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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季君陵不快地说,「我已经休了她了。」
「你怎么能休了少奶奶啊?少爷你又任性!」老管事急得只拍大腿,「少奶奶为人心地善良,明知道季家贫寒也肯下嫁,你怎么就不懂好好珍惜呢?」
#奇#「我不爱听这些。我来问你,你明明是我季家管事怎么能沦落到讨饭的地步?这不是太丢脸了吗?」
#书#「少爷,你怎么还是这样丝毫不懂人间疾苦?」老管事连连叹气。
#网#秦戎听这老管家思路清楚,言语之间对表妹也极为维护,心里对他好感更甚,命小厮请他坐下,和颜悦色地问他,「老人家,你是季公子以前的管事吗?」
老管事一见秦戎谈吐不俗,言谈举止之际间透着一股贵气,不由心生疑惑,「这位爷是?」
「秦戎。以前表妹承蒙您照顾了。」
「哦,原来是秦爷。」老管事赶紧站起身,「我家公子年轻不懂事,对表小姐可能有些不尊重,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与他一般计较才好。」
秦戎的名字哪里需要多说?谁不知道他为人生性风流,但是极有势力,论起做事的手段,出了名的厉害。若是他因为婉如的事迁怒季君陵,这丝毫不懂人情世故的小主人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恐怕还不知道为了什么。
秦戎见这老管事自己已经这样凄惨心里还在担心季君陵,对他这样衷心护主十分敬佩。
「老人多虑了。您家公子虽然不懂事,不过我表妹已经嫁得好夫婿,我不会再因为这事与他计较。」
「老朽小人之心,秦爷见谅。」
「不知道老人家贵姓?」
「不敢不敢,免贵姓丁。」
秦戎点点头转头对管事说,「你上次跟我说想请个老实可靠的人替你分担些事情,人找到了没?」
管事摇摇头说,「实在没有看得中的,秦家不比旁处,若是招了那些心存不良的人进来,非但不能分忧,只会惹事。」
秦戎点点头,问丁管事,「你可想到我府里做事?」
丁管事听了难以置信,秦家哪里是寻常人家,若是能到他家做事,哪里还需要到处流浪,过着饥肠辘辘的日子?终老安生是不用担心了。不由老泪纵横,「老朽年事已高,只怕不能替秦爷分忧。」
秦戎微微一笑,「我做了几年小生意,旁的不敢说,这看人还是准的。你若是愿意就跟我这张管事回去,一切听他吩咐。」
「多谢,多谢。」
季君陵见秦戎和丁管事,两个人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一个当着原主人的面毫不犹豫地另谋新主;另一个当着原主人的面不知收敛地挖墙角,简直当他透明一样。
「你们两个就这样说好了,也不问我愿意不愿意。」
秦戎转头看着他,笑眯眯地说,「我请管事为什么要问你,莫不是你想来我家当家作主?只是我家除了我之外就是秦家的主母,你想当?」
季君陵被他气得眼冒金星,「谁和你说这些下流话?这丁管事本来是我家的管事,你就这样拉了他走,也不同我打声招呼?岂有此理,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你家管事怎么沦落到要出来讨饭?」秦戎哈哈大笑,「你又不懂珍惜娘子,也不懂如何做个好主人。你这个书读进脑子里有什么用啊?」
丁管事也跟着摇头,丝毫不帮季君陵说话,气得季君陵大骂,「你还好意思摇头,你明明是我季家的管事,居然跑来行乞?实在是有辱斯文。别人一说请你去,你也不来问我这个原主人一声,立刻答应,根本是不忠。像你这样一个又不忠心又毫无自尊的人,请你去的也不过是个糊涂人。」
丁管事听了只是摇头,气得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戎见季君陵丝毫不懂道理,板下脸道:「这样忠心耿耿的管事都被你逼得不得不走,你还好意思怪别人?问题出在哪里,你就丝毫没有反省过自己?」
「我有什么错?」季君陵双手一摊,「我堂堂读书人……」
「够了。」秦戎听够了他这一套,挥了挥手,「回府。」
季君陵落了个大没脸,一时之间面子上挂不住,气得站在那里跟又不是留又不是。后来又一想,秦戎既然答应他暂住,他们也不过是个交易,他还没去春闱,自然只好在在秦家委屈几天,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只是坐上马车之后,心里生气一句话也不同秦戎说。
换了平时秦戎虽然也生他气,但是过不多久就会低头哄他。不过这次秦戎却是眯着眼睛靠着马车板着脸,一言不发。别说过来哄他,就连季君陵想找他说话也找不到机会,心里的委屈更甚,于是也咬着牙不理他。
两人到了秦家。季君陵进了房间关上房门连饭也不出去吃。过不多久听到有人敲他门,他兴冲冲跑去开门,发现居然是小厮站在门口。
「季公子,秦爷担心你没有吃晚饭,差小人送过来。」
到底还是关心他的。季君陵心里稍微舒服一些,问他,「秦爷呢?他怎么不来?他还说了什么?」
小厮说,「秦爷去了醉花楼,说是那里来了一位漂亮的歌姬。好多扬州城的大爷都去捧场了。」
季君陵一听气得浑身颤成一团,嘴里不由自主的骂道:「这个,这个混帐无耻的浪荡东西。居然又去那种下流地方。」
小厮听他发火也不敢回嘴,实话实说,「那歌舞姬据说美艳无双,才貌双全。秦爷一听她名字,饭也吃不了两口就急忙去了。」
「那他还给我送什么饭?」季君陵只觉得腹中如同打翻了几百缸的老醋,连血液之中都仿佛透出酸气。眼见小厮还巴巴地拎着盒子,气得从他手里抢过饭盒就往地上砸,「我才不要吃。」
小厮乖乖的蹲下来收拾,嘴里还说,「秦爷说临走的时候还吩咐,要是你不爱吃就随便你。只叫小人还带句话给你。」
「什么?快说?」
「秦爷说,爱吃就吃。不吃就饿着。要你懂得食物珍贵只有饿你,书上那套是教不会你的。」
真是火上浇油啊!季君陵一口牙都几乎咬碎了。秦戎这恶男居然这样欺辱他,他哪里还忍得下这口气?
醉花楼,好!他季君陵今天就给他大闹醉花楼,顺便也去看看是谮么样的歌艺双绝的美人迷得秦戎三魂不见六魄。
☆☆☆
季君陵换了一身华丽的行头,从抽屉里取出银两银票直奔扬州城最大的妓院。他脑子里只有要出一口恶气的念头,浑然不觉自己此时要去做的事完全如同一个被妒火冲昏头脑的情人,更忘记了他「堂堂一个读书人」居然要去那种生平最不屑去的地方,变得这样失去理智到底有多么的不对劲。
走到醉花楼门口,一股浓郁脂粉香迎面扑来。他不习惯这样的味道还打了个喷嚏。头一抬果然看到秦家的马车停在极为显眼的地方,秦戎在里面是不错了。季君陵冷哼一声抬腿就走了进去。
这醉花楼虽然是间妓院,但是布置得又是华丽又是精美。
刚进门就听到厅里有女子在那里轻唱:
「绝代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她的声音清亮动听,如同出谷黄莺,一曲唱完就听到满堂喝彩。
季君陵慢慢走过去,果然在最显眼的位置上找到了秦戎。见他听的摇头晃脑,如痴如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与心酸。
那女子唱完之后端着酒壶笑意盈盈地过来替秦戎倒酒,「多谢秦爷来捧场。」
秦戎冲她点头,「我不过是卖刘公子一个面子,他才是真正有心的人。」
那女子转头又替刘公子倒了一杯酒,「多谢刘公子捧场。」
秦戎哈哈大笑,「听说金铃子歌舞双绝,今天不知道有无机会欣赏另一绝?」
金铃子浅笑行礼,「少不得是要献丑的,还请秦爷和刘公子不要见笑。」
季君陵站在一旁看着秦戎和那女子笑得开心,一个是英俊风流,另一个美颜如花,忽然之间如同失去浑身的力气,根本不敢上前去质问什么。
他想起秦戎早就是花名在外,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但是一直不肯成亲,就是因为不愿意放弃像现在这样软玉温香的日子。就算将来他的娘子也管不住他,那么自己只是在他家借住的一位过客,有什么权利管他?
金铃子敬过酒之后,换了一身衣裳重新回到台上,曼妙身姿翩翩起舞。
秦戎一脸欣赏地盯着台上,偶尔转头和刘公子轻声说几句话。
季君陵看了一会儿,转过身慢慢离开了醉花楼。
他来的时候怒气冲天,回去的时候却精神灰败如同一只斗败了得公鸡,甚至连他本来想去出秦戎洋相的念头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身上带着银子,怀里揣着银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