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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邵卿回过神来,道了声:“谢谢二叔!”然后端起酒杯和左韫阳碰了碰,两人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同时饮下一杯酒。
左韫文对这个三子是越来越满意了,以前阮氏在的时候,他爱屋及乌,后来他的爱妾走了,他也就冷落了这个庶子,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出息。
“哈哈……二弟别夸他了,他才多大点年纪,还要好好磨砺几年才行。”
左韫阳眼睛眯了眯,提议道:“正月里我正好要北上谈一宗生意,不如让两个侄儿跟我一起上路如何?”
左韫文的眉头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撂下酒杯,不太高兴地教训:“二弟啊,以前咱们家无官一身轻,做什么营生都可以,可眼看邵宴和劭卿就要入仕为官了,你这手上的生意是不是也找个管事接了?”
左韫阳唇角勾了勾,言不由衷地回答:“大哥教训的是!只是小弟也就这点本事,只能给家里的孩子赚点聘礼和嫁妆罢了。”
左韫文摇头,“俗人啊!钱财乃身外之物,赚的再多没有功名在身有何用?将来邵瑾也是要靠科举的,若是以商人之子的身份出考,恐怕于名声有碍啊。”
“哈哈……大哥多虑了,邵瑾现在还小,等他有这能耐也得过个十年八载的,到时候我都老了,想拼都拼不动了。”
左邵卿低头闻着一杯酒,嘴角微微弯了弯,要说这个家里,最明白事理的人恐怕就是一身铜臭的二叔了。
看来自己找他做盟友并没有找错。
左韫文最终也没答应让儿子们跟着二叔一起上路,明里说不好耽误了二叔的生意,暗地里其实是担心这个不着调的弟弟带坏了他的儿子们。
左邵卿倒是很心动,漕运的声音也有他的份,要是能亲眼见识一下也不错啊。
刚想给二叔打眼色,就听左韫文说:“今夜守岁,老的小的就算了,明日还要一起前往宗祠祭拜祖先,别到时候撑不住。”
左氏宗族余下的旁支不少,但因为当年的事情,大多数都独立出去了,并不愿意和他们这一脉有牵扯,留下来的都是宗族里有话语权的老人。
左邵卿若想以庶子的身份接管左家,除非左家大房的男丁都死绝了,或者他们都做出令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情来,否则这个位置怎么轮到轮不到他。
看来他可以让二叔开始往宗族里活动活动,人都有弱点,只要舍得下本,就没有套不住的狼,先把那群老家伙笼络住总是没坏处的。
第57章
男女十岁不同席,隔着一层屏风,薛氏也难得大方滴邀请了姨娘庶女们同席,甚至拍着另一个庶女的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以前看这些庶出的子女就跟眼中刺似的,现在她终于明白庶子庶女的好处了,用一个无用的庶女就能换取她女儿的光明前途,实在划算的很。
她巴不得多几个女儿出来,这样她就能为大儿子多拉上几个有用的亲家,反正不过是给点吃的穿的,好养的很。
早知道如此,她当初就不应该在得知阮氏有孕的时候动手,就算他再生个儿子出来又怎样?还不一样是庶子?
庶子是什么?那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他也得叫自己一声母亲,就算将来圣上恩赐受益的也是嫡母,能册封诰命的也只有嫡母,多几个便宜儿子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薛氏就看庶子顺眼,他们可是左韫文不忠的证据,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孽种,再怎么养也不会和自己一条心。
左邵卿两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亲娘是在怀有身孕时去世的,知道这个消息的仅有当时阮氏贴身伺候的一个丫鬟,可惜也被薛氏一并处置了。
在宴席上吃了个半饱,左邵卿回到院子里又吃了柳妈亲自做的长寿面,这个家是不会为庶子过生辰的,恐怕他那父亲连他生辰都不记得。
记得小时候,每一年他都能吃到阮姨娘做的长寿面,那味道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也还记忆深刻。
柳妈往他碗里剥了个鸡蛋,感慨道:“三爷过了今年就十四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可惜……三爷明年一定要争取高中,那样您的亲事就不愁了。”
左邵卿不知道为何想到陆铮,低下头红着脸说:“未立业何以成家?还是先过了明年的会试殿试再说吧。”
柳妈慈爱地看着他,“三爷天资聪颖,老奴即使没学问也听人说过,能中解元的举人一般都能高中,就是中个前三甲也不无可能的。”
左邵卿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满足地拍拍肚子,他知道这一届的状元人选是谁,这一次,即使他夺不了魁也不会让那人高中的。
说他羡慕也好,说他嫉妒也罢,总之,左邵卿是记上那位素未谋面的状元郎了。
算算时间,那人也应该是年后前往京城,看来他还得早日出发才行,得把陆铮看牢了,他看上的人谁也抢不走!
左家这个年过的很欢乐,来往串门拜年的亲戚朋友也比往年多了很多,他们大多听说了陆公爷曾在左府小住过的消息,都趁着这个机会来打探虚实了。
左邵卿现在也算是尤溪镇的出名人物了,每次出门都能收到各种关注的目光,甚至有媒婆上门说亲了。
从前的三爷,虽然也是左家出身,在尤溪镇人的眼里也算得上是良婿人选,奈何传言这位三爷性格软弱,难有大作为,还有个厉害的嫡母在上头压着。
这样家里条件好些的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家里条件太差的又攀不上,因此都没人动过这种心思。
现在不一样了,左三爷是解元公啊,今年还要上京赶考,前途是可见的一片光明啊,至于有个嫡母问题,到时候拾掇着闺女让他们分家,出来就是自己当家作主,连个正经婆婆都没有,多好啊。
薛氏看着上门的媒婆个个将左邵卿夸上了天,差点不耐烦地想将人赶走,不过是好运中了个乡试头名,竟然一时间成为各家各户的香饽饽了。
原本她是打算在今年为二儿子娶一门好亲,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与其现在急着娶,不如等左家起复后娶个官家之女。
至于左邵卿,她还真想从这些里面挑一个,反正不是哪个土地主的千金就是哪个落魄书生的闺女,和那个孽种绝配。
“几位请回吧,我们三爷的亲事我可做不了主。”她家老爷可是特意交代过的,家里的孩子婚事不急于一时,再等上几个月说不定就完全不一样了。
“左夫人说笑了,您可是这当家主母,左三爷的亲事不还是您说了算?”各位媒婆顿时好话一箩筐,将薛氏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心里却不屑地想:该不是不想给庶子张罗亲事吧?
薛氏听着好话浑身舒坦,笑意盈盈地回道:“我们家三爷精贵着呢,中了解元,将来可是要娶高门贵女的,哪会看得上这小地方的女儿家啊?”
“这……”众媒婆面色沉了沉,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这话说出口可就不合适了。
薛氏自顾自地说:“哎,这孩子的性子倔着呢,他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哪儿还做的了他的主啊?”
“您说笑了,三爷本事再大不也得叫您一声母亲么?”
“是啊是啊,再怎么出息也是庶子不是?”
“这不敬嫡母可是大不孝啊,三爷不能够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皮笑肉不笑地将左邵卿损了一通,听的薛氏满面笑容。
等她听的差不多了,才大手一挥,“劳各位白走一趟真是对不住……管家,给几位嬷嬷每人包个红包,送她们出去。”
这边媒婆刚走,那边罗小六就屁颠屁颠地冲到院子里汇报消息去了,说完还义愤填膺地给左邵卿抱不平:“爷,夫人也太过分了!”
左邵卿听完不在意地笑笑,“爷还得多谢谢她了,这些天出门尽是遇上那些烦人东西,现在可清净了。”
“这可事关您终身大事呢,万一将来没姑娘肯嫁给您咋办?”
“你当爷真看得上这里的姑娘啊?”那些女人连陆铮万分之一都不及,他眼睛又没瞎,怎么可能会犯这种选择性错误。
“呃,也是……不过到底是败坏名声的事情,传出去就成了您高傲无力,目中无人了。”
左邵卿嘴角微微一扬,眉目含笑,眼神清澈,语气温柔地问:“你看爷像是这种人么?”
罗小六愣了愣,不自觉地摇头:“不像……不像……”
刚过完正月元宵,左韫文就迫不及待地让管家给两位少爷收拾行李上路,甚至从一众小厮中精挑细选了四个人出来给他们当书童。
左邵卿委婉地拒绝了,只是要求带上一直照顾他饮食起居的柳妈。
他现在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至少在他未落榜前,左府都没有人敢明着得罪他,就连薛氏的人前也采取了怀柔政策。
“劭卿啊,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