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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睡不着的时候欣赏,流浪汉也认为机会难得。
那是最黑暗的时候,以诺整个陷入了混乱之中。
第二十五章 心底的血泪
“吃点儿东西吧。”
年特接过押解官递来的饼,机械一般放进嘴里。押解官要了水,先分给他一碗:“老弟!
我们都知道你倒霉!不过,早晚会水落石出的,留着力气为自己报仇!“
押解官的话正说进年特的心里。“报仇!仇人是谁?”年特惘然。派他巡逻任务的是国王哈马斯,判他有罪的是骑士公会主席,血案的执行者八成自爆得连灰也没有了,到底有没有幕后主使者还要另说,究竟为了什么也是不知。此刻,就连有没有复仇的对象都不知晓,年特一阙不振,就好像严冬里的一株蒿草,经历了整日整夜的霜雪之后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如果还可以的话,我们继续走吧!”押解官站了起来。有人牵过马,一小队骑兵奉命直接将年特带到玫瑰郡边境,已经走了三天,此地是离开以诺两百公里的官道,除了沿路的小小饭铺之外,举目望去都是树林,“也不用再带手铐了,阁下如果想逃走,我们一样是拦不住的。”
年特心存感激,但是就好像是吝于出口一般,那疲惫的心灵使他连一句谢谢的话都变得艰难了。
“等等……等等……”
背后传来马匹疾驰的声音,意外给年特暂时注入了活力,表情也因为惊讶抽动了两下。
“啊……我,拜托了利茨,终于追上了。”美莲竟然骑着华莎追来,整夜在空中吹风,细嫩的脸庞有些受到折磨的痕迹,冻得脸色有一点儿发白,落地的时候鞋跟太高突然折断了,狼狈地坐在地上。美莲喘着气,抬起头来,哭了:“你的渎职终于泛滥了呢!”
“这次换你来嘲笑我吗?”年特叹了口气,周围的押解官员识趣地向四周散了散,笑着说:“不用着急哪!”
“我看上去像是开心吗?”美莲坐在地上哭着,把裙子往下拉了拉,遮住长得过分的大腿,“我其实不恨你的。后来,有人告诉我亚修是意外才死的。我其实一直等你来找我,但是你一直没有来,看见你那么毫不在乎的样子,我就受不了!受不了!”
“谢谢!你不知道,这对我很重要……”年特的声音有些沙哑,“如果可能,我都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么狼狈。”
“不是的!不是的!”美莲拼命摇着头,“第一次见到利茨,见她和你那么要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很不错的人。像你这样爱护孩子的人,一定不会在那么重要的时候渎职的。利茨哭了,哭得很大声。”
“是吗?利茨,哭了吗?都没有机会和她道别。”年特感到追悔莫及,想将美莲从地上拉起来,但是美莲却摇着头死活不肯。
“你告诉我,米蕾妮娅在哪里?魔法的事情,只有她能救你。”
“怎么……我也不知道啊。”
“混蛋!全城都在谈论,你瞒着我有什么用!我是很妒忌,但是现在,只有她能帮你了。”
“我也很想知道她在那儿啊,但是,实际上她可能也恨死我了。其实,没有必要救我的,不过是驱逐嘛,”年特硬把美莲拉了起来,“先起来,那个,有些丢人,但是没有关系,我始终都会好起来,不骗你,我神经很粗的,你也振作些,其实我看到你那些画的时候都很感动的。回去吧,我们还会见面的。”
“混蛋!”美莲用力捶他的胸口,抓着他的衣襟,“其实你都不了解女人!”她转身爬上马背,擦了一下眼泪,拍了拍华莎:“我们走吧!麻烦你!”华莎朝着年特叫了两声,带着美莲绝尘而去,很快就不见了。
年特望着,打翻了五味瓶,欣慰、不甘、无奈、渴望、一点点心痛,搀杂着小小的觊觎。
押送官打着妒忌的腔调:“那座冰山也终于化了吗?你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可能的话,我也很想杀死人家的男朋友,然后在圣女的屁股上来一针……”
“相信我,会很疼!”年特道出了自己的感受,“最后就是像我一样,成为罪犯,心爱的马也被女人骑走……”
※※※
此刻,距此半里外,一支奇异的队伍正埋伏在树林里。道路被小心地下了绊马索,有人爬在树梢顶上目不转睛地监视着,也有人明目张胆扮作小贩和休息的旅客。
“卖钱袋……各色钱袋……应有尽有……”有人把一百多个钱袋挂在外套内侧用竹竿撑成展览摊位,不住把玩。
“噌……噌……”有人磨两下刀就用手指在刀刃上刮刮,然后象【炫|书|网】征性喊喊:“磨刀……
磨剪子……戗菜刀!“
“捏泥人,份量不够不要钱……”
“盆栽……不卖!”
有人低着头看书,有人用布小心地擦着盆栽的叶子,有人在翻筋斗,有人吃东西,有人下棋,有人坐在马背上修脚。
乍一看,是一个很有看头的街边集会。
突然有人问:“不会有另一条路吧?”
“啊……”
斯芬克的竹竿断了,磨刀米尔西手指喷血,查尔德的仙女脑袋扁了,赛伦把书撕成了两半,霍华德扯掉了盆栽的叶子,很多人闪了腰。
“没有别的路,没有!”罗杰肯定的声音从树干后传来,“才趴了四个小时而已。你们要学狙击,就要有耐心。公主殿下,能和您一起在相邻的两棵树下趴上这么长时间真是我的荣幸。我们继续……”
“你是不是故意的?”另一棵树后传出安卓美的声音,“骗我们我会杀你喔……”
罗杰忙道:“岂敢。”
“嘘……他们来了!”阿滋从树梢优美地跳了下来,一瞬间树丛里有大片刀光闪动,不知道有多少人。
马蹄声近了,可以看到押解官在前面开道,年特的马就在后面,被十几个人包围着,官道上尘土飞扬。埋伏在两边的人手心都是汗,攥紧了绊马索,突然——“停下!前面有埋伏!”一个胖老头跳进路中央不住挥手,正是躲藏很长时间不肯见人的校长玛丝塔。
年特和押解官诧异地看着一只箭飞来正中玛丝塔的屁股,随即无数人气势汹汹从树林里杀了出来——不是冲他们,将玛丝塔按倒在地,拳头如同雨下。
“混蛋!你终于出现了!”
“老头,我们今非昔比了。乖乖让我们打吧!”
安卓美公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你们打,我也打吧!”
“住手!”玛丝塔大声喊叫,“我知道凶手是谁!”
这句话太有效了,顿时,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押解官很不解地问年特:“你的朋友们在干什么啊?”
“我们是来劫囚的!”安卓美公主跳了过来,“我是公主!赶紧放人!还有,你敢告诉别人我是公主,一样要你狗命!”
押解官翻白眼:“那你告诉我你是公主有什么用?”
“别闹了!”年特从马上跳下来,“我用不着你们救,玛丝塔,你说你知道凶手是谁?”
“啊……真是粗暴的学生们呀。”玛丝塔捂着屁股站了起来,居然散发着光辉,“我就是赶来告诉你这个的,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和野蛮人的战争到了最艰苦的时候……”玛丝塔娓娓道来,火光熊熊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眼前:“那时候,我是一个骑兵队长,受了轻伤,又不想回国,就奉命带领一百个人收拾残局,简单地说,就是收缴敌人的物资作为战利品。当时,塔林顿战役刚刚结束,年轻的哈马斯王子的军队大约有三十万精锐骑兵,追逐着野蛮人消失在远方,野蛮人的营地完全被踩平,方圆三十里不可能有任何活着的野蛮人了。我们抱着休息的心情,在营地里捡一些还算完好的铠甲,还希望能找到野蛮人留下的粮食。
当时有一首大家都爱唱的歌,几乎得胜后总是在唱的,歌词的内容是从圣诗里摘出来的:‘从瀑布发声,深渊就为之响应。黑夜里我歌颂祷告,白昼,神必施以怜爱……’我听着同伴欢快的歌声,跳进战壕里捡一把匕首,看到了死去的敌军主帅的尸体。那时野蛮人为了阻止骑兵,到处都挖了壕沟,他们的主帅就死在壕沟里,浑身都插满了箭,像刺猬一样。
‘即使是敌人,也是可敬的勇士呀!’若是人类的主帅,即使吃了败仗,也可以逃出很远,甚至大多数从容地回到家里。这样想着,我就向他表示敬意,行骑士半蹲礼。
突然——“
玛丝塔讲到这里的时候,面容扭曲了,似乎那残酷的景象就在眼前。
“就像是神罚的火焰从战壕上方猛烈地爆发开来,我感到严重地窒息,被土埋了起来。
同伴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声,当我挣扎着从壕沟爬起来,就只有我一个活着的人了。“
众人听得呼吸也停顿了,那天晚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