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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坚持了两刻钟,那支香才烧完一半,左邵卿深深地呼气,再深深地吸气,双手也不再平举而是收回腰侧,节省一点力气。
平日里觉得短暂的一个时辰仿佛被无限延长,左邵卿问了好几次:“烧完了没?”可惜回答他的始终是隐一的沉默。
“隐一……我快不行了……”左邵卿的膝盖越来越弯,臀部越来越低,脚抖的越来越明显,他甚至怀疑只要再往下挪一寸,他的屁股就该烧焦了。
闭上眼,左邵卿尽量不去想还有多少时间,而是在脑中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回想一遍,理清思路。
如今左家人都以为他们正处于黎明前的黑暗,只等着镇国公府上门提亲,从此便是金光大道,鸡犬升天。
左邵卿想好的报复手段很简单,只要关上他们的门,浇灭他们的希望,将他们重新推入黑暗中。
薛氏想要的东西一目了然,无非是她子女们的前程,如今左邵陵已经不成气候,他只需要在左邵晏兄妹俩身上下手即可。
左邵晏最想的莫过于金榜题名入朝为官,自己偏要让他这辈子连贡院的门都入不了。
左淑慧最想的不过是嫁个好人家,想过上高人一等的生活,自己偏要让她声名尽毁,到时候,他一定会给她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好男人。
他一定要让他们尝尝绝望到极致的感受,那种看不到希望的活着,那种生不如死的麻木。
离会试只有不到十日的时间,他猜何氏会选择会试前一日动手,毕竟下手太早变故太多,即使到最后何氏下不了手也没关系,他已经给左邵晏备好了后招。
耳边一阵冷风拂过,隐一冷冷地声音打断了左邵卿的思路:“时间到了。”
左邵卿再也扛不住,顾忌着屁股下的香炉,身体往前倾倒,“啪”的一声和地面来了个实打实的接触,还啃了一嘴巴泥。
“呸呸……”他艰难地翻了个身,朝隐一伸出一只手,“帮帮忙,拉我起来!”
隐一的视线在那只莹白的手掌上停留了片刻,不进反退,摇头拒绝了。
若左邵卿只是一般的男人,拉他一把也没什么,可惜他是镇国公府未来的夫人,哪怕是同性,也该避讳一些,免得招了他家主子的眼。
左邵卿撇撇嘴,又在地上赖了一会儿,后来实在是因为地面太冰太凉了,冻的他骨头疼,这才双脚并用地爬起来。
等他刚站稳,隐一如风似地眨眼功夫就飘出老远,只留下两个字顺着风钻入左邵卿的耳中:“回了。”
左邵卿哀嚎一声,有些挪不动脚,他的双腿现在能支撑住这个身体已经够勉强了,竟然还要跑?
他有心继续休息会儿再走,可四周又黑又静,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两个人的时候还好,一个人站着总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畏惧感。
眼看着隐一就要消失在视线中,左邵卿不得不撑着身体追上去,不仅是这荒郊野外的吓人,他还不认得回去的路,万一迷路了,他估计天亮都到不了家了。
花了比来时两倍的时间,左邵卿才回到房间,房门一关上,他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好在房间里的炭盆还烧着,也不觉得冷。
外头的天已经隐隐露出一点亮光,左邵卿又累又困,闭上眼睛就想睡觉。
隐一在他身边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走到睡成死猪样的罗小六身边,一把掀开他的被子,将人从床上揪了起来。
“啊啊……谁……唔……”隐一伸手捂住他乱叫的嘴,将人丢下床,踢了他一脚吩咐:“起来,给三爷烧水去!”
罗小六迷迷糊糊地张开眼,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高个子跟松树似地站在他面前,还居高临下地瞅着他。
“你谁啊?”罗小六不太清醒地问:“半夜三更摸进三爷的房想做什么?”
隐一面瘫的脸也抽了抽,直接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重复道:“去烧水!”
“啊……”罗小六捂着额头呆了一会儿,然后惊醒过来指着隐一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隐一直接抓着他丢出门,让他看看外面的天色,讥讽道:“就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小斯!若是在镇国公府,准得被打断腿!”
罗小六怕陆铮,怕左邵卿,却不怕隐一,因为在他看来,隐一不过也就是个侍卫而已,还是见不得天日的那种。
“这里可是左府,还轮不到你来作威作福!”
隐一指了指瘫在地上的左邵卿,“难道你想让你家主子就这么睡在地板上?”
第103章
罗小六吓了一跳,大步跑到左邵卿身边,扑倒在他身上就哭道:“爷……三爷,您怎么了?……您可不能死啊,您死了小六子怎么办?……柳妈还千叮万嘱让奴才照顾好您,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柳妈肯定要了奴才的命……”
左邵卿被吵的脑门疼,甩了罗小六一巴掌,也不管拍到哪,就吼了个“滚!”字。
罗小六揉了揉肩膀,这一掌直接把他打清醒了,他半蹲在左邵卿身边,用手指试了试他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才松了口气。
这大半夜的,见到自家主子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这场面绝对够惊悚的。
打量了一遍左邵卿,罗小六总算明白隐一为什么让他去烧水了,三爷这一身又是泥又是土的,不洗洗还真没法上床睡。
他一边念念叨叨地提着桶冲到厨房,一边将隐一诅咒了一百遍,在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这个大个子干的好事,哼,下回见到陆公爷一定要举报他欺负了三爷。
厨房里的灯才刚亮,两个粗使丫头正在生炉火,罗小六往里头看了看,确定没有那些厉害的婆子在,这才放心地走进去。
“两位妹妹,能先帮我烧一锅水么?三爷昨夜通宵达旦地看书,这会儿才打算歇下,睡前想泡泡热水去去乏。”罗小六面不红心不跳的替左邵卿扯了个谎。
两个粗使丫头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些地将罗小六骂了个狗血淋头,另一个则踌躇着说:“这……嬷嬷们很快就起来了,她们也等着用水呢。”
罗小六嘿嘿一笑,笑不达眼底地说:“她们是奴才,三爷是主子,你们说谁更要紧?要不咱们去老爷那里理论理论?听听老爷怎么说?”
两个丫头瞬间想起了马嬷嬷那件事,知道这种时候不宜得罪左三爷,现在家里大爷和三爷最重要,老爷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们。
“那赶紧的再生一个炉子,等嬷嬷们起了又有麻烦了。”
罗小六如愿以偿地取了热水,三步一休息地提回房间,好在院子里有口井,冷水就不愁了。
调好热水,罗小六将左邵卿从地上拉起来,替他脱掉外面的衣服,扯掉沾满泥土的靴子,将人推到屏风后面,“爷,可以洗了。”
左邵卿摆摆手,等罗小六退出去后才脱光剩下的衣物坐到浴桶里,他实在困的不行,双手枕在浴桶边缘就趴下了。
迷迷糊糊地感觉得到身子被谁抱了起来,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左邵卿困顿地蹭了蹭,然后双手缠绕上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左邵卿嗖的从床上坐起来,朝外喊道:“小六子!”
“来了来了……”罗小六提着食盒跑进来,一进门就眉开眼笑地说:“爷您醒的真是时候,奴才亲自去把午膳要来了,有您爱吃的红烧鱼呢。”
左邵卿浑身都散发着阴沉的气息,顾不上发软的四肢问:“昨夜是谁把爷弄到床上的?”
罗小六动作顿了一下,惊疑地问:“不是您自个爬上去的?”
左邵卿心下一紧,他当时睡的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人抱着他,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爬上床的,何况他身上还穿着干爽的中衣。
他倒不是介意罗小六抱他出浴桶,只是他记得自己当时动作亲昵,又是蹭又是抱的,如果是罗小六,他非得把他揍到失忆不可。
“真不是你?”左邵卿冷着声问。
“您怎么了?”罗小六一头雾水,心道:三爷该不会是累过头,脑子不清醒了吧?
左邵卿看他表情不似作伪,又将怀疑对象锁定隐一,这个念头刚出就被他否决了,隐一连他的手都不敢摸一下,怎么敢抱着光溜溜的他出浴桶,还给他擦身穿衣。
想起当时感觉到的熟悉感,左邵卿朝房梁上喊了两声:“隐一……”
罗小六哪怕不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也觉得全身寒毛直立,他觉得那个隐一简直不比鬼好多少,藏的无声无息的,还飘忽不定。
没人应声,也没人出现,左邵卿想,也许是吃饭去了,于是也就把这个疑问暂放心头,起床梳洗吃饭。
只是双腿刚落在地上,他整个人都发软了,差点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两条腿就跟扎了上千根细针似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