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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任育凯一眼看上去就像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每天吃饱饱穿暖暖,家里又有钱供他成天无所事事的到处乱晃,所以美芝和里见干脆就叫他任公子。
“他会打鼓,也许认识什么业余乐团的人吧!”
“说的也是。啊!对了,我得打电话通知他晚点来。”问晴赶紧拿出手机来。
“他到底是念什么的?”美芝好奇地顺口问。“打算就这样醉生梦死地继续混下去吗?”
“物理,我想他应该会继续往理论方面深造吧!”问晴按下按键,然后把手机覆上耳际。“喂,是我,我是想通知你一下,晚点来,我们有额外作业,四点才能回家……”
在日本,会来找任育凯的人实在不多,除了问晴之外,最多的就是推销员,所以当大门外的人说出自己的姓名时,任育凯不但意外,更惊讶。
“山上的乌龟?!”
大门外一阵静默,然后……
“任性的小凯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把客人关在门外?”
任性的小凯子?!
任育凯气唬唬地打开门。“你来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来找你!”
两人之间顿时爆起一阵激烈的火花,雷电四起、烟雾弥漫,不过外人看来一定很可笑,因为任育凯是对着一无所有的空气劈出闪电,而山上圭一则是对着另一片扁平的门板回以雷殛,明明是对峙,却都不知道对到哪里去了。
“请进!”任育凯咬牙切齿地说,而后径自转身进屋,也不带路。
山上圭一只好循着任育凯的手杖声走,跟着任育凯进屋,没听见他换拖鞋,继续跟着他走了一段路,然后听见倒茶声,又跟着他走了另一段路,才听见他说:“请坐!”
绕了半天,终于到客厅了吗?
奇怪,一般人的客厅必须绕这么久才到得了吗?山上圭一疑惑地自行摸了张双人沙发坐下,也是很凑巧,他摸到的沙发恰好就在任育凯惯常坐的单人沙发对面。
任育凯随手把茶杯放在桌上,“请喝茶!”然后摸到自己的老位置上落坐。
很抱歉,这边是瞎子,看不见客人在哪里,麻烦自己动手找茶喝吧!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山上圭一沉默一下。“听说最近你和晴子走得很勤?”
一听,任育凯马上咧开得意洋洋的笑。“何止很勤,告诉你,我天天去穷追猛打,接她下课,请她吃饭逛街,还贿赂她的死党,好不容易,她终于答应作我的女朋友了!”
“是吗?”山上圭一喃喃道。“我以为只要我有耐心,不需要用卑鄙的手段去逼迫她,终有一天她会相信我的诚意,原来这样是错的吗?”
“废话,”任育凯得意地跷起二郎腿。“追女孩子的确是不能耍卑鄙的手段,否则早晚会吃到自己种下的恶果,但总要把诚意表现给她看呀!只说不做,人家会信你才叫有鬼!”
“原来如此,”山上圭一微微一笑。“好,那就谢谢你的忠告了。”
笑容僵住,“忠……忠告?”任育凯吶吶道。
“对,就从今天开始,我会按照你的话去做,把我的诚意表现给她看。”
任育凯不敢相信地瞪大眼,随即虎跳起来怒吼。
“你敢!她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耶!”
山上圭一老神在在地继续微笑。“那又如何?只要她还没有结婚,她就是自由的。更何况,她的父母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而你呢!我敢打包票,伯父伯母一定会反对到底。”
“但她不是……”忽地噤声,想到那是问晴的私事,不得她的同意,他不能随便说出来。“呃,我是说,别跟我来那一套茶道香道下水道什么的,你知道她在大学里是修什么吗?现代作曲,所以说,我不会你们那一套又怎样?我只要会她现在这一套就行了!”
“但她这一套也学不了多久了,如果她坚持要念现代作曲,从下学期开始,她的学费就得自己负责,你不知道吗?”山上圭一慢条斯理地说。“当然,如果她愿意和我结婚的话,我绝不会阻止她念现代作曲,一切学费概由我负责。”
难怪她这么拚命想要得到冈田大友的赏识,他还以为是为了美芝和里见,原来她自己也需要。
“了不起啊!如果她和我结婚,我不但能负责她的学费,也能了解她要修现代作曲的心愿,更能和她一起努力。告诉你,要博得女孩子的心,物质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心灵,你只是不阻止,却不去了解,也无法和她就这方面作任何沟通,这样顶多得到她的感激,却得不到她的心,有个屁用啊!”
山上圭一又沉默了,好半晌后。
“我是能了解,但……你真的也懂现代音乐?不是为了讨她欢心胡诌的?”
任育凯霍然起身,愤慨地,“你不信?”竟敢说他是为了讨问晴的欢心而胡诌的,太小看他了!“好,我就证明给你看!”忘了拿手杖,兀自走向隔音室。
“任性的小凯子……”
任育凯猛然回身,怒气冲冲地低吼,“山上的乌龟,什么事?”
“我听不到你的声音。”
任育凯咬了咬牙,忿然回沙发椅旁拿手杖点地给他跟。
“她们的作曲审查,我要作鼓手。”
“鼓手?你不是瞎子吗?”
“谁说瞎子就不能打鼓?”
“……你真的会?”
“当然!”
十五分钟后──
“你好奸诈,说要打鼓给我听,竟然放CD来骗我!”
“……不理你了,我要去接晴晴!”
虽然时间还早,但他宁愿到学校去等上几个钟头,也好过在这里面对这只笨乌龟!
“我也要去。”
五分钟后──
“不要跟着我!”
“我没有跟着你,是我们同路。”
“……Shit!”
“这样可以吗?”
“……”
“那怎么办?”
“啊!多田教授在那里,我们去请她指导一下。”
但多田教授正在对面琴室与两位学长讨论,问晴只好在通道上等,突然,她若有所觉地回过身去──纯粹只是一种感觉,并不是听到什么脚步声,因为琴馆大楼都有铺地毯。
“凯?圭一?”
她连忙跑过去把那两个盲目摸索上三楼来的瞎子带进琴室里。
“我不是说过四点才能离开吗?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任育凯打开手表的玻盖摸了一下。“十二点多,你总要吃午餐吧?”
“哪有时间吃午餐啊!”美芝咕哝。
“就是说咩!不先搞好这个,谁吃得下。”里见嘟囔。
没理会她们,问晴径自问山上圭一,“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请你吃饭。”
“耶?”
“别理那只乌龟!”任育凯横里打岔进来。“先说说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没时间吃午餐?”
“教授要我们把古典音乐改编成现代乐曲,下午四点以前要交。”
“你们还没改编好?”
三个女孩子相觑一眼。
“改好了,但是……”
“我懂了、我懂了。”不必问,连现代音乐到底是什么都还搞不清楚,怎么改?“你们挑什么曲子?啊!不必告诉我,反正我也不懂什么古典音乐,你说了我也不知道,弹一次原曲给我听听看吧!”
“拉赫曼尼夫的第二号钢琴协奏曲。”问晴还是说了曲名。
三分钟后──
凝神侧耳倾听的任育凯蹙眉半晌。
“再一次。”
另一个三分钟后──
“可以了,让开,我来。”
“咦?不会吧!你也会弹钢琴?”
任育凯径自坐上琴椅,双手摸上键盘。“是这种的……”
三个女孩子再次张口结舌。
他真的会弹钢琴,而且,只不过听了两次而已,他便能够现买现卖地把拉赫曼尼夫的第二号钢琴协奏曲彻底改编成另一种风格,一种一般人都可以轻易接受的现代风格。
“还是这种的……”
他又弹了一次,赫然又是另一种自由热情的格调,尤其是最后一段的即兴变奏更是教人叹为“听”止,疾快地在琴键上飞舞的十指快时如狂风暴雨,慢时又如潺潺流水,那近乎神技般的超绝琴艺连双眼明亮的人都不一定弹得出来。
“好了,到底是哪一种?”
没有声音,他不禁疑惑地侧身。“晴晴?”还是没有声音,奇怪,香味还在,她应该没有离开呀!难道她把香包留在这里了?
“晴晴?”他又唤了一次,但,没声音就是没声音,他不由得皱起眉来,沉默许久后,方始懊恼地喃喃自语,“我有弹得那么烂,把她们都给吓跑了吗?啧,早知道不弹了!”叹着气,他摸到手杖,起身。
“这下子不晓得要到哪里找她了。”
走出两步,撞到人,“咦?”他摸了一下。“晴晴?你没走吗?为什么不出声,害我以为你们都走掉了!”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