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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的污垢。
接下来的几天,我反复搓洗自己的身体,每天都要洗三次澡,还有十几遍手,可地下室却越来越乱,外人来了简直难以下脚。江葭没有再来找我,她在等着我的答复。可我不想给她答复,甚至不愿去回想与她在小白楼里那疯狂的一夜。本来可以对自己说,那只是酒后乱性而已,但我分明知道,尽管喝了不少酒,但神志还是很清醒的。我不过是故意放纵自己罢了,想用江葭这个荡妇来填补梁莹走后留在心里的空虚。
倒是久未联系的沈编辑打来电话,催问书稿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我告诉她已经结束了采访,并且开始动笔了。但这几天我再也无心写作,因为头脑里始终盘旋着江葭对我说的那些话,她向我发出的邀请。
我终于理解了朱晨光为什么那么容易被诱惑,这个荡妇确实有超强的性能力,经过了那么多男人的洗礼,她早已把床上功夫练得炉火纯青了。她这一生见识得可以,也体验得很丰富。当然,并不仅仅是男人。世界各地要举办中国画展的时候,总要选两幅金卓如的作品,而金卓如一向深居简出,江葭就代替他飞来飞去,走遍了世界各地。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她凭着父亲给她带来的财富,享受了个遍。这样的人生不是普通人都羡慕向往的吗?如今她要把我拉上贼船,引诱我也过这样的生活,而我,的确受到了诱惑。
应该说前三十年,我最渴望的还不是利,而是名。但名也必然会带来利,我也希望靠出名来改变自己的窘迫生活,只是自己还没有想得很透彻。江葭能让我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一切,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跟欲望拼命挣扎的,无非还是良心。我一直为自己设计的是一条正道,虽然也受到美术圈这个大酱缸的浸染,但一直还把持着对艺术的真心。想通过对艺术的执著追求,来获得名利,这也正是我被金卓如深深感动的原因。金卓如名满天下,却过着最简朴的生活,荣华富贵都留给他女儿享受了。活着的时候吃他的,江葭还不知足,还想着在他死后接着吃,通过我继续吃他的那些打算毁弃的画作。我如果答应了她,就成了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不再是清贫的精神贵族,而是她牵着的一条狗。想想那些被贵妇人抱在怀里的哈巴狗吧,她就是要我过上狗一样的幸福生活。
当一只幸福的狗,还是做一个痛苦的人?人还是狗,这是一个选择。浑浑噩噩地度过每个白天,在夜晚却要忍受无穷无尽的良心的谴责,这样的生活还称得上幸福吗?如果我真是一只没有良知的狗,那我的确能活得很幸福,但我毕竟是一个人,直立行走的人。可一个人如果一丝不挂地走在大街上,那他承受的屈辱,其实还不如一只浑身长毛的狗呢。一个人整天为生存苦恼,为衣食奔波,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肉体乃至灵魂,他跟狗又有什么区别呢?也许做狗能换来衣食无忧,然后再堂而皇之地回去做人,也能人模狗样地幸福一辈子。也许人必须做过狗以后才能做人,也许做狗本来就是做人的必由之路,狗的生活其实就是人的生活的一部分。当金卓如被关进监狱的时候,他不就是一条狗吗?甚至连狗都不如。
但我还是只想做人,不想做狗。如果生活逼迫得我不得不做狗,我也不会为了人的尊严而自杀,我也会像狗一样生存下去。但如果生活还没有将我逼到那一步,我还可以在做人与做狗之间选择,那我还是想选择做人,因为做狗毕竟太屈辱了。也许我偶尔会做一下狗,当我在小白楼里和江葭操来操去的时候,我不就是一条狗吗?但她要我长期做狗,永远做狗,在内心里就认为自己是一条狗,我还是做不到。
但我为什么没有断然拒绝她呢?因为我毕竟偶尔做过狗,也很羡慕狗的幸福。如果只偷偷做一次狗,然后就很幸福地做人,这样的条件,我还能拒绝吗?如果是做两次狗,做三次狗呢?如果我都不拒绝,慢慢地做多了,其实我也就是一条狗了。
那些天我坐着想睡觉,躺着睡不着,白天想睡觉,晚上睡不着。我甚至希望江葭给我来个电话,我能在瞬间决定,答应她,或者拒绝她。也想主动给她打个电话,但每次刚刚拨通,又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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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终于响了,我一看,却是老洞打来的,他又约我吃饭。在屋子里闷了好几天,难受得很,就答应了他。白纸坊桥附近一个很僻静的小胡同内,有一个白天鹅酒家。等我赶去的时候,瘦猴、臭鱼都在,老乐也来了,还有那个河南女画家,她又来北京了,还和老洞打得火热呢。
老乐见到了我,热情主动地跟我打招呼。他分明已经知道是我指使朱晨光打的他,还故意装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真是记吃不记打。瘦猴和臭鱼也全然不提朱晨光和潘灯离开美院的事,与我扯起了闲篇。老洞今天也光顾着向女画家献殷勤,一句没问我传记的事。
自从那次老乐挨揍之后,老洞不再关心我要写的传记,也不再打听金卓如和他的女儿江葭,并且很少约我出来吃饭了。他与江葭一定做了某种沟通,他向江葭提供了若干信息,成为帮她完成阴谋的一个帮凶。但他肯定不知道江葭最后想达到什么目的,[·]更不知道小白楼里藏着金卓如要毁掉的那么多画作。如果江葭选中了他当那条狗,他一定会匍匐在地摇头摆尾,还担心自己做得不像。可江葭偏偏看不上他,反而看中了我。恍惚间我觉得他就像一条打洞的狗,他,还有臭鱼,瘦猴,以及那个女画家,都是还没有真正找到主人的丧家的“乏”走狗。
我听着他们的闲聊和时不时抖搂出来的荤笑话,心烦意乱,六神无主。也许是空调开得太大,他们抽的烟太呛,我感到胸口憋闷。鸡腿居然带着血丝,肥肠没洗净臭烘烘的,水煮鱼放了太多的辣椒烧喉咙……反正没有一个菜对我的胃口,直让我恶心。我甚至不想抬头,去看他们的嘴脸,我已经厌倦了这一帮酒桌上称兄道弟的朋友,厌倦了和他们一起吃饭喝酒,胡说八道,厌倦了这样醉生梦死的生活。
酒足饭饱,本来以为可以散了,老洞却说,这里桑拿很不错,还可以洗鸳鸯浴。瘦猴和臭鱼立刻很感兴趣,表示要体验完了再走。老洞说,吃饭他请客,但桑拿要AA制。玩女人总不能找我报销吧?我只管舌头,不管龟头。瘦猴说,女士在这里,你怎么这么小气,也好意思?老洞说,我们一起洗,又不需要请小姐,跟你们性质不一样。臭鱼反问,你们是什么性质。问得女画家笑起来。老乐拍了拍我肩膀,说,咱们挣工资的就算了,林老弟可没饭碗,你怎么也得请他。老洞说,好,007这份算我的,你们的我就不管了。
我本来想走,但被老乐拉住,他表现得特别殷勤,就像是他指使人打过我一样。我们上了楼,果然看见一排热气腾腾的小包厢,都是些可以洗鸳鸯浴的桑拿房。老洞和女画家先去了一间,我们换了衣服后,被安排到一个黑屋子里挑小姐。在闪烁的镭射灯下,有十几个穿着泳装的女孩子,站在门口的妈咪严正声明,请女孩子一起去洗澡可以,但不兴胡来,否则她是要去叫警察的。我觉得诧异,老乐说,“胡来”就是说一定要谈好价钱才能动手脚,不能一上来就乱摸,也不能真发生关系,想发生关系是出来之后两人到外面单独商量的事。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我的“份子”钱也许不是老洞而是他掏的,真不知他这么费心思巴结我到底为什么,难道探听到了什么风声?
我逐一欣赏这些泳装小姐,突然看到了潘灯。梁莹说她已经买火车票回老家了,但她分明就坐在角落里。她的皮肤还是那么白皙,整个人看不出多少变化。本来该吃惊的,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自己都奇怪。只想问问她,干吗没回家。我就指了指她,她顺从地跟我到了一个包间里,仿佛根本不认识。
我脱掉浴衣,一丝不挂坐在凳子上。她拿着毛巾给我搓澡,动作还很稚嫩,因为是刚来不久的新手。我问她:“梁莹说你回老家了,你怎么在这里?”她不回答。我又问:“你跟朱晨光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不太清楚呢。模特当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干了?”她还是不回答。我说:“是我介绍你去的美院,你现在这样,我很难过。”她终于回答了一句:“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那我让梁莹来问你,你总该还认识她吧?你到底为什么干这个?这里的工资比当模特高是吧?”
她终于说话了:“别告诉莹姐,她知道了得气死。”
“你爹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