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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铮愣了愣,继续认真地揉洗他的长发,点了下头:“之前我有没有说过,我弟妹都外出不在家?”
“我知道。”
“昨晚上他们都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是从同一个地方。”她叹了口气,“是阮南。
苏觉是跟着致行学堂去阮南采风,外带与那边办了个读书交流会之类的活动,婉约托付给林婉意照看的,林婉意正好回阮南林家老宅有事,竟一声通知都没有,将婉约也带了过去。
昨日两人回来,别的没有,共同的感触倒是有一个。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说那边很好,希望能到那里去生活。”苏铮说,“而且我妹妹还说……哎呀,总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说给你听你大概会觉得很好笑,总之我就是很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离开这里。”
当然不想离开了。
这里是陶都的中心,紫砂业蓬勃繁荣,有许多前辈、同行、对手,还有一个很厉害的老师,一旦离开,就什么都没有了。可她又不得不承认,继续保持现今的生活状态,婉约的某些顾虑的确挺有道理的。
没听到颜独步的回应,苏铮自嘲笑笑,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果然他不耐烦听吧?正想换个话题,他却突然出声:“既然不想走,何必犹豫,何必迁就他人?”
苏铮睁大眼睛:“怎么叫‘他人’?那可是我弟弟妹妹!”她有些不理解他为何会有这样理所当然的口吻,看看他的脑袋问,“难道你从来不曾为兄弟姐妹考虑过?”
颜独步顿了一下,语速舒缓地道:“我是独子。”
苏铮笑着说:“有你这样优秀的儿子,你父母应该很兴慰吧?”
颜独步就沉默下来。
苏铮手下也慢慢停了,暗暗后悔,难道这是他的禁忌?不会家里出过什么事吧?
她小心地瞅瞅他的脸色,可惜清水般寡淡的侧脸看不出什么来。
她识相地不再说话。
院子外的叶八和叶十七面面相视,眼里都带着深深的惊诧。
有哪个男人的头能随意让人触碰的?
他们以为爷一定会拒绝,所以知道苏铮的打算时才没和她直言,谁知道居然会变成这样。
“看来爷对这位苏姑娘的确有所不同。”叶八嘟囔了一句,胳膊肘顶顶叶十七。
叶十七干干地道:“郎无情妾无意,莫过早怀抱希望。”
叶八才不这么认为,刚想跟他辩论,眼睛却瞄到远处一人,立马肃了脸色高声道:“二殿下!”
第170章 颜君
远处阔步走来的人正是钦差大人景卓。
而且他还带了几个人,春风得意一脸微笑的样子,看着就是来者不善。
叶八哼了声:“伪善。”却和叶十七正了正身行礼问安。
景卓笑着摆摆手,要绕过他们进去,叶十七却起来将手一拦:“二殿下,我家爷需静养,不宜不见闲杂人等。”
利剑一般的眼睛冰冷地打量他身后那几人。
景卓有些暗恼,一个侍卫也敢给他脸色看。
可谁叫他主人厉害。
他笑着对身后人道:“你们先等着。”独自进了院子。
颜独步虽早听到声响,但毫无起身的意思,斜眯了景卓一眼:“殿下今日来得早。”
平时都是过了晌午才来探望的。
苏铮撇撇嘴,最讨厌这种人,每次来其实也放不出个屁来,却天天过来签到,说一大堆客套话,他不烦也不怕打扰了颜独步休息。
景卓看到院子里这番景象,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诧,脚下也顿了顿,大有深意的眼神将苏铮匆匆扫过,随即上前两步,抬手做了个揖,小山般的壮硕身体微微弯下,恭敬地问候了声:“颜君。”直身又道,“颜君今日好享受,看来这伤是大有起色。昨儿个父皇还来旨斥责我,说我不顶用,一来就摊上了祸事,还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累得颜君重伤。他老人家惦记着您,直催促我早日送您回大都。好叫他亲眼看着没事了才放心。”
苏铮暗暗挑眉。
虽说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但看见这个似乎牛逼得厉害的皇子钦差毕恭毕敬地对待颜独步,她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兴叹。
这得是多大的权势才能叫皇帝的儿子这样恭敬?
这得多么隐忍憋屈,才能以如此身份作出如此恭敬姿态?
这得多么强的自信和实力。才能抵挡得住皇家因憋屈所致的愤怒,还安然自在地这么躺着,理所当然地承受?
苏铮看看面色无异甚至带点玩味笑容的颜独步,又老实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颜独步道:“多谢陛下挂念,焕深感惭愧,即刻便上书一封,表明情况,以安圣心。”
苏铮暗暗好奇,颜独步自称时总是用一个“焕”字。他说过独步只是他的字。而且似乎是个普通人不知道的、不会泄露他身份的字。那“焕”应该是他的名了?
颜焕?
他叫这个名字?
景卓又道:“颜君向来是报喜不报忧。若您上了折子,父皇只怕更要担心。其实父皇此次还派来了太医院首任太医,他不但医术高明是太医院之最。且对内伤也有涉略,如今他就在外头,不若让他来为颜君您诊断一番,由他回禀父皇情况,也最为中肯。”
颜独步就淡笑拒绝,又斯斯文文地扯了一通。
几乎每天这两人都有东拉西扯你来我往一番。苏铮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摇头,他们还真是不嫌枯燥无味。
她一边想着,一边就觉察到景卓的目光老在自己身上来来去去,让人憋得很。她暗哼了声,瞧都不瞧他,洗干净双手,站起来对颜独步道:“颜公子,要冲水了,你闭上眼睛?”
现在假借着虎威不过把目中无人的瘾,要什么时候过?
颜独步对景卓说:“抱歉了,这丫头主意多得很,若不照办她就得念叨了。”说着闭上眼睛把景卓晾在一旁,“开始吧。”
苏铮心中嘀咕,她什么时候主意多又爱念叨?
而且,颜独步从来没有这样跟人说过她……
她舀起热水,小心翼翼地从颜独步头上淋下去,一手轻轻揉抚他的打湿之后依旧顺滑柔软的长发,就仿佛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同时,她能感觉到景卓的目光更为古怪,却没有了前头的放肆,只看了一会就转过头去,继续找话和颜独步说。
苏铮帮颜独步绞干头发,叮嘱道:“头发完全干前不能回房,晒着太阳暖和,干得也快。”
颜独步连声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小管家。”
笑意盈然,温和无边,看得苏铮心里差点漏掉一拍,赶紧回屋进行自己的创作去了。
景卓感叹道:“颜君待这个小丫头当真上心得很。”
颜独步道:“自然是因为她值得。”他淡淡地道,脸上的表情如同高远晴空中悠悠几丝的浮云,“听闻她的容貌颇似一人。我向来慌得见人,记得住脸的没有几个,义兄又多年未曾回京,因而认识她多时竟是全然不知晓此事。但相似又如何,不似又如何,拿此事做文章未免也太轻浮了,殿下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字,配合着眸光斜斜扫去,映下了长天的熠熠清光,有冰削锋芒一闪而逝。
景卓嘴角微僵,垂在身侧的手指曲了又松开,笑着点了下高昂的头颅。随后满不在意地道:“其实今日来还有件事要告知颜君。数日来我一直追查当日刺客的身份。种种线索都指向云朝,只怕当日正是冲着你我二人而来。且那个武功最高强的刺客身份,也有了些眉目。”
颜独步眉梢微挑:“结果?”
“那刺客虽使用的都是外家招数,但他最后两招却是使出了江湖上早已绝迹的蜀中陈氏刀法,因正是这两招伤了您,我记得尤为深刻,经过多位江湖老辈证实,确实是陈氏刀法。”景卓似乎忘记了片刻前的憋闷妥协,两眼放出精光,“持剑却用刀法,只怕是情绪激动之下误用了本家武功,我循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竟发现七年前陈氏并未被满门抄斩,还有一个余孽逃脱,斗转星移,七年晃眼而过,此人化名陈解,居于市井,却又在前几个月失踪了。您说,这是不是太巧了?”
颜独步闭目静静躺着,半湿的长发兀自飘舞,他双手交叠在腹上,指节修长分明的食指在手背上轻轻敲击,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景卓快没有耐心的时候,才道:“你欲如何?”
“此次既有云朝的影子,又掺合进陈氏余孽,只怕与七年前荒都绑架案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景卓看一眼颜独步,“我已向父皇禀告,再次,一是要摸着陈解这条线,他化名时候拜了个大夫为师,那户人家已被我带走问话。另一方面,既是与云朝有关,我想秦孤阳或许知道点什么。”
既已有决断行动,此时才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颜独步淡笑地望着他。
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