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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朋友?”轩辕正初把头靠在树干上,斜睨着拓拔庆生,“撒谎也撒得高明些。”
拓拔庆生:“是我朋友,信不信随你。我还觉得奇怪呢,你抓着这个不放做什么,我也有朋友的。”
“那你知道苏庆生吗?”轩辕正初冷不防说。
“哈!”拓拔庆生惊了,蓦地站起来。
轩辕正初笑了起来,一开始只是低低地笑,后来胸膛震动,变成了大笑,中途还夹杂着一两声咳嗽。
拓拔庆生无措了:“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别笑了!再笑就晕了啊。”
轩辕正初停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拓拔庆生:“你,苏庆生?”
拓拔庆生嘟囔着说:“别跟我说你叫钟修德。”
“笨蛋。”轩辕正初又笑了,悄无声息地,只是唇角微微上掀,“我怎么觉得在做梦。”
拓拔庆生说:“是在做梦啊。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他跪坐在轩辕正初面前,“你伤得很重,我给你看看……怎么搞成这样啊。”
拓跋庆生将他的背包拖过来,喂轩辕正初喝了几口水,谨慎地检查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定暂时没有危险,开始认真检查轩辕正初的伤势,他把轩辕正初的衣服剥去,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上面的伤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最重的伤势在后背,一道长达三四十厘米的伤口,创面微微泛黑,似乎是中毒的样子,他俯身凝视着那里,有极淡的青光,似乎在和那些黑气争斗。
他呼吸的热气扑在光裸的皮肤上,轩辕正初趴在柔软的兽皮上,说:“我遇到了几个修仙者,他们想抓我,我驾着机甲,逃到这边,没想到机甲突然出了问题,他们趁机伤了我,不过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场死了一个,别的被我甩掉了。”
拓跋庆生用布沾着水给他擦拭身体,随口问:“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你给我的《生机诀》,记得吗?那些人对这个气息很敏感,其中一个人说我就像顶级的灵草,吃了就能突破,真搞笑。”轩辕正初一边说一边笑。
拓跋庆生按住他,恼了:“笑什么!差点弄到你伤口了。生机诀不是能够疗伤吗?这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武器,没有用,跟生机诀的作用是相反的。”轩辕正初咳了两下,“现在地球的灵气比两千年前要多,但还是太稀薄,每天吸纳的灵力还不够疗伤。”
“有点像黑曜藤毒,不过我不敢确定。”拓跋庆生说,“听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有足够的灵气你就能将毒气逼出来?”
“不知道。也或者不是毒。”轩辕正初扭头看着他,“有吃的没?我要饿死了。”
生机诀没有任何攻击手段,拓跋庆生是知道的,轩辕正初能够从修仙者手中逃出来,想必是因为会驾驶机甲,如今他孤身一人,保不准那些修仙者什么时候又追过来,那时候就麻烦了,但目前要紧的是给轩辕正初疗伤。
他给了轩辕正初两颗果子吃,自己忙着生火,因为是老钟,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吃面条怎么样?”
轩辕正初啃着有些酸涩的果子:“行。这是什么果子这个味?”
“有麻痹致幻作用的,你伤太重,它会让你觉得好受些。”
轩辕正初看看手里还剩一半的果子:“我不能吃这个。”
“没事,有我呢,我会照顾你的。放心吃吧,麻痹致幻效果不是很明显,类似罂粟,虽然痛苦能够让人清醒,但太疼了没有好处。”拓跋庆生拿出提前做好的面条下到烧开的水里,煮好了捞起来放入碗里,盖上烫好的青菜,浇上高汤和卤汁,再扔几片切得薄薄的肉片进去,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轩辕正初的确是饿极了,三两分钟就将一大碗滚烫的面条吃下肚去,看着倒有几分像钟修德,吃完一碗他还要,拓跋庆生没有给他,饿的时间长了一下子吃太多肠胃会受不了的。
丛林里蚊虫多,拓跋庆生拿出一个竹筒,旋开盖子,在轩辕正初身上没有受伤的地方涂抹,片刻就把轩辕正初变成个土着,轩辕正初有些好奇地看着:“抹这东西有什么用?”
“这是塔福树汁,它的气味可以掩盖人身上的味道,造成错觉,抹了这个一些蛇虫鼠蚁和危险植物就不会攻击人了。”
拓跋庆生将这些日子他的经历三言两语带过,对轩辕正初的伤更加在意,东拉西扯一番之后仍旧是一筹莫展,轩辕正初安慰他:“没事的,我的命向来很硬,现在又有你,我心里很高兴。”
轩辕正初这话表达的意思不多,拓跋庆生却恍惚记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如果说,他曾经为轩辕正初的建议心动,那么现在彻底没有那个想法了。他是喜欢老钟,可是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而轩辕正初拿他做替身的事,也始终给他留有疙瘩,他现在满脑子就是,轩辕正初就是钟修德,他前世死了之后,他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怎么会变成轩辕正初的?他的初恋是怎么一回事,导致他搞到找替身的地步?
轩辕正初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拓跋庆生只以为他是因为伤太重,也沉默了下来。
“我早该想到的。”轩辕正初说。
“啊?想到什么。”
“没什么。”轩辕正初看着他,就像老钟看着苏庆生那样的眼神,可能还多了一点东西,“庆生……”
“哎?”
“庆生……”
拓跋庆生眼睛睁大了:“啊?”
“你个傻子。”轩辕正初面无表情地说,下一刻放缓了脸色,“我还是老钟,你别想太多了。”
他这句话让拓跋庆生又活过来了一样,轩辕正初看在眼里,默不作声,但压抑了许多年的情意,怎么可能看着心上人在眼前晃来晃去却没有行动?他已经错过了一次,如果再错过,干脆别活了。
丛林似乎无边无际,拓跋庆生与轩辕正初结伴走了几天,前方除了丛林还是丛林。虽然轩辕正初的伤势不见好转,但是因为拓跋庆生在,每天都能够填饱肚子,也有了些力气,脸色依然不太好,不过比起两人刚重逢时雪白的脸色,现在要好多了。
拓跋庆生又唱歌了,声音低低的,还是初见时那个调子。轩辕正初问:“这是什么歌?都听不懂。”
“关于爱的。生命虽然短暂,幸福可以绵长。”拓跋庆生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有些迷离。
轩辕正初跟他说自己的经历。
“你……走了以后,我就离开那里了,不知道自己想去什么地方,就到处逛荡,后来生机诀练的时间长了,很久都不吃东西也行,只是觉得饿,但是没有什么食物能够让我觉得把那种空虚的感觉填满,我见过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但没有什么能够让我放在心上,我就想你。一开始天天想,后来想的时间少了,我觉得你可能还在什么地方,于是就去找……碰到过一些修仙者,有些修仙者不错,有些就怀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我,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想吃掉我,至于是炖着吃还是烤着吃,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被他们逮住我就活不了,很多年我一直在逃避那些人,当然也有人帮我,不过不是自己的力量,终究有落单的时候,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死了,兴许就能见到你,我怀着这种强烈的愿望,睁眼就发现自己变成了轩辕正初。”
“轩辕正初这孩子很倒霉,自小是个病秧子,发病了一命呜呼,结果让我顶替着他的名字继续活着。后来我觉得这事很玄乎,就想起还是钟修德时的那个念头,兴许能够找到你也不一定……”
拓跋庆生手中的小刀激射而出,将一条昂首吐信的毒蛇钉死,取毒囊,剥皮,准备炖蛇羹,轩辕正初帮忙找枯枝败叶,他的声音透过层层叠叠的藤蔓树木传到耳里,拓跋庆生把蛇身用小刀刷刷削成几段,蛇段跌落锅内,最后一刀失了准头,差点把手指削着了。他默默地将枯枝往火堆里放,当轩辕正初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他魂不守舍地将自己的手往火里送。
轩辕正初冲过来将他拉开,怒吼:“你干嘛呢!”
幸好他及时拉住,拓跋庆生的手只是有些发红,他抬头看轩辕正初,轩辕正初脸上关切的神色他并不陌生,有多少年了,老钟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脑海里一会是老钟的脸,一会是眼前的轩辕正初。轩辕正初拿凉水给他冲洗,火辣辣的痛减轻了很多。
“小心一点。”轩辕正初说。
拓跋庆生看那锅蛇汤,轩辕正初一直攥着他的手不放,在尝试了几次依然被用力抓着后他放弃了。
“记得两年前我跟你说的话吗?轩辕正初已经16岁了。我要履行我的诺言。”
“什么……什么诺言?”
“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们不是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