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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徐子青越发惊讶起来:“求见师兄,拜访的人却是我?”
严霜垂头:“正是。”
徐子青不由看向云冽:“师兄,我并不识得此人。”
云冽道:“叫他到峰顶来见。”
严霜应言:“是。”说罢便转身而去。
徐子青仍在记忆中搜寻,但始终不曾寻到此人。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呼一声:“说不得是他?”而后抬起头,对云冽说道,“云师兄,我在天工阁换取这一本《符通法》时,招待我的那一个仆役与另一仆役有所争执,似乎便提及了一位骆姓道友亦很想要这本通法,或者就是此人?”
云冽说道:“一见便知。”
徐子青闻言,就也不再多想,笑了笑:“我知道了。”
约莫等了半柱香工夫,隐隐约约就有陌生的气息传来。
很快,一道人影就出现在了峰顶前,逐渐走来。
徐子青对这位骆姓修士也有些好奇,他就看向那处,静待其人现身。
将人带到后,严霜很快离去。
那骆尧则站立当处,与徐子青遥遥相望,扬声道:“**居骆尧,求见小戮峰峰主与徐子青徐道友!”
他声音极是明亮,有如雏凤清音,悠扬悦耳。
都说相由心生,其实一人性情如何,自打这声音里头,也能窥一两分。
徐子青还未看清骆尧相貌,先闻其声,已是心里多了几分好感。
云冽不曾言语,显是将此事交予了徐子青来处置。
徐子青便也抬高声量:“骆道友请过来一叙。”
他的声音柔和,便是高声说话,也不会使人生出烦躁之感,平日里与人叙话时,更是让人如沐春风,感觉十分亲近。
那边骆尧听到徐子青的嗓音,也是一怔,随后就抬起脚,快步走近了。
他此时,也看清了这一座峰顶。
只见此处遍地剑气,才踏入其上就是遍体生寒,是打从心底地感觉到一种极致的冰冷。就好似每一寸肌肤都被剑气割裂,仿佛就要四分五裂开来,更是在这种酷寒之下生出强烈的惊悸,心腑与眼瞳都不由得因此而收缩起来。
骆尧知道,这是因为峰顶的气势太可怕,那无处不在的杀念似乎要破开他的皮肉,钻进他的血脉深处,似乎要打碎他的道心,钻进他的四肢百骸,将他整个人化作一头只知杀戮的邪魔!
他才刚刚踏上这小戮峰峰顶,就被这里的意境影响了!
骆尧深深地连续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压制住这种感觉。
随后,他就看向给他这种感觉的人――那是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寒之气的男子,在他的身上,骆尧看不到半点属于人的情感,就像是一切情绪都被冻结,让人望之而生出畏惧。
他给人的观感,就好似是被无尽杀意包裹住的一柄利剑,虽然好像藏在鞘中,却因为杀戮太重,而让人无法忽视它给人的战栗之感。
可是骆尧也知道,方才他听到的声音,必然不是从这男子口中发出。
因此,他的视线就向左边移去。
在这峰顶之上,除了那冰冷如剑的男子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少年。
这少年穿着一身青衣,相貌俊雅,眉目柔和。他盘膝坐在地上,正向这边看来,其眼中有探询之意,唇边带笑,见之可亲。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很平和,也有生机的暖意,气质与那男子几乎是南辕北辙。可也因为他正在这里,就让这冰窟死地一般的峰顶,显现出一分生气来。
骆尧来此之前也曾打听过,晓得小戮峰峰主乃是如今在天龙榜排行第五的绝世天才,金丹真人中的佼佼者,一位**无情杀戮剑道的剑修。
那么这个少年,就是传言相助其成就金丹的唯一亲传师弟徐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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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章
就在骆尧打量徐子青的时候,徐子青也在打量骆尧。
骆尧今日着一身宝蓝色的长衫,头顶一尊玉冠,腰缠一条玉带,神色看着很平静,但身上却散发出一种隐隐的傲气来。从衣着打扮到相貌气质,就好像是个凡俗界里的世家公子哥儿。同时他眼中又有一丝淡淡的隐忍之意,就给他增添了几分矛盾之感。
不得不说,这骆尧是徐子青所见过的那么多世家公子中,气势较为出众且不显得嚣张跋扈的一位。就算是散修盟的少盟主宿忻,也没有他身上所蕴含的这种奇异的沉稳与贵气结合的气质。
看清了骆尧的形貌后,徐子青对他的好感又多出一分。
而骆尧神情平淡,向两人微微欠身,“弟子居骆尧,见过小戮峰峰主。”再看向徐子青,“见过徐道友。”
徐子青的目光微动。
他此时听清了“弟子居”三字,心里就有些讶异。
这所谓弟子居,便是在十方阁附近群山之中建立起来的一片楼阁统称,是为内门弟子的居所。
而但凡是要居住在弟子居中的内门弟子,也都是不曾拜得师尊之人。
这个骆尧自称弟子居中人,便也是说,他也只是内门中最为普通的一名弟子罢了,没有师尊,亦无师兄弟、姐妹,孑然一身。
不过也因着是这样,这个骆尧背后多半没什么靠山,他的来意,大约也不会是极恶劣的那一种了。想到这里,这峰顶的气氛似乎也一瞬放松了许多。
云冽并不喜与外人交涉,故而仍是不语,只一颔首,就合上双目。
徐子青见师兄如此姿态,也就微微一笑,对骆尧说道:“骆道友不必客气,请坐罢。”这骆尧修为也在筑基中期,两人互称一声道友,也很是恰当。
骆尧闻言,便席地而坐。
毕竟云冽性情修为皆摆在那里,他倒不计较云冽的态度,何况他来到小戮峰上,原本也不是为了云冽,而是为了面前这一个与他叙话之人。
徐子青看骆尧这般泰然自若,就是笑道:“骆道友来此,不知是什么用意?”
骆尧此时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另一件东西所吸引了。
“这是……《符纹通法》?”骆尧声音有些发颤,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徐子青前方的那本黑皮古籍之上,周身的气息竟然一刹那显得狂热起来,“徐道友,我就是为此而来!”
在这个时候,不论是言辞委婉还是要忌讳什么人的,统统都消失了,骆尧的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了一件东西,所以说出话来的时候,也就突然变得无比直白。
徐子青见他如此表现,不由得一愣。
这个骆尧,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一般?
旋即他却有些失笑,此人原本那般雍容的公子做派,一见此书就变得癫狂,看着好似失了风度,其实却未尝不是他对符箓之道过于在乎的表现。
对于这一类专注一道之人,徐子青还是十分敬重的。
于是,在开口的时候,他就带了一丝笑意:“骆道友若是有什么见教,不妨与我直言。”
骆尧回过神来,面上好似若无其事,耳根却有些发红:“骆某失态了。”
徐子青也发觉他耳根处的变化,心里好笑,面上也是笑吟吟的。
骆尧轻咳一声,就说道:“这一本《符纹通法》骆某觊觎已久,早先为着它筹谋数日,才勉强凑够了功劳点,不想去换取时,却听闻已然被人带走,故而很是心急。”他像是已然想了许久,说起这串话时全然没有迟疑,“骆某对方打听,方知此书是落入了徐道友手中,又寻了许多人打探,才找到了徐道友的踪迹。”
徐子青微笑听他言说,并不打断。
骆尧语速越发快了起来,似乎知道自个的要求不合情理,但因着心中所望而不得不和盘托出:“如今骆某便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徐道友能割爱将此书相让,之后就当骆某欠下道友一份恩情,日后若有所托,定然赴汤蹈火,也要完成。”说到此处,他心里更加紧张,手指也不由握得紧了,“自然骆某也不会让道友吃亏,若是道友有所需求之物,只消宽限数日,便是再如何困难,骆某也定然为道友寻来!”
他这一番话说出,可算是下了血本。
欠人情和欠恩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