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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晚给我的感觉是我一下子碰到两个###,一个自报犯罪名号,一个居然忍着被我长时间踩踏的痛苦还一个劲儿地感激我,说我是救命恩人。
可惜当晚并没有月光,我也没有猫头鹰的眼睛,虚伪地叮咛了几句后便匆匆分别。
直到第二天下午宁萌来宿舍探视我,我才明白我那一脚踩得有多么地伟大,多么地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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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一届是国家允许扩招的第一届,学校一看到捞钱机会兴奋不已,最大负荷地拉客招人,恨不得把厕所也改装成宿舍,我深受扩招政策荼毒,抽签分配到一个储物仓库改装的宿舍,也就是说,我被入库封存了!
那仓库先不说空间狭小压迫,光那门头就说不过去,人家都是暗锁,我们的是一个笨重的铁销子加上一个超号的铁锁。每回锁门一推那插销,别的宿舍就怀疑这附近是不是驻扎着部队,动不动放一冷炮,然后我们按锁,他们又点头恍然大悟,原来是打靶!
和我一起入库的还有两个倒霉蛋,一个叫杨胜利,一个叫徐大庆,在知道他们气宇轩昂的名字后我自卑万分,恨不得改名叫玉门,以便使中国的三大油田圆满会师。
这两人不负名字所望,体内油脂严重过剩,四处分泌,撑得人高马大满脸疙瘩,搁我身边打眼一看就是废品。因此本宿舍私下里被那些阴险的家伙称为废品仓库。
两大油田本身惺惺相惜,越看越顺眼,就差同性恋了,便一致抱怨是我给宿舍蒙羞,连累他们连个妞都没泡上。
这就是该校有史以来的十大冤案之一,而给我平反昭雪的正是宁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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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阵子胜利和大庆看施瓦辛格的电影入迷,苦练肌肉,在宿舍装备了拉力器,哑铃,臂力器,甚至还有一具小杠铃。
但是据我观察,他们两个每天操器械训练的时间合起来不到半小时,而撩起袖子展示肌肉的时间绝对在八个小时以上。这势必影响到他们的生活质量,比如说走路,一定要拘着背,胳膊叉开让人以为丫腋窝夹了个透明篮球,吃饭的时候吃一口就别头观察一下胸肌的起伏,睡觉的时候讲究双手交叉相扣,据说可以防止肌肉变形萎缩,甚至蹲粪坑的时候也不忘收缩腹肌呐喊一声,实在是痛苦不堪。
而别的宿舍能感觉出来的依然是我们的门锁,纷纷打听最近部队是不是装备升级了,炮声咋能这么大!
那天宁萌在门口叫我名字的时候,我正在消化一本别字连天的盗版黄|色小说《北城宝贝》,没来得及想到底叫门的是谁,随口说:“大庆开下门。”
大庆正坐在杠铃上和床沿的胜利憋着劲比肱二头肌,我一看没反应,回头见到他们红着脸快背过气的样子,知道又比得走火入魔了。而这个时候宁萌叫了我第二声,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女的,迅速将那本小说卑鄙地往大庆的被窝里一塞,小心翼翼从那两位运动员身边绕过去开门,我们宿舍空间狭小,为了不踩到两个猛男,一开门我就被迫缩在门后面,因此宁萌入眼就看见两个姿势诡异的生物,开口赫然一句经典:“啊……是健身床!”
那句话的本意是说“啊,原来是健身房”,不幸话说到一半发觉有床的存在,健身房当然是没有床的,于是演绎成以上的经典。
多少年之前的那辆叉车又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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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门后观察到两大油田忽然从希腊雕塑演变成蜡笔小新的姿态,不由得心跳加快,猥琐地从门后钻出来,张口准备说话却没有吐出半个字节,宁萌散发的光晕如太阳一般刺眼,马上让我觉得多少年之前的那辆叉车又开回来了,并且油漆一新。
我觉得她的脸蛋是梦幻的、身段是梦幻的、衣服是梦幻的、头发是梦幻的、笑容是梦幻的、一切都是梦幻的、甚至那扇丑陋的门也变得高贵典雅光芒万丈起来,在我的口水流下之前,我竭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很白痴地问了一句:“你是谁啊?”
然后两声惊雷在我身后并排炸起:“宁萌!”
我回过头去再看大庆和胜利,简直像看两只田鸡。怜悯和自卑升起的同时,忽然记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宁萌说:“就是你吧?你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了?!”
在田鸡们一副要扑上来将我当害虫吞了的神色中我连连点头,神勇地说:“记得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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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我有史以来心脏机能表现最良好的一天,起搏速度不亚于F1赛车的发动机活塞,并且是舒马赫驾驶的那辆。当宁萌坐到我床沿上的时候,我已经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在同一张桌子上连磕三下腿根。
我的床位靠近窗户,可此刻窗户上正飘荡着一条大庆的内裤和几双越洗越有味道的袜子。那严重影响了夕阳对宁萌的神圣爱抚,令宁萌不住抬头去看。大庆终于意识到将一条有着明显黄斑的内裤暴露在公众的视线里是多么心惊肉跳的事,于是三年来第一次背叛兄弟,他以前所未有的敏捷身手扯走窗户上的各种旗帜,开始卑鄙地诬陷,他说:“胜利你老不注意,以后别挂这!”
胜利圆瞪双眼,虚火上升。大庆将裤头袜子朝胜利床上一扔,继续教育说:“别眼瞪得跟田鸡似地,穿上衣服,还有女生在。”
胜利只说了三个字就赢了这战役,所以他这名字不是白叫的,他说:“你放屁!”然后操起臂力器照大庆的后脑勺就是一记。再然后我和宁萌各自一声惨叫,而被打的半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在鲜红如西瓜汁的液体流到我脚边时,我才意识到大庆被开了瓢,禁不住又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叫,跟着一双温暖的手牢牢从后面抱住我,温腻的声音在我耳边吹气:“别害怕别害怕……”
我乘机瘫在宁萌的怀里。
胜利兀自呆若木鸡,仿佛不相信肌肉虬结的大庆脑壳如此脆薄,宁萌将我的头拨向一边,露出脸招呼胜利:“还呆着!赶紧送医院啊!”
我的头右侧下垂,瞄准宁萌的胸部重重搁上去,然后宁萌也全力爆发出第二声惨叫。
自此以后,鄙仓库宿舍荣获渣滓洞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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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萌一登场就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胜利被学校劝退,大庆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后来被精神病院的汽车强行拉走,我去探望的时候总看到他不厌其烦地向病友依次展示手臂胸腹和背部肌肉,并保持着天真纯洁的笑容。
那间仓库从此成为我的单人宿舍,三个人时十分拥挤,一个人住竟无限空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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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我和宁萌成为不伦不类的朋友关系,大家不见面的时候,心里的言语情意像失控的喷泉直朝外射,一旦宁萌进入我视线范围内,我马上丧失思考功能,仿佛身着条纹褂子的大庆面对喂药的护士,面无表情,说一句话好比凿个山洞,是硬挖出来的。
我从来也不清楚宁萌怎么想,她离我这么近却仿佛远在天边,偶尔一句话回荡在我耳边,也显得空旷虚幻。总之一切透露着十二万分的不真实,至今回想起来,最记忆深刻的就是她那两声惨叫和后来的一个疑问。
那个问题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她问过不止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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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问题是:你这么胆小当初怎么救了我?
她湿润的肢体便轻易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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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令我无从组织语言来回答,我不能说我是不小心踩到她的,也不能说自己不胆小,更不能据实告诉她白天才能看清事实的真相。对这个让我心跳速度成几何倍上翻的妞,我一百个愿意开诚布公坦诚以对,却又怕自贬身价,破坏仅有的一点英雄气概。因此当宁萌眼巴巴瞧着我吐出这句话时,我一言不发冷酷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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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再次翻阅《野兽森林》的手稿,我肯定已经忘了当初的一切,一切如记忆里的一个桥段,沉没不见一丝棱角,直到再次将这桥段打捞,那被浸渍得潮湿模糊的岁月才浮出水面,我回忆起宁萌的美丽,却再也回忆不出她如何美丽。
而在曾经的某段时间,我曾经撕毁了我们所有的相片。
现在看来,这手段是多么龌龊愚蠢和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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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滓洞的窗户上再也看不到大庆的内裤和袜子,堂而皇之地挂上我自己的,因为那确实是一个晾内裤的好地方,阳光充足,紫外线杀菌充分,且取用方便。
开瓢事件后一星期,我一脸木讷地将懵懵懂懂的宁萌再次带到案发地点。在我反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