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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篷风帽将那人裹得严严实实的,白云暖还是从那身形认出了来人是安宇梦。
白云暖起身,也没有唤真娘和小七,自己从屏风衣架上取下猩红斗篷披上,开门走了出去。
雪风烈烈,冻人脸颊。白云暖裹紧了斗篷向安宇梦挥手,招呼道:“宇梦!”
安宇梦抱紧手里的书稿,疾步入了回廊。
白云暖引着他进了一旁的宴息室,方才看向他手里,道:“什么啊?”
“新近写的小说,想拿来给你瞧瞧。”安宇梦将书稿小心放到桌案上,长舒一口气,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白云暖拿帕子擦拭他眉毛睫毛上沾着的雪花片,嘴里怪道:“这么重要的手稿怎么不拿一个盒子装上?万一被风吹走,或是被雪打湿了,你这段时间废寝忘食呕心沥血的功夫可就白费了。”
安宇梦已解了身上的斗篷,挂到一旁衣架上,笑着敲敲自己胸口,道:“我的怀抱便是最好的盒子,用生命写作,也用生命保护这些书稿的安全。”
“贫嘴!”白云暖笑瞪了安宇梦一眼,便坐到一旁看起书稿来,“我可是你第一个读者,倍感荣幸,自然若有不好的地方,我给你扔砖头,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欢迎批评指教。”安宇梦给白云暖移了一盏灯来,见白云暖于灯下一页页翻看他的书稿,敛容收色,十分专注,心下蓦地紧张。
“阿暖,我先回去了,站在这里看你看我的书,好生紧张啊!”
白云暖抬头,果见安宇梦额上腮边亮晶晶沁出一层细密汗珠。文章就像一个人的孩子,让自己的孩子被人品头论足,的确是会紧张的。
白云暖将帕子递给安宇梦,道:“瞧你这点出息,手稿搁我这儿,我好好看着,这么多故事,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等我看完了,好好找你说说我的读后感。”
安宇梦如闻大赦,拿帕子胡乱揩拭额汗,复又将帕子递还给白云暖,便急忙忙回去了。
于是,白云暖坐在灯下专心看起了安宇梦的文章。安宇梦这份手稿,共有十来个小故事,题材都是青年男女自由恋爱,不顾礼教约束,按照自己的情感和意愿,大胆追求心爱的人,并都获得了幸福的结局。
安宇梦塑造的人物形象鲜明生动,故事情节曲折离奇,文章布局严谨巧妙,文笔简练,描写细腻,实在是妙笔生花的佳作。
白云暖一篇篇翻读下去,竟浑然忘我,娜仁高娃带给她的不愉快也一时被忘记了。看完所有手稿,她一个人怔怔坐于灯下,出了好一会儿神。安宇梦在现实生活中寻不到爱情,便将自己的爱情之梦寄托于文字,他总算是让他的爱情在文字里寻到了完满。
白云暖捧着心口,看着跳动的灯花,思绪翻涌。
宴息室的门开了,张易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白云暖放下书稿,大步走了上去,一下就抱住了张易辰。
爱情是多么美好的花朵,她也拥有的,她绝不能放弃了。
白云暖将头深深埋进张易辰的胸口。
白云暖极少这样的作态,将张易辰唬了一跳。此刻,他能感觉到白云暖对他有着无尽的流连与依赖,这是他乐于见到的,于是他伸手环住白云暖,喃喃道:“阿暖,你放心,我不会答应蒙古王的提亲的。”
白云暖没有抬头,只是在唇边绽了一抹幸福的笑。她知道,她知道的,这一世,她托付终身的是个良人。而她,唯一能报答的,便是做她的良妻。(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二章 阿暖摆鸿门宴
安宇梦的小说,张易辰在白云暖的强烈推荐下也看了。他虽然是个军人,看不来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但依然被安宇梦字里行间的情意感动到了。
“这样有才华的人蜗居咱们府内,实在是屈才了,不如本王替他去谋个差事?”张易辰是好意。
白云暖自是不赞同,“王爷一番好心,阿暖替宇梦领了,以他的个性不适合在官场上混的,还是让他潜心于王府的后花园内专心写文好了。”
张易辰想起安宇梦自宫一事,遂也觉其性格的确偏激怪异,不同常人,便也就打消了举荐他入仕的念头。在心里另有了一番想法:等到他日安宇梦写出旷世好文之时,自己再帮他助推一把,或许这样安排对安宇梦更合适些。
这些都是后话,眼前最糟心的一件事情便是蒙古的婚事。蒙古王去向皇帝提亲,未得到答复,又亲自到雍王府内拜会张易辰,送来许多金银财帛,张易辰自然是不肯领受。蒙古王提出要见一见白云暖,自然也受到张易辰的拒绝,白云暖却答应见一见蒙古王。
张易辰有些担心蒙古王的暴脾气会为难白云暖,白云暖却笑吟吟道:“我以礼相待,他又岂会乱来?蒙古王的身份摆在那里,难道他要让整个蒙古丢脸么?”
张易辰便不再说什么。
于是,下令在宴会厅摆宴款待蒙古王。
蒙古王同娜仁高娃、萨仁高娃道:“看来这雍王妃还是识相的嘛!”
萨仁高娃道:“女儿对这雍王妃啊,好有一比。”
“比什么?”蒙古王问。
“雍王妃就是盆好看的花,中看不中用,老实着呢!”萨仁高娃歪着头信心满满道,“娜仁高娃若嫁到雍王府来。只有她欺负雍王妃的份,没有雍王妃欺负娜仁高娃的份。”
娜仁高娃纠正妹妹道:“不要叫我娜仁高娃,叫我娜娜。”
萨仁高娃翻了翻白眼:“姐姐,你已经中毒太深了。”
“我既然决定要嫁给汉家皇朝的王爷,我就要学会做汉人的女子,娜娜这个名字我喜欢。”
“好,就叫你娜娜。”蒙古王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大女儿。笑眯眯道,“父王还担心你嫁给雍王做个侧室委屈了你,你可是父王最宝贝的珍宝。现在看来这个雍王妃若是个草包的话,我的女儿日后定有机会扶正的。这样,父王也就放心了。”
“父王你偏心!”萨仁高娃不依地嚷起来,“姐姐是你最宝贝的珍宝。那我是什么?”
蒙古王看着小女儿淘气地撅着嘴,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娜仁高娃笑着对萨仁高娃道:“谁说父王偏心了?等安排好姐姐我的婚事。父王就要开始绸缪萨萨你的婚事了,你急什么?”
萨仁高娃听到“婚事”二字不由红了脸。蒙古王却好奇地看着娜仁高娃道:“你刚才叫她什么?”
“萨萨,我给萨仁高娃取了个汉人的名字——萨萨。”
“萨萨难听死了。”萨仁高娃矫情。
蒙古王更加爽朗地大笑起来,“萨萨?不难听不难听。英姿飒飒。”
“父王,不是那个飒飒啦,是萨萨。”娜仁高娃纠正。
蒙古王却已经晕了。白云暖那边厢已经差人来请。遂父女三人前往。
正穿廊过室,忽见园子里雪地上站着一个衣裳单薄的年轻女子。女子的发髻松了,脸颊被冻得红扑扑的。
“那是谁?这么冷的天,怎么穿得那么少?”萨仁高娃狐疑地问娜仁高娃,娜仁高娃同样不解:“你问我,我问谁?”
父女三人正满腹狐疑,忽见那女子往地上一趴,便去刨雪,一边抓了雪往嘴里塞,一边痴痴傻傻地笑。
萨仁高娃和娜仁高娃都皱起了眉,萨仁高娃道:“竟然是个疯子!雍王府怎么会收留一个疯子呢?这么冷的天竟也没个人管她,就由着她这样子吃雪吗?万一吃出病来……”
萨仁高娃正和娜仁高娃嘀咕着,就见一个仆妇来驱赶雪地上那个疯女人,仆妇道:“晴姨娘,你怎么跑出来了?被王妃看见了,奴婢的老命可就没了,快跟我回乐淑园去!”
蒙古王蹙眉道:“晴姨娘?难道是雍王的小妾?”
晴歌在地上一边吃雪一边反抗着仆妇的拉扯,奈何仆妇力道太大,她终于是被拖走了,一路上都发出哼哼唧唧的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声音。
娜仁高娃姐妹俩流露出一脸不可置信又有些忌讳的表情,萨仁高娃道:“既是雍王的小妾,怎么就疯了呢?雍王对雍王妃不是很体贴吗?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小妾在冰天雪地里挨寒,看她抓了雪便吃,一定是饿坏了。”
父女三人正看着晴歌被仆妇拖走的方向,各揣心事,锦橙、锦屏两个丫头走了过来,锦橙道:“大王和两位公主怎么还站在这里?我们王爷和王妃在宴会厅可等候多时了。”
蒙古王从晴歌离去的方向调回视线,向锦橙、锦屏打听道:“请问那一位晴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