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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了神色,若倾城的面色微微泛白,眸子黯淡无光。唇角牵起抽搐的笑意,“弄凉你……道听途说,怎能当真。莫要再说了,否则我会被人训斥为不安分,到时候只怕又要受罚。”身子微颤着,弯腰去捡扫帚。
“小姐?”弄凉急得直跺脚。
“我已是宫奴,人家是堂堂的云国英王殿下,怎会看上我这样的残花败柳。更何况如今我的面目已毁,还哪里配得上。”若倾城轻轻摇头,灵魂恍如坠入深渊,冰冷至极,“弄凉莫再胡言乱语,快回去干活吧,免得到时候被人说成懈怠,要受责罚。”
弄凉撇撇嘴,没有坚持说下去。
毕竟,弄凉也没有亲耳听见司马逸与慕容元策的对话。
望着弄凉缓缓而去的背影,望着她消失在不远处的拱门口,若倾城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勉强扶着荷池的栏杆站着,低眉去看水面的倒影。破败的容颜,憔悴不堪的面孔,哪里还是原来的若倾城。
司马逸此举到底意欲为何换了以前,她也许会认为司马逸贪图她的美色,如今她却不懂。
那夜,她分明对他说得很清楚,也让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残败,为何司马逸还要纠缠不放?是想继续羞辱她?还是利用她对付慕容元策?抑或两种兼而有之。
心头的波澜再也没办法停歇,涟漪不断的湖面,回不到最初的宁静。
即便皇帝肯,她也不愿离开国土,哪怕在此饱受折辱。因为这里有她的父皇,有她的毕生荣辱。还有……那个让她爱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男人。云国远在西域,与这里何止万里之遥,一旦迈出去,便再也回不来了。
眸子重重闭上,心乱如麻。
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量,若倾城感觉有一双手在背后推了她一下,不待她惊叫出声,整个人如倒栽葱一般径直坠下荷塘。
冰冷的池水顿时将她淹没,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断扑腾着手脚。
“救……救命……我不会、不会游泳……”空荡荡的荷池只剩下若倾城呛水的呼救,以及双手不断拍打水面的声音。
呼救声惊动了周边的宫婢,以及正巧途经御花园的安璧与兰姬。说时迟那时快,安璧仿佛被人重击般震惊,以最快的速度直奔荷池。不及多想,纵身一跃跳进荷池。快入冬的天气,荷池的水冰冷刺骨,不断消磨人的求生意志。
若倾城的呼救声愈发微弱,一开始还在水面上挣扎的手,渐渐的没入水里,消失在水面上。
安璧力有不逮,吃力的游向若倾城,在她彻底沉入水底的瞬间,一把拉住若倾城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边。随即托起她的脸朝天,划动手脚,费力的游向岸边。
兰姬吓得面色煞白,一见安璧游回来,急忙使人拉她们上岸。
无力的将若倾城推上岸,安璧气息奄奄,冻得瑟瑟发抖。
见状,安璧的贴身宫婢秀儿忙不迭用出门前带着的披风,紧紧裹住安璧的身子。冷不丁,安璧打了个喷嚏,整张脸冻得发青。
扭头去看若倾城昏迷不醒的模样,安璧撑起身子去探若倾城的鼻息,还好,一息尚存。神色稍缓,四下的宫婢太监不知何时已经团团围上来,安璧忙冲兰姬道,“兰妹妹,快传太医,否则公主性命危矣。”
闻言,兰姬骤然睁大眼眸,面露难色的盯着安璧颤抖得厉害的身子,“可是……安姐姐知道她是……宫奴罪妇。如果你我擅自做主,来日皇上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啊!”
安璧愈发着急,“都什么时候了,人命、人命关天,自然是救人为上。”
说完,又是几个响亮的喷嚏。冷水浸了身子,连脑袋都晕得厉害。整个人开始一冷一热的体温交替,安璧有些神情恍惚。
身怀有孕?
安璧愈发着急,“都什么时候了,人命、人命关天,自然是救人为上。”
说完,又是几个响亮的喷嚏。冷水浸了身子,连脑袋都晕得厉害。整个人开始一冷一热的体温交替,安璧有些神情恍惚。
“但是……”兰姬踌躇着,依旧不敢传太医。
“你!……”安璧正要开口,不料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所幸秀儿眼疾手快,忙将她搀住。
“安姐姐?”兰姬一惊,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你的手好冷,面色也难看极了。既然人已经救了,是死是活全凭天意,咱也不要管了。安姐姐如今身子不爽,还是快些回宫吧。荷池的水冻人得很,切莫被一介宫奴连累,冻出病来。”
安璧无力的睁着疲惫的眼眸,身子更是颤得厉害,“传……传太医!”
“安姐姐,你我如何担得起这个责任。还是别逞强了!”兰姬看着安璧虚弱的模样,越发着急。
“若是来日皇上追究,全由我、我……”安璧气息奄奄,视线始终落在面无血色的若倾城身上。
若倾城浑身湿漉漉的,昏迷中战战发抖,面色发青唇色发紫。再拖下去,别说若倾城,即便是正常的男子,怕也熬不过这凄寒的天气。
“如有追究,本宫一力承当!”话音刚落,四下登时一片死寂。人群不由自主的分开一条道,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敬畏二字。
安璧最后睁了一下眼,耳边是太监高呼之音,“贵妃娘娘驾到!”
下一刻,安璧无力的将头垂在秀儿怀中。
“娘娘?娘娘?”秀儿急的直掉眼泪。
来的,正是华贵而不失优雅的萧丹青,萧贵妃!大步流星走到若倾城跟前,望一眼昏迷的安璧,萧丹青面露赞许,“来人,送安贵人回宫。”言罢,急忙俯身去看若倾城。
还好,还活着。
起身冲身旁的瑞香道,“将若倾城带回徽雨宫,去请太医过来。”语毕,扫一眼四下围着的人群,面色陡然一沉,“都散了!”
话音刚落,人群顿作鸟兽散。
长袖一挥,萧丹青傲然回宫。
徽雨宫。
瑞香与宫婢一起换下若倾城的湿衣服,取来热水,将若倾城周身擦遍,速速燃起室内的炭盆想让若倾城的体温回温。然,若倾城深度昏迷,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面色更是难看到极点。
见状,瑞香心头暗暗焦灼。
撇过头去看端坐在不远处暖榻上的萧丹青,脸上虽是一贯的从容淡定,但她的视线死死定在若倾城身上。手中端着的茶亦不曾饮下分毫,想来也是心头焦急。不然,又岂会亲自盯着宫婢们做事。
太医匆匆来至。
“下官参见贵妃娘娘。”刘太医手提药箱,冲着萧丹青施礼。
“起来吧!”萧丹青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不知娘娘哪里不舒服?”刘太医将药箱放在圆桌上,“待下官与您把脉……”
“不必了,本宫没有不舒服。”萧丹青淡然,“去看看她吧!”
顺着萧丹青的视线,刘太医看见不远处床榻上的若倾城,不觉眉头一簇。躬身向萧丹青施礼,转身走向若倾城。
取下丝巾覆在若倾城的腕部,刘太医坐在床头凳上,细细为若倾城把脉。然,把得越久,眉头蹙得越紧,到了最后几乎要堆成两座山。仿佛受了惊吓,刘太医的手陡然从若倾城的腕部弹开,面色铁青。只取出几支银针,扎在若倾城的头上的几个穴位上,稳住若倾城的生命特征。奇怪的是,没有一丝一毫后续的举动。
萧丹青起身走过去,心底隐隐觉得有事发生,不禁问道,“怎么?还能救吗?”
莫非若倾城命绝于此?
刘太医抬眼看着萧贵妃,起身拱手,“贵妃娘娘放心,能救,能救。只是……只是甚为棘手,下官不敢下药!”
娇眉微蹙,萧丹青狐疑的望着言语模糊的刘太医。这太医一边说能救,一边却又不敢下药,到底是何缘故?是因为若倾城命悬一线,所以下药需猛,太医怕治死了若倾城获罪?还是……另有他因?
顿了顿,瑞香道,“刘太医说话怎如此不着头脑,娘娘面前也不怕失了礼数?能救便是能救,不能救便是不能救,何来的能救而不敢下药之说?”
闻言,刘太医的面色愈发难看,整个人处于焦虑状态。
见状,萧丹青冲瑞香使个眼色,瑞香会意的屏退所有奴婢。
萧丹青面色微凝,“刘太医直言无妨,本宫保证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重重吐出一口气,刘太医仿佛下了好大的决心,终于吐出几个字,“公主有孕。”
四个字,简短的四个字,足以撼动人心。岂止是撼动,几乎可以炸开毓朝的一道口子,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你说什么?”萧丹青倒吸一口冷气。
“下官绝不会看错,公主确实身怀有孕,大约一月有余。”刘太医言辞清晰,斩钉截铁。
仿佛是震天雷,萧丹青瞬间没了原先的从容淡定。前朝公主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