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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腕子,折成了一个弯儿,使他很难使劲儿。他几次想摆脱这种局面,使出全身力气想压倒对方都没能成功。
就在他手上刚一松劲想重新较量的刹那,王洁却用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把大胡子的手往怀里一拽,又一侧身往旁边一闪,就把大胡子的手腕子扳了过去。铁塔似的汉子差点儿摔在女人脚下。人们正看得入迷,一见到大胡子失败了,还差点儿摔倒,便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很快又意识到别惹翻领导,掌声又立即停止了。
“赶紧叫奶奶!叫,磕头!”可是不知趣的王洁却哈哈大笑起来。见大胡子满脸怒气不理她,她仍不退让:“领导怎么了?说话也得算数啊!”刘云看到这种情况着急了怕她惹祸,不声不响地走过来,扯扯王洁的衣襟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坐下别再喊叫了。可是王洁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平时嘻嘻哈哈对人对事从不仔细思量,丈夫扯她的衣襟,她头也没回,朝丈夫的手扇了一巴掌,意思是你别管。然后对大胡子说:“这样吧!磕头免了,叫我个奶奶吧!谁让你是领导呢!”
大胡子仍不吭声愠形于色。大家看到这种情形便解围地说:“差不多到收工时间了吧?回去吃饭吧!”王洁知道大胡子是不会叫的,可是又觉得这样僵持也没法收场,便打趣说:“你不叫我替你叫了吧!”便学着大胡子的声音,叫了一声奶奶!然后又自己答应了一声:“哎!”刘云气得上去给了她一拳:“你这是干什么呀!”王洁说:“这不是闹着玩吗?怕什么?”
可是从此以后,大胡子对王洁却结下了怨恨。世人都说女人心眼儿小,实际上心胸狭窄的男人也不少见,尤其是有了一定权势又心胸狭窄的人可是惹不得,偏偏王洁就捅了这个马蜂窝。那天在菜窖里扯闲话的事有人一汇报,大胡子二话没说,马上断定这是反革命集团活动,王洁是个新生的反革命。大胡子立即添油加醋地向县里作了汇报,并决定召开批斗大会,重点批斗王洁。不管她算不算工人阶级,大胡子非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可。会前他安排了几个积极分子发言,但会场上这几个人都是喊些口号说些套话,说不出事实。扣的那些帽子王洁一概不承认,让她交待菜窖里说的话,她说:“妇女们闲聊天谁记得那个?谁记得清让她站出来说说?”
王洁态度十分强硬,不管你让她交待什么,她都是不记得。批斗的人倒没词儿了。大胡子一气亲自上阵:“你说没说反革命言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王洁说:“这也算反革命言论?”大胡子说:“这就是反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王洁笑了笑:“那你找我姥姥去吧!我听我姥姥说的,我姥姥说这话是古人传下来的。难道几百年前就有人反对文化大革命?”大胡子说:“你狡辩!分明是说形势要变,让黑帮家属耐心等待。”王洁说:“那是大实话,毛主席说任何事物都是发展变化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正合这发展变化的思想?”大胡子说:“你是说形势要变坏!”王洁话中有话地说:“我希望的是形势往好里变!”大胡子说:“你是说有一天黑帮要翻案。”王洁心里说这半天就是这句话你说到点子上了。可是她仍不慌不忙斜着眼睛瞅了大胡子一眼,头仰着慢声慢语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没那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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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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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被王洁这一阵嘲讽抢白气得混身发抖,原来脸就黑,这时变成了紫茄子色,气得没了词儿,嘴唇直哆嗦,便喊着:“不许你这反革命分子猖狂!”上前就是重重一拳朝王洁脸上打去。王洁一看不好,这一拳要是打在头上,不死也差不离了。她虽然背绑双手,脖子下面又挂着大木牌子,但她心急眼快临阵不慌,又会武术有点招数,身子只轻轻往侧后方一蹲一闪,大木牌子一晃荡正好斜角朝上挡在了自己面前,大胡子一拳打空,脸正好撞在木牌子的斜角上,额头上一下砍了一个三寸长的大口子,立时白木牌子上流满了血,大胡子眼里脸上全是血了。痛得他捂住眼睛,以为眼睛瞎了惊恐地吼叫:“把这行凶的反革命捆起来,给我把她砸成稀泥肉酱!”会场一下乱了,几个积极分子跑过去,把王洁打倒在地,然后又揪住她的头发抻起来,连拖带拽地弄走了。
想到这里,吴玉萍心中猛然一惊:唉呀!对一个工人尚且如此,对劳改过的摘帽右派又会如何呢?白刚的脾气和王洁也差不多,现在是不是正在挨斗?是不是也会打翻在地?唉!他这个人绝不低头,就认死理,这年头还有什么理可讲啊!她心里火烧火燎,好像这些事情马上就到了眼前,立即控制不住自己焦躁不安,怎么也忍受不住,便去找侄媳妇赵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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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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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兰一见是吴玉萍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没等吴玉萍开口,便说:“婶儿啊!你甭为我叔担心不会出啥事儿。他们爱说几句就说几句呗!这年头儿还免得了?”村里人对这些批斗都习以为常了,尤其是五类分子的家属们,觉得在意这些你还活得了?知识分子就不同了,即便成了五类分子也仍然顾及脸面。所以侄媳妇解释以后她仍不放心:“你看支部书记在喇叭里那个凶劲儿,你就知道不会出啥事儿?”
“婶儿啊!你甭听他诈唬,那是个有嘴没心的人。”赵玉兰说:“嘴头子上诈唬得厉害,倒不干多大出格儿的事,好事坏事他都不使真劲。要不人们怎么叫他大炮呢!净放空炮,他说啥话你也不能当真。上级布置啥工作,他诈唬个欢,是应付上边;老百姓求他办事,也是表面好说好道,说完就扔一边子去了。再说在咱村他个外姓人想往死里整人也不行,十家有八家是老白家一家子,成分不好的、有啥问题的又占了一半。杂姓外来户都是小门小户,他们办事也不得不小心。支书、副支书来咱们村也就是十几年,没根儿,就仗着敢诈唬让公社看中了。又加上老白家的人都不愿意得罪人,没人愿出头。所以他就当长了。”
经过赵玉兰一分析,吴玉萍对村里的情况心里算是有点底儿了。她对侄媳妇的分析很感兴趣:“你对村里的情况这么清楚?”赵玉兰听到她婶儿的夸奖高兴了,夸口说:“嗨!半辈子没出这个村,还能不清楚?别看他们当干部的整天诈诈唬唬,他们心里那点勾当儿,哪个撅起屁股拉啥屎,我都猜个八九不离十。婶儿啊!你就放宽心吧!有我们在村里,咱老白家这么多人,我叔在村里受不了屈呀!”说了以后她又觉得这保票打得过头了,便又补充说,“只是咱家这个成分,我叔又是那个身份,还能不受一点屈呀!我是说到事儿上都会有个照应。”
吴玉萍听赵玉兰这一说心宽了些,可是想到白刚还没回来,准是还在挨批斗吧?想到这里,实在放心不下,便对赵玉兰说:“你叔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你再看看去吧!”赵玉兰看到她婶儿这么不放心便说:“我给你瞅瞅去。”
过了好半天,赵玉兰终于急步如风似的回来了,吴玉萍满怀狐疑和惆怅地迎上去,刚想问个究竟,赵玉兰却笑容满面地抢先说:“婶儿啊!我可开了眼啦!你猜怎么着,串庄倒腾小买卖儿的那个人当了县委书记啦!这可是新鲜事。”说得吴玉萍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忙说:“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了以后,正赶上那个吃人狼书记说:我就要到省里工作了,这次来除了看看大家向大家告个别,主要还是为了让新任县委书记和大家见见面认识认识。接着从后边出来一个人,郎书记说:这就是接替我的县委书记,郎佐臣同志。”赵玉兰连说带笑:“我的妈呀!这不是串庄卖桃卖杏夏天卖冰糕的那个人吗?前几年老上庄里来卖东西,谁不知道啊!他和郎仁池是一个庄的,都说他俩是干哥们儿。人倒挺随和,就是老是缺斤短两,人们都跟他闹着玩叫他郎心狠,谁知道他叫郎佐臣。以前我都经常说他郎心狠哪你可别太狠心了,少了秤下回来我可不依你。现在人家一步登天当了县委书记。郎仁池必是怕人们不服气,还说你们不少人都认识他,一下当了县委书记,大家也许觉得奇怪吧?这有什么奇怪的,知识分子是臭老九,以前的老革命老干部,许多成了民主派、走资派,现在就是要工人、贫下中农坐天下。现在请郎书记给讲话好不好?说完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