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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每对刚刚开启性爱大门的男女一样,我们如胶似漆,须臾都不想分离。我背上画夹,陪她一起去冰点。我比她更累,两条腿发软,走起路来直打晃,上公共汽车的时候差点没上去。但我的精神却很充实,心情也被晚风吹得异常爽朗,一扫前两天的灰暗郁闷。女人对于男人,就是这样奇妙的药物。
快到冰点的时候,她挎紧了我的胳膊。这是要把我们的关系公开告诉酒吧里认识她的所有人。在她的心目中,找了我这么个男朋友真值得炫耀吗?我不禁有点得意,觉得自己多少还有点价值,画了这么多年也算不是白画,起码能在酒吧里捡一姑娘。
我又坐在了酒吧的角落里,只是再无心给客人画像了,也并不多么想观察梁莹,说实话,看她给客人端酒倒酒,陪笑聊天,打情骂俏,作为男人,心里总有些酸涩。我只是想陪着她,离她近一点,让她感受到我在她身边,真不知这样的温情能持续多久,应该很短暂吧。
潘灯端过来一扎啤酒,放到我桌上。下午搬家的时候,她帮了不少忙。
“我没要啊!”我说。
“我请你。”
“你请我干吗?莫非也想搬我那儿去,我那床窄点,给你打个地铺吧。”
“去死吧你,天鹅肉掉下来砸着癞蛤蟆的美事,让你赶上一回就不错了,还敢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我就纳了闷了,她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我也不知道。”
“你从来都不知道。你们男人啊,光看女人的胸部大不大,屁股翘不翘,从来不会在意女人的感受。”潘灯感叹道。
潘灯人长得比梁莹小巧,年纪似乎也轻些,也就二十出头吧,却像是经历过许多男人,能做出如此精辟的总结。不过她也许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这年月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能随口唱出许多爱情歌曲,还都是失恋的。
即使不涂唇膏,潘灯的嘴唇也是鲜艳红润的,里面还藏着伶牙利齿和如簧巧舌,对话起来非要占人的上风不可。平时白嫩的小圆脸,刚吵上几句就涨得通红,再吵上几句就迸出了汗珠,最终得胜还朝的时候,她会得意地用衣袖鬓角满脸的汗水。但男人还就喜欢她这样的泼辣性格,喜欢跟她逗几句嘴,在酒吧里她比梁莹更有客人缘。
“你别说,我还真是不了解她,这两天就像在做梦,真怕下一刻就是梦醒时分。你跟她一块住了半年,你说说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才不会出卖朋友呢,”潘灯笑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打从看见你的第一天起,她就喜欢上你了,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真的?”
“我骗你干吗?我跟她是前后脚来到冰点的,没来几天她就说,冰点里的这些客人都招人烦,不是自大狂,就是小流氓,就觉得你这个画画的还不错,挺有意思的。你这个鸡窝头,她偏说有艺术气质。你给我俩画的像,我早扔了,她却收着。看见你给客人画像受了气,她回去老跟我念叨,说你受气的样子真好笑,像找不着妈的小孩儿。我问她是不是喜欢上你了,她还不承认呢。”
“她喜欢我什么呢?”
“傻呗。她说这里的客人看她眼睛都直勾勾的,透着不怀好意,就你的眼睛里没那种光,像个老实八交的好同志。我说那是你眼睛小,散光,有生理缺陷,没准心里比谁都色呢,我猜对了吧?”
“你们俩都没说对。我心里色眼睛不色,这不假,但也不是生理缺陷,而是久经考验磨练出来的性格和风度,叫作含蓄,或者叫深沉。听得懂吗?我再给你解释解释,用现在时髦的词说就是酷,但不是表现在表面,而是在里头,在内部,是内酷。”
“你眼睛里有内裤?昨晚上她脱下来,塞你眼睛里了?”潘灯大笑起来,笑够了突然严肃地说,“警告你,对她好一点,别欺负劳动人民的女孩子,否则就开你的批斗会。这杯酒你怎么喝的到时候怎么给我吐出来!”她戳了一下我的脑门,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006
接下来的几天,我晚上依然去冰点陪梁莹,白天抽空跑北京图书馆和西单图书大厦、风入松等书店寻找有关金卓如的文字。收获寥寥,我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的是别人写得很少,我就有写的价值了。但没别人的现成文字可抄,采访和撰写的任务可就重了。倒是在《二十世纪中国画家辞典》这部大砖头里,找着了金卓如的简历,也看到了他的大头像。
这老头子脑门宽阔,两颧紧凑,下巴细长,整张脸就像个逗号。两腮深深地塌陷进去,一双眼睛倒是瞪得溜圆。我想好了将来写传记时要用来形容他的一个词:仙风道骨,但心里却想的是另一个词:这瘦干巴样儿!
简历上说,他1922年出生于北平,14岁考入国立北平艺专油画系,15岁抗战爆发学校南迁,从陕西到四川,最后落脚在重庆沙坪坝。抗战胜利后他考取国民政府教育部的官费留学生,到法国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学习油画。1950年,金卓如回到新中国,先后在中央美术学院、清华大学建筑系、北京艺术学院、中央工艺美院任教,1966年“文革”爆发后被下放到安徽,1968年作为“里通外国”的“反革命特务”被捕入狱,直到1972年被释放。1978年,他平反昭雪,1980年调回北京。现在在市场上流通和被世界各国美术馆收藏的画作,几乎都是近二十年创作的。
看完简历之后,我又看了他的画作。他是学油画出身的,80年代后倒是以国画赢得的名头,他用毛笔画出来的光屁股女人,比别人用颜料刷子刷出来的还娇翠欲滴,没有油画那样厚重的粗糙感,反倒更像活生生的肌肤。他的国画其实也是西洋画法,特别善于表现光,而不是墨的浓淡。谁都知道,油画讲究比例透视,注重光的效果,国画是散点透视,无法聚光。而这老头儿偏偏拿毛笔画出了这么清晰透彻的光,就像拿一把剃头刀完成了心脏搭桥手术,怎不令人惊叹呢!
一般说,年轻人更有激情,更合适画人体。但这老头儿分明是越到老年,人体画得越好。文革前仅存的几幅人体画,虽然技巧纯熟,却表情麻木,有些像医用挂图。后二十年的人体画,人的身体语言和表情神态越来越丰富,潜藏在肉体内的欲望也慢慢释放出来。我相信他晚年的生活一定是丰富多彩的,少不了女人。你想想,关在牢里好几年,放出来之后又突然暴富,他还能干什么?一定会加班加点,把年轻时的损失夺回来。不过他那么一大把年纪,会不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呢?像贾宝玉一样只能意淫?或者按佛洛伊德的说法,他看了那么多光屁股女人又不能干,于是性欲全部转化为创作欲,才画出这么多值钱的画来?
这样分析推想猜测了半天,我决定在没见到真人之前,先到他的作品里去找答案。果然,一看作品我就发现,这老头是个色情狂,因为在他眼里,一切都是人体或人体的象征物,都要与人体联系起来。比如他有一幅风景画,明明是画的江南水乡,画名偏偏是《西子故里》,看完画名再看那些沟沟垅垅大田小丘心里就犯嘀咕:这么多田地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难道在农田里辛勤耕作的女公社社员现在都进城当了三陪女,就跟西施当年伴驾吴宫一样?我像《狂人日记》里的狂人看史书一样反复看这幅画,就差没送到医院里照CT了,终于发现:如果剥离所有色彩,只把画上的粗线条抽象出来,那分明是一个侧卧的女人体,上半身还微微抬起来,拿一只胳膊撑着,两腿的分界和臀部的轮廓非常明显。
发现这个秘密时,我正在北京图书馆基藏库阅览室,立刻兴奋异常地告诉了在我旁边也在翻一本画册的一个梳羊角辫的小姑娘,想来她也是学美术的,同行之间应相互理解,分享我的快乐,佩服我的慧眼独具。没想到她斜了我一眼,抓起书本就走,仓皇逃离阅览室,一定把我认作神经病或者小流氓了。
再比如画的明明是长城,偏题作《孟姜女》。画面上连一个人影子都没有。长城没有倒,画的应该是孟姜女正在哭或哭之前,那孟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