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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边都觉得稀有,在这里一个月才20多元生活费,这块表就更显得珍贵了,所以人们都很关心。许多人说:“怎么会丢了呢?你再找找。”有人还猜想各种可能,最后人们推测有可能掉在水里。白刚也回想起他把表放在棉袄上边口袋里,刚抹埝时还没脱棉袄,只挽起棉袄的袖子,这样抹埝实在不方便,后来才脱掉棉袄的。是不是没脱棉袄那会儿弯腰低头捞泥,表掉在了水里?想到这里,白刚便在自己干过活的畦里摸,其他人也帮着摸了起来。
大家正摸着,高队长来了,见大家像摸鱼似地在畦里乱摸,便喊道:“你们摸什么?那畦里还能有鱼?”不少人回答:“摸表!”许多人乱呛呛说白班长的名表丢了,可能是掉在畦里,独有白刚仍然是一言不发站在那里。他觉得这一天太倒霉了,懒得说话,而且表是不是掉在水里还很难说。别的可能他又不便说出口。队长问道:“你的表掉在了水里?”白刚说:“可能吧!”声音很小,仍然不愿意多说。
看他悲哀的样子,高队长也很同情。便说:“那你先留下,再仔细找一找,其他人收工,别的班都走了。”别人都赶紧洗脚穿鞋去了,杨树兴看白刚愣在那里便跑了过来:“队长!我也留下,帮他找找吧!”转身又对白刚说:“还是找找吧!”何仁山这孩子也跑了过来:“白班长,我帮你摸。”见这种情况,另外也有人跑过来,队长赶紧说:“你们都回去,用不了这么多人。”
白刚愣了一会儿,他觉得表掉在水里的可能性很小,便和队长说:“不摸了,不找了。”然后又对杨树兴何仁山说:“回去吧!”队长说:“也行!我让工地上人们给你找一找。”正这时附近有一个管水的过来了。高队长便说:“三妮子,五班长一块手表丢了,可能掉在这个畦里,你给摸一摸!”然后又对大家说:“你们都等一等,一起走。”白刚觉得人们又冻又饿,干了一天了,归心似箭,自己还没洗脚,不忍心让大家等他们三个人,便和队长说:“队长,我们还没洗脚,让大家先走吧!我们三个一起走。”队长对白刚还是信任的:“你们也快点!”刚来时必须全大队统一出工收工,现在看看许多人还老实,活也忙了,工地又很分散,所以经常是以班为单位收工。今天他们三个单独走,队长也格外开恩了。
在路上杨树兴和小何都说:“班长!队长让你找找,你为什么不找了呢?”白刚不无悲哀地说:“找什么!不要了。”杨树兴惋惜地说:“不要了?以后再买这样一块表可不容易啦!”白刚说:“没有不戴吧!”何仁山说:“我知道了班长准是想,人落到这种地步,官丢了一个月一百多元的工资都抹了,丢块表不值得心痛了。班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他的脸上显出了孩子似的笑容。他觉得班长的心事他猜得十拿九稳,眼巴巴地望着白刚的脸等待着回答。白刚说:“就算你说得对吧!小家伙。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有也可无也可!算不了什么。”
何仁山说:“白班长!不是我拍你的马屁,我真佩服你想得开。我们邻居那个王八蛋,还是个科长呢。仗着他有权和派出所的人又是老乡,为丢一块破表害了多少人。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怀疑到谁就抓到派出所审问还打人。最后怀疑到我头上了,我说派出所乱抓人不讲理,他们说这么小就敢在派出所喊叫,表就是你偷的。啥证据也没有硬赖我偷的,我出去也得找他们算账。”何仁山越说越生气,最后竟高声喊着骂起来:“我操他们八辈!”
“小何,你干什么?让队长们听见还得了吗?”白刚赶紧制止他。小何说:“听见就听见,我不怕他们,让他们斗吧打吧!我刚小学毕业,书也不能念了,还落个贼落个劳改犯的名声,这不把俺一辈子都糟蹋了吗?活着还有啥劲?我早晚得和他们拼了。”小何一说到他这个问题,就总是叨叨个没完,简直成了精神病了。当着队长他也是这么闹。前不久把他弄到队部去斗了一番,弄了个鼻青脸肿,老实了一点,虽然仍不认罪,但不再乱喊了。背后偷偷和白刚说:“这回我可知道锅是铁打的啦!整人真狠哪。”
今天他看周围没人又闹起来了。小何说的是真是假,白刚总是半信半疑。看样子这孩子说的不是假话,可是派出所能那样胡来吗?没有任何根据就把一个人送到这里来?这种事和打右派不同,打右派现在看来是错误政策造成的,可是偷盗案子能凭怀疑定案吗?他对小何的事没法表态,但又不希望他总是这样闹下去。便说:“小何别喊了,喊也没用。要相信是真假不了是假真不了,迟早问题会闹清。”小何说:“你净给我开心,还能有这一天?往这里一放,人们早把咱们忘了,谁来管你?”白刚说:“将来会有人管的。好好活着吧,这么多大活人,人们怎么会忘了呢?”白刚说的是心里话,不是只给小何一个开心丸。小何被班长诚恳的态度打动了,他觉得班长不是个坏人,也应该有这一天。便说:“怎么光我会有那一天?你们呢?你们不是也会有那一天吗?”白刚看了看杨树兴说:“我们?难说了,谁知道有没有这一天?就是有这一天,我能不能等到啊?”他这也是真心话。说完有无尽的伤感,三个人都沉默了。每个人都是在痛苦中挣扎,前途未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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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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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兴为打破这种令人不愉快的沉默,又提起了表的事:“班长!你说这表也许能找到吧?”白刚毫不抱希望:“找什么!”杨树兴奇怪地说:“怎么呢?”白刚一边思索一边说:“我想那表没有掉在水里。表在口袋里用手绢包了好几层,手绢还在,表怎么能掉出去呢?”
“那你是说有人偷了?”杨树兴两眼直愣愣地望着白刚,十分惊讶。见他没有回答,便又急忙追问说:“你看可能是谁?”白刚没有说话,看起来他是有所考虑的,只是不愿说出他的怀疑。小何这时憋不住了:“我早就觉得可能有人偷了,我还看见一个人……”杨树兴关切地问:“谁?”
“小何!别瞎猜。”白刚不愿意为这事儿闹得风风雨雨,所以不让小何说下去。他知道小何说的是谁,那个人白刚也见了。他到挂衣服的风障那里,摸了几件衣服的口袋,也摸了白刚的衣服。他见有人注意他,便说:“找点烟抽!”其实他知道白刚并不抽烟。杨树兴凑到白刚耳旁小声说:“是不是那一位?我看别人干活都没动,就是他转悠了两趟。”他显然是指另一个班长。白刚说:“没有证据不要乱猜疑。回去在班里也不要再提这件事。不要为这一块表闹得全班都担嫌疑。”三个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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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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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阴云密布,穹空低垂。浓厚的乌云排山倒海从西北滚滚而来,越滚越低,一直压向人们的头顶。骤然又刮起了大风,风助云势,云助风威,更加气势磅礴。险恶的天气立即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怖。俗话说:风是雨的头,大雨眼看就要来了。人们以为今天不会出工了,也该让大家歇一天了。几个月来,没有星期天,不过节假日,人们还一天也没休息过呢!
但是队长们还是进了大院,人们的希望破灭了。只好懒洋洋地拿蓑衣、带饭盒准备出发。不过这时人们不像刚来时那样什么话都不敢说,那时人们被突如其来的恐惧镇住了,也被很快就解除处分的希望笼罩着。为了尽快离开这个地方,都是规规矩矩,听说听道。尽管有许多不满但都憋在心里,一句气话也不敢说。现在迅速走人的希望破灭了,恐惧嘛,当然还是有的。不过既然没有了希望,恐惧感也就大大减轻了。反正也就这样了,他还能把人们怎么样?有些话也就敢说了。人们虽不得不往外走心里却不甘心。有些人嘴里就念念叨叨:“这种天还让出去?这不是瞪眼让人们挨淋吗?”“眼看大雨就要来了,到工地能干活吗?”有人更气愤了:“这纯粹是折腾人,拿人不当人。”
不知什么时候“在站的”万队长就在附近:“你们说什么?谁说折腾人?这就叫改造。不干活也得给我走人!谁说的,是不是贾龙说的?贾龙!你给我站出来!”他见没人答应又高声喊了一句:“贾龙!”贾龙跌跌撞撞地从院里走回来,答应了声:“有。”万队长说:“贾龙!是不是你又在冒毒气儿?”
“鄙人不敢,鄙人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