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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的是宁静琬,而不是景王妃,江南雁眼眸一黯,不过现在意义不大,淡淡道:“你怎么知道?”
慕澜青并不掩饰,“百足之虫尚能死而不僵,我慕家在凤临经营多年,根基深厚,虽然我人已在大牢之中,不问外事,可是宁静琬失踪这么大的事我岂会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江南雁对慕澜青的坦率报以沉默,良久才缓缓道:“若是当日棋差一招的是王爷,今日身处牢狱的就是我们了,还有我们所有的族人,没有谁会有生还的机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你我都明白,不管你的家族根基有多深厚,王爷也是断然不会让慕家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自古成王败寇,你不必多怨!”
慕澜青微微一怔,半晌之后蓦然大笑,笑声在阴冷囚室更觉凄厉,“你说的对,成王败寇,不必多怨!”
江南雁将手中佳酿一饮而尽,此刻再没有你死我活,再没有尔虞我诈,和慕澜青竟如多年的知己好友一般开怀畅饮。
酒至半酣,慕澜青忽道:“我妹妹如今安在?”
江南雁避过他的目光,淡淡道:“慕雪嫣昨日于狱中自尽!”昔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金枝玉叶,今日命运碾落成泥。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静琬那样的决绝和勇气,那般平静地直面死亡,慕雪嫣终于受不了大牢的终日不见天日和要命的折磨,那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进去的人用不了多久也会变成鬼,更何况是慕雪嫣这样的名门千金?面对前途晦暗的命运,这或许也是最好的选择。
慕澜青身躯剧震,惨然而笑,握着酒杯的手也微微颤栗。
江南雁见状叹息一声,“王爷已派人厚葬慕雪嫣,你放心吧!”谋逆是皇家最不可饶恕的大罪,以慕家的罪行,主谋之人最后必定草席卷尸,乱葬郊野,可慕雪嫣如今还得厚葬,已是莫大的恩赐!
慕澜青沉默良久,唇角忽然染上一丝阴毒的笑意,“恐怕宁静琬不是失踪了,是已经死了吧?”
这次换江南雁身躯一震,杯中酒几乎洒落出来,谁都知道这个结果,可是谁都没有勇气说出来,如今却被慕澜青这样轻易地一语道破!
慕澜青看着江南雁的异样,脸上浮现嘲讽的笑意,淡淡吐出一句话,“她终于死了,我也可以放下这件事了!”
此时此刻,江南雁也不想去计较慕澜青的失礼,已无任何意义,淡淡道:“为什么这么说?”
慕澜青胸有成竹笑道:“道理很简单,只是有些人喜欢把它想复杂而已,除非宁静琬上天入地了,否则就是宁静琬在天涯海角,以王爷的本事也能把她找出来,找了这么久,却杳无音讯,这说明什么?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江南雁手指紧握酒杯,紧得发白,若是瓷杯,早已被他捏得粉碎!
慕澜青视而不见,言语中透着一丝阴狠,“这世上做什么事不需要银两?户部是我们慕家的,也就相当于国库是我们慕家的,就是皇上想动用还得看我们慕家的脸色,可是在这种银两处处受到掣肘的情况下,王爷反而能先人一步,步步为营,处处占尽先机,若没有宁静琬的锦绣山庄,如今身陷牢狱的人到底是谁还很难说!”
江南雁并不否认慕澜青说的话,静琬为景王爷做了太多事,有些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的,静琬如此心甘情愿,只为等到景王爷的唯一,可是如今,一切都已不再是初始的模样,唯一不唯一已然不能挽回静琬的生命,难怪静琬会那样洒脱,那样决绝!
慕澜青声音微扬,语气轻快,“江南雁,替我转告王爷,我在那边遇到了宁静琬,这一次绝不会再让王爷捷足先登!”
江南雁剑眉微蹙,冷冷道:“你这样的人不配拥有静琬!”如今看来,敌人永远是敌人,所有的东西都是对立的,不论时局如何改变,就算是生死关头,也不可能心无芥蒂!
慕澜青微微一愣,随即大笑,“我这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江南雁,不要以胜利者的姿态教训我,我和你同岁,我轻轻松松就官居户部侍郎,而你虽然贵为世子,却什么也不是,不是主薄就是编修这类可有可无的角色,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江南雁淡淡道:“不就是权势吗?”
慕澜青颔首道:“对,就是因为权势,权势是世上最好的东西,有了权势,就拥有了一切,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天姿美人,都手到擒来,若是没有了权势,就如同我现在一样,一无所有,如果不是景王爷,我早娶了宁静琬了,宁静琬的所有财富也早就是我的了!”
江南雁沉默不语,道不同不相为谋,静琬这样至情至性的女子真的不适合生活在皇家!
慕澜青继续道:“江南雁,我问你,王爷喜欢宁静琬,有几分是因为宁静琬本人,有几分是因为锦绣山庄的财富?”
江南雁神色恍惚,似乎没有听到慕澜青质问的话语。
慕澜青见状淡淡笑道:“恐怕连你也说不清楚吧?王爷娶宁静琬是为了锦绣山庄的财富,我也是,你敢说王爷比我高尚?”
江南雁轻轻摇头,“王爷高尚不高尚我不敢妄议,不过你根本不了解静琬,静琬也不会爱上你这样的人!”静琬这样的女子,除非是为她爱的人,否则就算是她的夫君,也未必可以轻易得到她的财富!
“爱?”慕澜青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大笑出声,“江南雁啊江南雁,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到今ri你还未娶妻了,豪门贵胄,煊赫门庭,你还在奢望着爱?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笑你的天真幼稚?”
江南雁微微颔首,自嘲一笑,“或许是吧!”
慕澜青忽然一笑,炫亮了阴冷囚室,“这一次我比王爷早遇到宁静琬了!”
江南雁心下叹息,对慕澜青的心思有几分了然,慕澜青两次与静琬擦肩而过,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只怕慕澜青自己也不知为什么!
江南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缓缓起身,声音清雅,“慕澜青,一路走好!”
三十三 大婚惊变
数日之后,江王府世子和明府嫡长女大婚之喜,场面煊赫,京中百姓争睹王室风华。
江王府处处张灯结彩,道贺之人络绎不绝,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如今皇上龙体抱恙,需长期静养,不能理事,景王爷已经是实际意义上的帝王,只查一个形式而已,景王爷亲信江王府如今权势日益煊赫,有成为新的凤临第一高门的趋势。
慕丞相遍植朝中的门生亲信,要么被削职罢权,要么转投江王爷门下,慕家经营多年的权势逐步土崩瓦解,再无翻身的可能!
江王府世子大婚,景王爷虽未亲自到场,可是命人送来贵重贺礼,奇珍异宝,炫彩夺目,更有三殿下四殿下亲临江王府道贺,给江王府带来无限荣耀,朝中风向转了,谁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更何况是个个都是人精的朝臣们?
喜乐喧天,延续了整整一日的大婚之礼终于完成,一身大红喜服的明思凡在喜娘的陪伴下坐于床边,头上盖着大红盖头,就算看不见,也能感受到喜房里面的温柔旖旎,满目红艳,心下越发紧张不安。
不知道京中多少女子明里暗里羡慕她,世子江南雁出身煊赫,如今已是位高权重的吏部侍郎,前程远大,不可限量,最重要的是,世子爷正值盛年,却无任何姬妾,从不留恋花丛,难得的专情,这在京中豪门公子中,几乎已经绝迹!
世子爷挺秀高颀,玉树临风,风姿卓然,熠然如星辰,倾倒帝京无数少女,如今已是她的夫婿,她一见倾心的夫婿!
明思凡红盖头下的脸颊红霞翩飞,紧握玉手,心中有几分甜蜜,几分紧张,可是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
拜堂之时,已经是她夫君的世子爷牵着她的手,并不温暖,只有几分冷意,机械地完成各种仪式,感受不到丝毫温情!
大红喜烛快要燃尽,喜娘赶忙续上一对,心下狐疑,奇怪道:“世子爷去哪里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哪有大婚当夜新郎迟迟不到的道理?
喜房内一名机灵婢女忙陪笑道:“大概是今日客人众多,世子爷高兴,多喝了几杯,请世子妃稍后片刻,世子爷应该马上就到了!”
明思凡的脸愈加绯红,有几分娇羞,几分期待。
可是谁也没料到,左等右等,转眼间,喜烛又燃尽了一对,也没有听见世子爷推开房门的声音,更不见意气风发身姿卓然的世子爷。
明思凡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感到身边的喜娘婢女们都开始窃窃私语,昏昏欲睡,一颗芳心不自觉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