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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泽锦仰着头对沈淮一笑:“还有点事,不过我们可以明天再说。其实我有点想联床夜话——”
“那太残忍了。”沈淮一说。
“哦?”
“不克制自己的本能,他们就是雄性;克制自己的本能,他们就是熊猫。”沈淮一慢条斯理地说。
苏泽锦瞬间想到了两个男人睁着眼睛苦苦熬到天亮的画面,他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明早见。”
“明早见。”
最后一声,是沈淮一轻轻关上门的声音。
时间确实不早了。
好像自从公司上了轨道,他的作息又有点不稳定了,不过还好,前几个月的轮回基本没有阴影了。苏泽锦打了个哈欠,随手关灯,闭上了眼睛。
但这一觉睡得好像不太踏实,苏泽锦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梦见了很多画面,还一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旁边动来动去,但眼睛就是像被缝住了一样睁不开来。
睁不开来也就算了,那个本来还偷偷摸摸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张狂了,不止弄出越来越大的响动,还对着他动手动脚的!
苏泽锦终于忍不住了,他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愤然大叫了一声:“干什么——”
但这实际上只是他脑海里的念头。
事实上,他只是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因为困倦,声音模模糊糊像猫叫似地说了一句:“干什么?……”
然后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他的两只手不能动弹,好像被捆在了什么东西上。
他的身旁坐着一个黑影,那是人的轮廓。
他的被子被人拿走了,床上收拾得很干净,地面倒像是多出了什么……
“啪”地一声,灯亮了。
苏泽锦的眼睛因为光线的刺激而反射性眯起来。但几乎立刻的,他又顶着刺疼将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看见沈淮一正坐在刚才他发现的黑影的位置,对方直直地盯着他,目光明亮,表情却存在另一种兴奋与神经质;他还看见以床铺为圆心的地面上画出了许多诡异的符号,它们鲜红,扭曲,将他的身体牢牢锁在其中。
尘封的记忆和现在的情况重叠了。
苏泽锦喃喃着叫出了他以为早就遗忘掉的名字:“沈淮……?”
他脑海里的某根弦崩断了。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二十六年来的记忆纷纷涌出,将他的脑海搅成了一锅煮得烂糊的粥。
他终于在想:
我回来的方式不对了……
我回来的方式不对了……
我回来的方式、特么的、一定不对了!!
卧槽!!!
我回来的方式!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错误!
第三十一章
“醒过来了?”
懒洋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和记忆里的……
苏泽锦废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双手的颤抖不像抽风一样明显。
过去那些被他刻意丢到角落的事情在这一刻又毫无障碍的浮现出来,并且清晰得就如果发生在昨日。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苏泽锦一直都不知道当年的自己为什么会碰到那样的事情。
……不;等等,现在不应该想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苏泽锦强迫自己挣脱回忆的漩涡;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被束缚的双手上。
他的双手被尼龙绳捆在床头上,他用力挣了一下,床头被他拉出了轻微的响动,绳子和手腕的相连处也被摩擦出火辣辣的疼痛。
但这个疼痛并没有帮助苏泽锦继续清醒。
相反,极为相似的经历化成无数只看不见的手,生拉活拽地将苏泽锦再度拉入他一点都不想记起的回忆之中。
他十分清醒痛苦、却又无能为力地意识到;那些记忆这么多年来;就像录影带一样储存在他脑海中的某处。
而现在;这个带子的播放键被人按了下去。
从小学到初中,苏泽锦一直都呆在国内。
他和陈简做了七年的同班同学,初中三年,小学四年。
而剩下的两年,在小学四年级到小学六年级这一阶段,苏泽锦换了一个学校。
因为一件发生在他身上,后来又被校方彻底压下来的事情。
他在十岁的时候,曾经被自己的同学,一个同样只有十岁的孩子打晕,而后捆在器材室里。他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粗糙的绳子紧紧地绑在铁栏杆上,他的身体下、落满灰尘的水泥地面上,打晕他的人正用毛笔蘸着红色颜料,画出各种各样弯曲的、好像是字又好像不是字的东西。
周围阴暗极了。
除了从器材室被器材遮挡了足有三分之二的窗户漏进的月光之外,所有的光线就只由蹲在他面前画画的人手里的电筒射出。
他当时还能保持镇定,大声问对方想要什么,又试图和对方道歉。
可是天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打晕捆绑他的人名字叫做沈淮,平常在班级上就是一个阴郁不爱说话的学生,他不过因为这个人临时和他做了几个星期的同桌,在看见有别的同学欺负他的时候跳了出去……
要是他是欺负人的那一个,他也就认了,但他是救人的那一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鲜红的符号在布满他身体下的地面的时候,开始逐步蔓延到他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那些画在地面上的突然开始发起光来,而被沾了红颜料的毛笔碰触的皮肤,更如同被火舔舐一样疼到了骨头里。
他开始崩溃地大喊大叫,在这途中沈淮似乎说了些什么,但他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直到他的叫喊引来了还滞留在学校里的管理员为止。
后来的事情相较于被捆起来的一幕就无足轻重了。
他刚刚被赶过来的外公接回家,还没真正睡下去,学校的领导就跑过来协商私下解决。从他所站的角度上看,外公的脸色阴沉得厉害。那时候他虽然只有十岁,但也知道这大概是属于‘不能惹’的那种人。
他没有说话,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等第二天看见外公的时候,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还做出要去上学的样子……
他记得当时外公很担心地看着自己,但同样没有提起和沈淮及那个夜晚有关的任何事情。
最后,他以非常快的速度转了另一个学校,在读完剩下的两年之后,又和陈简上了同样的初中,初中三年后紧跟着就是出国,他以为这些小时候的事情早就彻底消失在记忆之中了……
结果现在它特么的就跟恐怖片一样又跳出来了!!
我勒个槽……
老子今年到底点背到什么地步了!?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他已经二十六岁而不是十岁,不会再碰到什么事情,就跟被拔了毛掐着脚提起来的公鸡一样只会吊着嗓子尖叫。
这么一想,苏泽锦就觉得自己几乎要崩断的神经好像又坚强地接了回去。
他终于能够在地面上被画了无数奇奇怪怪的符号,而自己又被捆在上面的情况下,正视自己的老同学了。
他和自己平常看见的那个心理医生一点都不一样。
他正坐在椅子上,穿着宽松的长衫——而在他的接触中,他绝对没有看见沈淮一这样穿过……不,不对。
苏泽锦突然想起来。
上一次沈淮一喝醉了,他半夜三更跑过来把人从楼顶上扛到床上的时候,对方好像就正穿着这种复古风的衣服。
那时候他怎么毫不意外?
对了,那时候沈淮一喝醉了,他把什么不同寻常的都归结于“不要和酒醉的人一般见识”、“不要去思考酒醉的人的逻辑”……
苏泽锦克制着自己的思维不发散到毫无意义的地方去。
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沈淮一,发现对方正用软布慢吞吞地擦拭着一块看上去不怎么样的玉器。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发出的声音不显得颤抖:“你打算干什么?”
沈淮一的目光从手中的玉器上转移到他的身上。
苏泽锦又说:“我一直不太理解,我小时候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四年级你捆了我一次还不够,等十六年后又要来捆第二次?……还为了接近我,装出另一幅截然不同的样子?”他忍了忍,但没有忍住,因此嘲讽了一句,“你也不嫌累?”
沈淮一的目光游移不定。
苏泽锦一开始以为这是对方心虚的表现,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又天真了。
这是对方兴奋的表现。
“我还以为你会再尖叫一个晚上——对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十岁了。”
“你看我手上的这块玉蝉好不好看?是从一个死人嘴里抠出来的,品相很不错。”
“有点奇怪,你上次看见我明明很正常,为什么现在那么紧张?”
“哦哦,放心,这些符号不是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它就只是一个很基础的交流用的符号罢了。”
“嗯,我一直很期待和你的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