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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顿走向寝殿,长长的裙摆逶迤在地,发出细碎的声响。夜风瑟瑟,好似吹箫之音,带来些许心中凄凉。
远远的,她看到寒云坐在寝殿外的廊环处,身子靠在廊柱上,仿佛睡着了。
看样子,寒云在等她。
“寒云?”若倾城轻声唤着。
“娘娘?”寒云陡然睁开眼眸,表情由惊惧转为惊喜,最后如释重负,“娘娘您终于平安归来,奴婢……”
若倾城微震,“你在此坐了一夜?”
寒云颔首,“娘娘不归,奴婢岂能安心,只好静等消息。所幸,她们将娘娘安全送回。谢天谢地。”
“她们?”若倾城眉头微蹙,“你口中的她们是指何人?”她猛然间想起救自己的两个黑衣人,想来寒云跟他们必有牵连。思及此处,不禁追问下去。
闻言,寒云的眼神敛了一下,欲言又止。
“寒云,照实说。”若倾城大步流星走进寝殿。
寒云畏缩了一下,半低着头跟进去,小心的关好门窗。抬头,却见若倾城正色端坐在床沿,眸色凌厉无比。
顿了顿,寒云只怪自己出言太快,如今想要隐瞒是不行了。只得嗫嚅道,“回娘娘的话,奴婢见娘娘失踪,遍寻披香殿无果,只得求告贵妃娘娘。幸得贵妃娘娘垂怜,出手相助,这才有娘娘的安然无恙。”
“萧贵妃?”若倾城凝眉。昔日她被苏流云施以针刑,得萧丹青搭救,这份恩情她铭感五内,自然不忘。想不到今日,又是萧丹青出手相助,她欠的人情,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
“是。”寒云一五一十的将若倾城失踪之后所发生的事,全部相告。
若倾城这才知道,是萧丹青通知了萧漠南,才有那两名黑衣人的出现。想来,那是萧漠南的属下,怪不得功夫如此了得。
思虑了许久,若倾城才幽然开口,“今夜之事不许向外泄露半分,否则别说你我性命堪虞,就连萧贵妃,只怕也难脱干系。若再累及护国公府,你我当真是罪该万死了。”
寒云重重颔首,“奴婢自知轻重,绝不敢外泄一个字。”
“如此甚好。”若倾城不想多说什么。寒云是随在慕容元策身边多年的老人,自然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教别人知道,必定祸连无数。且不说她一介宫妃被外人所挟,深夜离宫。只她与英王司马逸私相会面,就足以定她个淫**乱宫闱之罪,其罪当诛。
萧丹青使婢女联系南陵王,也有结党营私之嫌,纠结重臣之罪。
但凡种种,一旦外露,必会掀起朝廷又一场风波。
若倾城起身宽衣,身子酸累得很。如今身怀有孕,动辄疲累不堪。见状,寒云急忙上前为若倾城铺好床褥,“趁着天色尚早,娘娘休息一会,都折腾了一夜。”
微微点头,若倾城解衣躺下,薄薄的唇颤了一下,欲言又止。
寒云将若倾城的表情尽收眼底,明白她想说什么。淡然浅笑,“皇上今晚在承欢宫,有兰贵人在,皇上不会起得太早。”
眼神黯了一下,若倾城低低的“哦”了一声,便合上眼眸。
轻叹一声,寒云转身掐灭了床头的双芯灯烛,独留下一盏宫灯,退了出去。
幽幽的睁开眼,若倾城忽然觉得心好痛。她今夜险境丛生,他却软怀香玉,拥着别的女人安枕于榻。脑子里空荡荡的可怕,原来寂寞是种毒药,日积月累之后,会毒入骨髓,无药可医。
她突然想知道,这个兰姬到底是何模样。后宫之中的女子,各个都在议论,说皇帝对她的恩宠与另眼相看。慕容元策宠爱兰姬至此,皇后苏流云与贤妃花未眠竟也未有任何动作,这在若倾城看了,是何等的不同寻常。
苏流云与花未眠同是善妒之人,竟也按捺得住,想必这个兰姬定有过人之处。
明日,她着实要去一趟后宫。不为其他,只为安璧的救命之恩。听寒云讲,安璧为了救她,如今也是缠绵病榻。无论是情意还是道义,她都必须亲自去登门拜谢。
如果不是安璧,此时此刻,她已是荷池里的一具冤魂。
她要好好看看这个大毓朝的后宫,到底是谁想置她于死地?那个在荷池推她落水的人,究竟是谁?
恐怕该滚的是你
如果不是安璧,此时此刻,她已是荷池里的一具冤魂。
她要好好看看这个大毓朝的后宫,到底是谁想置她于死地?那个在荷池推她落水的人,究竟是谁?
今日的太阳躲在云层之中,久久不肯出来,大抵明日也不会有什么好天气。
太阳的若隐若现,显得迎面而来的风,较往日冷冽不少。寒云谨慎的将披肩围在若倾城肩头,妙手打个蝴蝶结,“娘娘,今日外头又冷了不少,披着披肩会好很多。”
若倾城嫣然,“亏得你细心。”
前方不远处,便是安璧的承欢宫。一路上,不少宫婢乃至宫妃都在若倾城身后指指点点,视线无一例外的落在她脸上的疤痕处。大抵谁都会嫉恨,凭着若倾城如今的样貌,竟也登上了嫔位。
事实上,若倾城很清楚,如果没有腹中的孩子,她此生断无今日荣华。是感激还是悲凉,只有自己能够体会。
“娘娘莫要放在心上。”寒云看出若倾城的沉默,那些怪异的目光她也尽收眼底,自然知道若倾城此时此刻心中所想。换了是谁,都会压抑。
“习惯了。”若倾城勉强的笑了笑,“走罢。”
寒云没有做声,静静的跟着若倾城,进了甘露宫。
甘露宫的暖阁内,正上演着似曾相识的戏码。
“怎么,安贵人如今都能下床了,恢复得可够快呀!”滕丽华阴阳怪气的坐在安璧的对面,丝毫不将自己当外人。
安璧顿了顿,“秀儿,上茶。”
“是。”秀儿瞥一眼丽贵人嚣张的模样,有些不悦的退出房去。及至门口,才压低声音冲门口的纪年道,“公公仔细些,我瞧这丽贵人来意不善,可不能教咱家娘娘吃亏了。”
纪年颔首,“你只管去,咱家一定会小心的。”
闻言,秀儿才不甘的跑去泡茶。
纪年竖起耳朵,慎慎的听着房内的动静。上次他与秀儿才离开一会,回来时听闻丽贵人大闹甘露宫之事,气得肠子都青了。想着自家主子还生着病呢,这丽贵人竟也这般不依不饶。所以此次丽贵人一来,两人便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护主不力,岂非教人笑话他们做奴才的无能?以后,怕是人人都要欺负到安贵人头上。那他们这些跟着安贵人的奴才,大抵都会矮人一截,在宫里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丽贵人今日怎么得空,也不去皇后宫里伺候着。”安璧早听说滕丽华与皇后靠的很近,每日晨昏定省的去栖凤宫请安,百般讨好苏流云。
听着安璧这般说,滕丽华不觉冷笑,“怎么,安贵人不欢迎本宫?”
安璧没有说话,也无话可说。与丽贵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唉,本宫入宫不久,虽然已是贵人之位,却孤身一人前途渺茫。到底安贵人聪慧,看得长远,知道依靠大树好乘凉。想来……他日云嫔生下了孩子,也会是你的孩子,对吧?”滕丽华言语之间,时刻饱含讥讽之意。
深吸一口气,安璧有些愠怒,但不知该怎么发作。只扭头看着滕丽华洋洋得意的模样,目光凄寒冰冷。
许久,安璧才道,“本宫并无此意。”
“是吗?这么说,安贵人不是刻意去救云嫔的?”滕丽华嗤寒。
眸子重重闭上,须臾才重新睁开,安璧有些不耐烦,“救人乃是本性,哪里分刻意还是无意?”
“安贵人可曾想过,一不小心,救了一个位份在自己之上的云嫔?”滕丽华摆明揪住此事不放,一心要安璧难堪,“如今也是骑在了本宫头上!”
安璧微怒的别过头去,说不出一句话来。
正巧秀儿从外头回来,端着茶水。听见里头的滕丽华叫嚣着,“怎么,安贵人也会有无话可说的时候吗?”
纪年忙道,“秀儿快些进去,娘娘身子不适理当休息了。”
秀儿会意的颔首,急忙端了茶水进去。放下茶杯便冲滕丽华施礼,“丽娘娘,太医嘱咐,我家娘娘该多休息,还望娘娘……”
“啪”的一记耳光,滕丽华盛气凌人,“怎么,你一介小小宫婢,也敢跟本宫下逐客令?活得不耐烦了?”
安璧显然未料到滕丽华的火气会这么大,一时间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登时怒气爆发,“丽贵人!”
“本宫是为安贵人教训这不识相的奴才,怎么,安贵人舍不得?想不到安贵人竟与这些贱婢为伍,自轻身份。”滕丽华洋洋得意,眼神尖锐至极。
“本宫的婢女,何须丽贵人动手。”安璧俯身搀起泪眼汪汪的秀儿,原本身子就不适,如今更是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