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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热血的人,已经不多,能碰到,已属幸运,为什么不能相交呢?
她浅浅一笑,并不担心。
走至房中与小妮盘算事务。首先,这里多了一个男人,底下几个婆子一定有些意见,虽是重伤之人无法动弹,可这不是严小夏自己的院落,做为一半客人,遭到异议是一定的,只是要看,这件事会动到多大了。
看上去,这院落名义上好像是连煜景的,照他那个性格,对下面的人本来就不会有多严格,再加上长期不在,这几个婆子怕是让人降不住了。
不过还好,她们的招数不如严小夏想象那般可怕。她们只是把这院落主人,给叫了来,以期看热闹。
严小夏虽不想被她们得逞,可是来到后的连煜景脸色铁青,得知事情真的像她们所说一样,不禁大发雷霆。
看着平时斯文有礼的人盛怒起来,可怕程度不比平时就狂暴的人差。因为心里连个预期值都没有,就一下从冰点升到沸点。
连煜景的责难严小夏根本不明白是为什么。
他从进门后就开始谴责严小夏不守妇道,对于男女关系随便。更把这里当做是会馆驿站,留人随便。
直到严小夏觉得他的声音大到可以吵醒离客厅不近的卧房,才猛地比他声音更大的吼了一声:“你好了没有?”
连煜景愣住,似乎根本没想到她有可能去回吼他。
严小夏看见外面院子里那几个婆子有些探头探脑,便一声冷笑将门甩住,再会过身对连煜景道:“你不是自诩对人平等,不与人有阶级划分吗?现在话说开来,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一丝在想,这个女人自以为是谁,住在这里就能当这里的主人吗?敢自作主张把人带进来,还自以为荣?”
“你敢说你没在想,这房子是曾天祺的,只不过叫这个女人来住个两日,她便以为自己能够怎样了。”
严小夏好像句句戳在点上,连煜景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他很容易便回驳:“我并非这个意思。这屋子是曾家的,现下他尸骨未寒,你一个妇道人家便带男人进屋。未免有些太……”
“太怎样?”严小夏好像不想放过他,语气神色都是咄咄逼人的样子。她朝他走近一步:“就算你读了圣贤书,就算你自以为心中思想新潮,就算你能对金字塔下端的人有好脸色。你又怎么知道你心里完完全全没有那些等级观念?”
“你从这个社会生下,从这个社会成长。你的所见所听,全是畸形,你以为你便不会长成一个畸形人吗?你以为你能众人皆醉我独醒吗?你不能你只不过是,生在底端的人,便在心里痛恨这样一个制度罢了。然后待你稍稍往上上了两层,便以一副救世主的样子对和你以前一样等级的人说,我不会看低你们,我不会嘲笑你们。你们其实是这个社会所最需要的那层土壤。你们是和他们平等的人。”
“其实呢,其实你若是真的内心觉得没有任何等级可言,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只和他们一样的人,为什么会以居高临下的口气说我不会看低你们?这难道在你心里,就是一种莫大的恩赐了?”
严小夏越说便越是激动,她一步步朝前,直到连煜景跌到旁边椅子上,一脸菜色。
他这次好似没力再反驳,只是听着严小夏的话语,并且喃喃自语:“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吗?”严小夏微微勾起唇角:“你以为自己是高级货?以为自己生下来就与众不同?不过是多读了几年书,便自命清高罢了。还有谁认为你是清高的呢?”
她说话毫不留情,一只一只利箭接连发出。
“荣玉?她只是一个孩子,也许爱你的长相,爱你的温文,爱你的博学和书卷气息,难道她爱到了你的灵魂?她认为的你,是一个真正清高的人吗?你也大约知道答案。那么,还是曾天祺呢?曾天祺又怎样?他尊重你,从未把你当下人一样说话吧?可是看看,他吩咐你的事,难道不是一些见不得光的,没办法袒露人前的?他的聪明在于,他知道用什么人,他知道用什么人做什么事。”
“他用你,便对你客气,让你以为他尊重你。可是除了说话,他哪有做一件事尊重你的吗?他以为你是一个清高的人吗?怕是在他心里,你也只是一个有些才学便自命不凡,被人以金钱购买,却还嫌金钱铜臭的人。”
严小夏冷冷地告诉他:“这种人,最是要不得。”
“什么阶级等级,别以为自己真的有那么好。我也曾经这么认为,我以为我就是这种可以呼吁人人平等的人。我对丫鬟喊着口号说人人平等,但我心里会慢慢习惯人的伺候,会开始享受那种被人照顾被人认可的感觉。然后,我就不再喊了。”
“因为我最后发现,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有浓重的奴性。那是从人心里带来的,与生俱来,没办法消除。就像,在曾天祺死后,你的心里依旧有一个他是主子的隐隐影子。那个影子招呼着你告诉你,让你被他控制被他带动。你没办法拒绝,这是天性。这种奴性,除了个别的几个人,其他的,全都有,全是俗人。这特别的几个人里,很抱歉,不包括我,也不包括你。”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像是不带任何感情。
迅速的说完这几段话,严小夏已经有一些后悔。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在街上昏迷时,那段似梦似幻的记忆里,对她的忠告就是一个字,“忍”。
但是她今天非但没忍,反而大说特说,把这个本来可以助她一臂之力的人,也说到脸色难看到不行。
严小夏后悔自己的冲动,不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若是平时,若是英慕华没有被陷害入狱的时候,她倒也不怕。爱说些什么便说些什么,哪有可恐惧的。
那叫做人到无求品自高。可现在她是有求,她希望他能带她再进曾府,能够凭着在曾府里找到证据而救出英慕华。
这一切,很有可能就因为她的一时嘴快,全都泡汤,而需要去想另一个办法。另一个办法,又有可能会很慢才能找到。但是,没时间了。
蛮夷打来,要占城的方式换成死守,可能是都在伤亡需要休息,所以所有人都俱驻扎在城外,绕成了一圈,不攻,也防止他们出逃请救兵。
在这样的情况下,看似时间充足。其实才是最可怕的。因为现在不战,并不是永远不战。他们需要养精蓄锐,需要找到可以攻破的点。
城里的人便只能心悬着等待,被动才是最令人害怕的。没有办法预测到主动那一方的开始时间。没办法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吃饭时睡觉时或者刷牙洗脸的时候进行攻击,根本没办法进行每时每刻提心吊胆的预防。况且,这样的防守,很容易疲惫和破损。
严小夏希望时间越长越好,可是时间越长,代表对方越想一战得胜,就更没有办法肯定能成功的找到证据,更不能肯定,在县衙监牢里关着的英慕华他们,能够好好的活到京城。
所以她痛恨自己的冲动,却没办法控制。
她等着连煜景的反应,等了良久。
直到连煜景终于开口,她感觉自己背上的汗,都要把里里外外多少层衣服,都要浸湿了。心中暗讽自己,难道这不是食物链中的一道?不是奴性?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
连煜景缓缓抬头,看她,再低下头,起身,到她的面前,俯视着她问道:“你是谁?”
严小夏没想到他问出来这样一个问题,有些措不及防的倒退一步。但他也很快地向严小夏又逼近一步。
就好像刚才的画面又重演了一遍,只不过这次,两方的角色互换。
他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我……”严小夏想说我是秋娘介绍来曾府的歌女,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鼻尖渗出汗来,压力大的像是要吞噬她一般。
“你不是秋娘介绍来的,你是自己进府来的。”他仿似能看透严小夏心里在想些什么,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严小夏再往后缩了一步,身子退至贴到关紧的门上,她手握住门闩,准备一有不对就冲出去。这不是曾府,靠跑,也许能跑掉的。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是谁?你进府有何目的?”连煜景脸上斯文气质全消,逼问着严小夏交待实情。
到了终于忍不住的时候,严小夏终于吼了出来,她闭着眼睛直叫:“我是去找穆南公子的。”
连煜景停住动作,他向后退了一步,问道:“穆南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