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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初……”他简直没想到那个一吓就服帖的爱哭鬼变成张牙舞爪的小怪兽,目光益发冷了起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找死!”
她站直身子,脸色有些发白,眼里却含着决绝:“陆维钧,你既然已经开始了,那么,你也威胁不到我了。我会为我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这是我自找的,我认命,但是,我绝对不会再来被你玩弄,我早就想骂你了,而且,我觉得骂你简直远远不够,你这个人渣,我当时怎么那么傻,为什么拿刀片割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路灯的光芒被树叶切割成一束一束,落在地上斑斑驳驳,他就站在这片斑驳之中,看不清表情,可是那对眼睛太亮了,目光刺得她觉得皮肤微微的发疼,愤怒,嘲讽,不甘,不可置信,那么多情绪揉在一起,沿着他的目光铺天盖地砸在她身上。
“有种,秦风可真是勇气的化身。”他静静看了她许久才开口,理了理衣领,缓缓的往她面前走,可是他只在她身边停驻了几秒,捏住她下巴,感受到她的颤抖才松手,冷冷道,“还发抖?我还以为你多勇敢呢……林若初,我告诉你,我要整人,从来都找最有效的法子。你父亲我只见过两面,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对虚名看得淡,你说的这种事情,与其说打击他,还不如说是打击你。但是呢,林教授只要劝你两句,你也就放心了,最后这件精心筹谋的事情只能被你们扔在回忆的垃圾堆里,甚至……学生和有些老师群情激奋,事实曝光之后,你父亲反而更受尊重,因祸得福。”
他燃起一支烟,淡淡的烟雾从他唇间缓缓的飘逸出来,朦胧了他的面容,也朦胧了他的话语。
“这种没用的事情我不会做,打击到你们两个,只需要把你陪我睡觉的事情抖出来就够了。甚至……你爸爸不是身体不好吗?让他再进一次医院都比拿可笑的抄袭事件来做文章更有效,你说是不是?林若初,觉得我坏?现在你连皮毛都没体会到。有胆子的话,继续来惹,到时候你哭都哭不出来。”他停了停,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脸,“乖乖来道歉,我或许会心软一些,金玥酒店1304号房。”。
他冷笑着走开,风衣的下摆擦过花藤,又有不少花被摇晃得脱离花枝。他一路踏过落花,嫩黄柔软的花朵碾为尘土。他似乎听到饱含汁液的花瓣低低一泣,心莫名的开始疼起来,越来越剧烈。
她觉得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人就像死过了一次那样,对四周的一切感觉熟悉又陌生,良久,她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去超市茫然的选了些食材,回家之后做饭也有些恍惚,差点把酱油当成醋。
吃了一餐或咸或淡,没有一样妥帖的晚餐,她推脱说累了,洗完澡,回房间把头埋在枕头里,闭上眼。可是陆维钧方才狠厉的话和嘲讽的面容在她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她睡不着,辗转反侧,过了一会儿,秦风发来了短信。
“若初,睡了吗?林叔叔现在情绪如何?我的事情差不多搞定了,最迟后天我就飞来找你,告诉我林叔叔喜欢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该选什么比较合适。还有,别又说耽误了我的事了,我真的安排好了,今后保证你数钱数的手抽筋,再说,人生大事也是正事,你别再说要跑的话。”
她怔怔看了一会儿,回了一条:“我遇到陆维钧了,他不承认爸爸的事情是他做的手脚。”
秦风很快打来电话:“若初,详细说下,我好安排应对措施。”
她闭了闭眼,略去陆维钧揩油的那一段,把紧要处告诉了他。他静默,过了一会儿才说:“若初,此事没那么简单,你目前需要做的事情是冷静,还有,听我的劝,别惹他,我不在,你这样做,恐怕会伤到你自己。”
“我……”她回想起方才的事情,有点后怕,不自觉的蜷起身子,轻轻道,“可是……刚才我实在控制不住,我忍太久了……”
“我理解。”
“他会不会真的……”
“不会。”秦风的声音很坚定,“不过,别问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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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的家伙
瞒不住了……
林若初听秦风开导了好一会儿,他温柔的声音轻缓的撞击着她的鼓膜,渐渐的,她有了睡意,他对她说晚安,还有,我爱你。言蔺畋罅她怔了怔,说,谢谢你,我很高兴。。
她知道他会难受,可是总比骗他好,那三个字必须要带着纯粹的感情说出口,感激或者敷衍的说出来,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亵渎。
次日她醒得很早。林知闲一整天都有课,她想让他多休息会儿,听到父亲卧室的响动便开口:“爸爸,您再睡二十分钟吧,我弄好早饭了叫你。”
蘑菇和鸡肉切片,在锅里翻炒了一下,加入少许料酒和盐调味,再加水煮了一会儿,香气四溢。她盛出来分成两碗,然后烧水,再轻敲父亲的房门,笑盈盈说:“父皇,时辰到了,请更衣,早膳快准备妥当了。”
“调皮。廓”
她笑眯眯返回厨房,水刚好开,她下了两把挂面,等面差不多的时候又丢了几片白菜叶子下去煮好,捞起来放进汤碗里,端到餐桌上,林知闲正好洗漱完,坐到桌边吃起来,眉目之间都是满足的光。
她看到父亲鬓边隐约有银光一闪,定睛一看是一根白发,眼睛不由得一酸。
他相貌依然极为出众,气质温文儒雅,是翩翩君子最好的模板,可是他眼角已经有了深刻的纹路,岁月并没有对他格外优待杰。
她想起他安排得满满的课程便觉得心疼,父亲除了必修课之外,为了挣钱,同时开了好几门选修课。其实以他的才华,他可以像现在很多教授所做的那样出去给达官贵人的应酬增加一些风雅,但是天生的清高让他无法讨好那些脑满肠肥汲汲钻营的人。为了减轻她的压力,他便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之下多赚钱。
她觉得自己简直愧对他。
用最快的速度洗了碗,她帮父亲拿着包,陪着他往教学楼走去,清晨的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叶子洒下来,春风轻拂,树叶一片沙沙响。她微微眯眼,恍惚之中自己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周末不用上幼儿园,她便被林知闲抱着一路往教学楼走去,母亲拿着父亲的公文包,温柔凝视着逗弄女儿玩的丈夫。路边开着大片大片的迎春花,连一家三口的欢笑里都透出了花香。
迎春花正开得繁茂,可是,年轻俊美的父亲老了,自己长大了,而母亲已归于黄土。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大大的阶梯教室里坐满了学生。她抿嘴一笑,心里浮出骄傲来,现在的学风已经浮躁得不像样,大多数学生得过且过,可是父亲的课依然爆满,她只能在角落找位置坐下。父亲在讲台放好东西,一边开投影仪一边看向她,她竖起大拇指,会心一笑。
唐诗鉴赏,明清文学史,魏晋风骨,近代名家,林知闲游刃有余的在各个朝代游走,林若初听了一整天,等林知闲最后一节课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她笑嘻嘻的帮他收拾,一边不停说爸爸我好崇拜你,他轻声斥她拍马屁没边儿了,可是眼中满满的都是宠溺。两人一路踏着灯光往回走,话题逐渐从文学转到食堂饭菜的粗糙,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的,林若初低头一看,在林知闲的影子上跳了跳,调皮的说道:“我以前在N大读书的时候认识一个自动化的学姐,她有个怪毛病,见不得人踩到她的影子。”
“稀奇的事情很多,我以前有个学生走在地砖上都小心翼翼的,如果踏到两块地砖的接缝处他就会不舒服一整天。”
林若初噗嗤一笑,刚想说话,身后有四个人走了过来,他们以为是下了晚课急急回宿舍的学生,侧身让了让,可是那几个人走到他们面前却忽然转过头,龇牙一笑:“林教授好,聊得好开心呐。”
这几人虽然穿着学生常穿的有些土的套头衫和牛仔裤,表情却流里流气的,目光逡巡在林若初脸上,喉结上下滚动着。林若初脸色一变,林知闲皱眉,把她往身后一拉:“你们是哪个学院的学生?如果没事的话,还请让开,时间不早了,我还有教案要写。”
一个人点起一支烟,对着林知闲喷了一口烟雾:“多有礼貌,不愧是W大文学院第一才子,生气了都那么文雅,骂人的时候会不会用文言文?比如,咱们说真他‘妈‘的不爽,林教授会说诚彼娘之非悦,哈哈哈哈。”
林若初听见他们辱及父亲,不由大怒:“闭嘴,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爸爸说话?”
林知闲挡在她前面,瘦削的身体挺直,竟然有了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那几个人呆了下,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