了拉周冉的衣角,小声的叫哥哥。
周冉低下头一看,才记起是刚才跟着自己来的小孩,温和朝他笑笑,端出事先拿出来的果酱,拉着他坐在小桌旁,给他放好了勺子,颌首道:“吃吃看,味道还不错。”
陆远点点头,见那轮椅上的男人一直看他,冷冰冰的眸子不含一丝感情,冷冽的让人不敢直视,陆远下意识就低下头去,又想起自己父亲的话,男人就该顶天立地无所畏惧。嗯,我不怕,小孩重重点了点头,努力挺直了腰杆,不让自己躲开男人的视线。
周冉端起另一碗放到霍文东面前,不理他们俩之间的暗自较劲儿,迳自走进侧屋一个小杂物间,关上门,谨慎的四处查看了下,才从空间里拿出一坛果酱出来,为防万一,以后要吃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不如现在事先拿出来,总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冬天的阳光带着氲氤的水汽,路边的野梅花开得正俏丽,大大小小的商贩纷纷摆放了不少新鲜有趣的货物,吸引了大群大群的小子姑娘们走上前去观瞻把玩儿,侧头附耳的小声交谈议论着,脸上皆带着节日里的喜气洋洋,和穿上新衣的腼腆与羞涩。
周冉看着窗外出神,脸上带着淡淡的放松和愉悦,凝神看了一会儿,回头询问,“要出去走走吗?外面还挺热闹的。”
霍文东对这个没意见,只是继续僵着张脸点点头,而陆远就更无所谓了,只要和他好看的小表哥在一块,他什么意见都不会有。
三人各自收拾了下,从院子后方绕道经过厨房小花丛前时,就听得厨房门被踢得砰砰作响,透过窗子一眼望过去,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气焰嚣张的抄起一根木棍似乎对什么东西穷追猛打似的,嘴里一直叫嚣着‘别跑,臭猫,’顿时一阵乒乒乓乓的东西滚落声。
周冉上前一步,侧头嘱咐陆远和霍文东在这儿等着,信步走向前去。
二宝蹿上蹿下,狼狈的躲闪着男孩的棍打,不时尖厉的叫上几声,厨房窗户都被关上了,它一时找不着路子逃跑。男孩却是越打越高兴,看见这小黑猫被打得喵喵乱叫就叫他觉得心情舒爽,愈打愈来劲儿,这两天不被关注的郁气也疏散不少。
周冉一脚踢开大门,劈手就夺下男孩手里的木棍,目光凌厉。
二宝纵身一跳,趁机从厨台上跃下,逃脱那个屠宰场,心神惶惶的躲到周冉脚边,看那男孩怒气冲冲的对周冉吼叫,“你个狗杂碎,敢管老子的事儿。”
周冉不想和这种蛮不讲理的人多说什么,弯腰抱起二宝,抄着棍子就向外走去。
男孩见周冉不理睬他,心里的戾气越发浓重,这阵子家人人都在谈论这人的各种好,都围着这人团团转,对他忽视的彻彻底底的。他的名字就叫周志欢,一看那个欢字就足以证明他在家里有多受宠,一再的冷落怎么能让他平衡的起来。周身怨气转浓,周志欢胆子一横,抄起把菜刀就向周冉方向奔去,狠厉一砍,面色狰狞。
周冉敏锐的察觉到不对,侧身一躲,抬脚就是一踹,随手将二宝放在地上,右手反扣直接就卸了他手上的菜刀,劈头就是一巴掌。周志欢咬着唇怨忿的瞪着周冉,索性不管不顾的直接撞上周冉,怎么着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只不过,周志欢的来势凶猛,周冉闪的也很快,一时收势不及,脑袋登时就磕上了厨房门口那个花岗石门槛上,破了口子的脑门顿时血流如注,吓得周志欢两脚发软的大声嚎叫,“死人啦,要弄死人了,有人要杀我啊,这狗杂碎要杀了我啊,哇哇哇。。。。。。。。”一边吼叫一边哇哇大哭,恨不得将全院子的人都吸引来才好。
周冉厌恶的看着周志欢自导自演的把戏儿,心里恶心的不行,只觉得刚吃下的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第一个奔过来的是周志平,他刚从大厅走过来,就听过自家幺儿在那大声嚎哭,本就心情烦闷,哪还有心思去理踩这些事情,可一听周冉也在那儿,心里顿时有劲了,脚上提速,迅速向厨房方向奔去。
见到自家幺儿满面血色的画面,周华平也是一懵,再看到周冉和另外两人也站在那里,心思顿时就活泛起来,心里那些个弯弯绕绕真可说是九曲十八弯啊。
走上前,他劈头劈脑就给了周志欢一巴掌,嘴里怒骂:“小崽子你说什么呢,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表哥,都是一家人,你想整啥幺蛾子呢你。”
不等周冉说话,周志欢呜呜哭的更大声了,“不是我的错,本来就是这狗杂碎看我不顺眼,他打我,他打我,哇哇哇。。。。。。。。。”
周志欢声音一大,周华平的嗓门就更高了,“说什么傻话,你表哥怎么会欺负你,说,这伤是怎么弄来了?”
周冉冷眼看着周华平刻意将话题引向另一边,果然就见那脑子全是浆糊的蠢玩意儿蹬腿就跳起来,指着周冉破口大骂,“就是他,就是这狗杂碎,狗杂种给我弄的,他不单打我,他还想弄死我,呜呜呜。。。。。。。。”
前院的人听过响声陆陆续续都跑到源头来看,周志欢见人来的多了,心里觉得有依仗了,说起话来也越发没遮没拦了,脚下一弯,就是在地上滚了囫囵圆,实实的撒泼皮,“哇啊,要死人了,要弄死我了,救命啊。”
周志欢这副血流满面,浑身脏灰狼狈的模样却是很为他的行为加分,看的人群议论声更大了。
周华平在一旁冷眼看着自家儿子越闹越大,心里快意,对周冉的算计全然没有遮掩,他刚才就偷偷试探过老太太了,看老太太还帮着这兔崽子敛财收红包的举动,还有那话里的意思,周华平才反应过来,敢情这算计来算计去,合着最后还要被这小兔崽子耍个团团转呐,这不逼着他吐出几个子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不,他的好儿子就给他创造机会来了嘛。
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周华平上去就是一下,狠拍了下自家幺儿,怒斥道:“吵吵什么,让你表哥给你包扎一下就好了,也就给些医药费的事儿,不嫌丢人呐。”
瞧瞧,这话儿说的,真是又漂亮又实用,表面上为周冉说话减轻罪名,实际是却是轻描淡写的将罪名给他不着痕迹得给安稳了,说是给些医药费,这是好听话,真要弄到给医药费了,想也知道周华平一定不能轻易松口啊,这是王八鳖子咬住了饵死定要吃到肚里去的啊,他要是狮子大开口,看在周华平现在给周冉放台阶的份上,周冉也没有那理由拒绝啊,这算盘可真是打得啪啪响啊。
周冉看周华平那副跳梁小丑的模样,兀自冷笑着,正要开口,就见方才一直跟在身后的陆远跳出来了,虽然对于长辈还是挺畏惧的,但是小孩子想法向来直接而不加掩饰,他觉得自家小表哥没有做错事,自然要站出来为他说话,指着小厨房门口的那把菜刀就申辩道:“刚才明明是志欢哥拿菜刀要砍小表哥,为什么要小表哥赔医药费,要不是小表哥闪得快,这会子他都要流好多好多血呢。”想了想,又道;“志欢哥的脑袋也是他自己磕破的,不关小表哥的事儿。”
周志欢也不装可怜了,叉着腰眼神凶狠的破口大骂,“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帮着外人你也得不了好去,我这伤就是那狗杂种给弄的,他想弄死我,他就是不想我好过,”想到什么,他又转头瞪了眼周冉,“我告诉你,你也别得意,就算大姑现在养着你,你以后赚的钱迟早也是要到我口袋里去的,就算你现在不给,以后也一定要通通送给我,到时我就让你跪着求着我,哼。”
先是陆远这破孩子跑出来搅局,现在自家幺儿又这样蠢的没法救,周华平气得面色铁青,面对他人异样的眼神隐隐有些尴尬,真恨不得立马捂住这坏事的兔崽子的嘴巴,卷吧卷吧塞回他娘肚子里头,啧,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
只是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朝着另一个不可阻挡的方向走去,他就是有心想要阻拦也无可奈何。
周冉似笑非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