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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冷笑,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如今想来糊弄我,我大意的时候就罢了,但如果让我察觉,那对方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我来到邮局,里面一直很繁忙,全是各种各样的人,正在交换包裹、打包、填地址。我趁乱走进了柜台后面,里面的人看着我,我就道:“我是来付钱的。”
“什么钱?”里面一个会计模样的问道。我掏出了三千块钱,说道:“上次欠的,你查一下,有个条子写在你的办公桌上。”
他接过钱,就纳闷:“我没看过条子啊。”
“不是你,是另外一个人。”我说道。
“是个女的?”
我点头:“应该是你同事,要不你打个电话去问问。”
会计有点迷糊,就打电话去了,我立即装出无聊的样子,来到那面墙边上,看着墙上油画里的闷油瓶。那边电话刚刚拨通,我就把画从墙壁上拿了下来,仔细去看挂画的钉子。
是老钉子,画框后的墙壁上有一个明显的印子,表示这画在这里挂了很长时间了。
嗯?难道是胖子多虑了?我心说。
我把画放了下来,看那边还没有打完电话,还在翻办公桌上的纸头,我就去看边上挂着的锦旗和画框。一翻之下我心中一动。
那个画着“鹏程万里”的画框后,墙壁上并没有印子,而且墙面颜色非常均匀。
这玩意儿反而是最近才挂上去的。
我退后了几步,看对方还在说电话,立即转身离开,走到外面,冷风一吹,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闷油瓶的画太小了,而且色泽暗淡,如果当时大意,很可能看不到,为了让我看到,必须使这幅油画显得非常突兀。
在这样的私人小邮局里,墙壁上是不可能出现一幅油画的,本身我要注意到这幅油画就十分困难,而要让这么一个小东西能够被人一眼发现,那势必需要在边上有一个和它完全不同但又不起眼的大东西来突出它。
以前我觉得人不可能处心积虑地做这种细节布置,但现在我早就知道,人算计起来,对于细节的掌控能力其实是无穷的。而且,这也确实有效。
这面墙被精心设计过,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这幅油画。为什么油画背后的墙壁上有印子呢?我觉得,肯定是这里本来就挂着一幅油画,只不过后来把画换了,画框还是沿用原来的,所以才会那么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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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风中疾行,心里琢磨着办法,想着到这里来的过程中发生的一切,被胖子一提醒,我的思路瞬间清晰了,很多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都开始历历在目。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开始在我脑子里一件一件地形成。
我非常镇定,好像在做一件经常做的事情。在胖子到之前,我觉得我完全可以把自己的局搭好,让他看看我不天真的一面。
2、吴邪的破局
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孤立起来,因为我回忆了到墨脱的所有过程,发现我身边的几个人在这件事情当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我是一个没什么主见和想法的人,在当年的小铺子生涯中,没有生意时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做什么,一方面可能因为我确实不爱这行,另一方面,这和我的性格很有关系。
所以当那几个小崽子提出想去墨脱走走的时候,我就随口答应了,当时也没有多想,因为确实很疲惫,也不是那么想回到沿海地区。这边的风景还是相当让人留恋的。
到底是哪个小崽子第一次提出来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决定和他们保持距离,虽然这些人是我在这里很好的砝码,但如果这些砝码已经被人买通了,那放在身边就像定时炸弹一样。
我当天晚上没有回寺庙,而是在墨脱到处乱逛,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跟着我。但墨脱是一个非常难以进出的地方,所以这不代表什么。他们如果要控制我,只需要在几个路口安排人就行了。我这样的人在这里还是相当显眼的。
一直到天黑,我住进了一家招待所里,找了一个房间躺下来,之后就把服务员叫过来,让他帮我去买些东西。
东西里包括橡胶手套,一些衣服架子,很多橡皮筋,四个打火机,两条在墨脱能买到的最好的烟,胶带纸,口香糖,方便面,长的铁钉子。
晚上我在被窝里把橡皮筋全捆连在了一起,藏在皮带上,又把一包只剩一半的烟放到了招待所的床缝下。
第二天早上,我带着东西回到了喇嘛庙里,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一进去,我就把门窗全都关上了,然后拔下自己的头发,在胶带纸上蹭上了黏性物质,每个窗缝上都贴了一根,再用衣服架和橡皮筋做了一个弹弓。
从邮局里的局来看,那些设计我的人肯定十分高明,不会是一些土包子,所以,他们一定会用高科技的设备来监视我,也许在这个喇嘛的房间里就有针孔设备,我的这些行为他们都会看见。
我首先就要测试,我到底被监视和控制得有多严密。
我走出屋子,他们不可能监视整个喇嘛庙,我开始乱走,确定身边短距离内没有人的时候 ,我开始观察地形,把身边所有的东西全都藏到了喇嘛庙的很多角落里,包括弹弓。
接着我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检查了一遍窗缝上的头发,我发现所有的头发都在。
没有人从窗口进来,但这暂时还不能说明什么。
我开始继续看闷油瓶写的笔记,一直到晚上我才出门,和一些人打招呼、吃饭。就在这个时候,我就看到,那群香港人雇佣的几个脚夫在门口抽烟。
他们抽的是墨脱最好的烟,就是我昨天买的那一种。
我看了看那群香港人,看了看那些脚夫,知道自己的第一个陷阱奏效了。
在墨脱的街头,要跟着我是很不容易的,因为不是本地人都会显得非常显眼,而这里的脚夫爱抽烟,我在招待所里假装丢了半包烟不要了,如果他们不是非常专业的队伍,就一定会捡起来抽。
我不动声色地坐到那些香港人边上,他们倒也没有表现出异样,还是很自然地聊天,在这里,本身人的状态都很天然,所以我随便找了他们的食物来吃,就听他们到底在聊什么。
粤语聊天语速快起来的话很难听懂,我很快便放弃了,但这段时间里,我点了他们的人头,第一次对每一个人都进行了观察。
很快我就对自己的大意感到惭愧,我发现,这群人中至少有三个身手绝对不会差,有进行过专业训练的迹象,其它所有人看上去都非常健壮和健康。
一般的旅游团,一定是有身体特别好的人,也有特别傻逼的体验生活者,而这些香港人的身体素质看上去太好太平均了。
等我再次打量那群人的时候,就发现我判断的那三个身手不会差的人中有一个是女人,她走动后我才发现她有女性的曲线,但脸一直裹在衣服里看不清楚。
我点上烟朝她走了过去,一支队伍里,身手最好的人地位反而不会太高,而我搭讪一个姑娘也不会太惹人怀疑。
“美女。”我走到她边上,朝她笑道,“我这儿有速食面,你吃你了这里的东西,要不要来一碗?”
那姑娘抬起头看着我,看了看我手里的面,又看了看我的脸,忽然反手把我的烟从嘴里抽了出去,叼到自己嘴里,对我说道:“面你省省吧,这烟老娘笑纳了。”
我愣了一下,她边上的男人就笑了起来。我镇定了一下,觉得不能被这个下马威震住,就道:“我叫吴邪,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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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看了看我,把她嘴里的烟吐到了地上:“我后悔了,烟我也不该要,还给你。快给我滚开。”
我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狼狈过,不过我真的不是以前那个毛头小伙子、遇见这种事情会羞愧地钻到地缝里去——这时候,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那姑娘吐完烟后,从我的身边擦肩而过,我看向四周看热闹的人,就耸耸肩膀 ,他们立刻笑得更加厉害了。
我问其中一个人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可不敢告诉你,”他说,一下子所有人又是哄堂大笑。
我也跟着笑,心说如果真是你们在算计我,等下你们就笑不出来了。一边从地上捡起烟继续抽,一边离开了这群人。
我之前做那么多举动的目的很简单,这也是我这几年做生意自己摸索出来的方法,也许也只有我这种人适合这种方法,因为只有我有相当多的精力能够注意那么多细节。
以前三叔做生意用的是一种中央集权制度,以自己的威信和制度来管理整条链子,而我肯定不适合这条路线,因为我很难在特别激烈的条件下坚持太长时间,也见不得太多的残忍和强硬。我喜欢所有人都好好的,自己赚到自己该赚的钱,然后和和气气过日子。所以我的手下都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