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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侯与赵瑟相携来到一处山坳,其中郁郁葱葱,温暖如春,正是一眼温泉汩汩汇入莲花状的池子。热气蒸腾而上,弥乱了视线。池子的四周和底部以山石砌成,石上青苔依稀可见。池旁一角,由浅碧色幕布围住,半边池子和一大块空地便被围进了这小小的私密空间。。十几个宦者环池四处侍立,隐隐约约地仿佛可以望见有带刀的侍从散在远处守护。
秀侯淡淡解释道:“这眼温泉乃是尘的祖父襄慧王冠礼之时先皇陛下赏赐的。因不忍坏了这里的天地灵气,故而没有修建房舍。”
有两个宦者施礼来请,赵瑟随着他们进了浅碧色的帐子。帐中被布置得竟如同内室卧房一般。红烛高挑,熏香牙床,合欢锦被,香笼花瓶,妆镜牙床,竟是一样也不缺。只除了帐中围进了一泓温泉,帷帐未加顶棚而已。帷帐顶部正是一棵百年的老松,枝杈繁盛,一根侧枝伸过来正好将帐顶遮得严严实实。
赵瑟心中好笑,秀侯这准备倒是齐全!倘若自己今日不向他许婚,这一番功夫岂不是就白费了?这看起来倒像是自己一头撞进人家预备好的陷阱里。
一只松鼠从树上跳下来,吱吱地围着赵瑟的裙摆挠抓。赵瑟便收敛了心思,伸手去逗松鼠。松鼠一点儿都不怕人,眼睛圆溜溜地瞪着赵瑟,还微微歪着头。一会儿,便乖乖地跳到赵瑟手心,蜷起来身体,尾巴翻过来盖住头。一动不动地呆着,极为乖巧爱人。
管他呢!赵瑟想,反正我又没什么好吃亏的地方。
宦者过来给赵瑟脱鞋更衣。赵瑟将松鼠递给他们,嘱咐好生看顾,一会儿自己好带回家。除去外袍之后,宦者的手一搭上赵瑟的里衣,赵瑟心中便是一阵别扭。看了看帐中除了宦者便是李六尘,实在没有旁人好使唤。隐约记得李六尘身边仿佛也真的没有平常的侍奴和小厮,她只好委屈自己给自己宽衣解带。没办法,总不能骗了人家李六尘的婚,捎带着还指使人家吧?
赵瑟倒是没多想,很快解尽了衣衫。私心里,能与秀侯这样一种男人有一宵露水之缘,没有哪一个女人不会心神荡漾。赵瑟就算数不上倾国倾城、貌若天仙,是女人这一点倒是肯定没人敢有意见。所以,她在这一刻的表现完全可以归入会心一笑的层面,没什么好说的。
赵瑟走到池边,用脚趾试探着水温,有点烫。她适应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把脖子以下都埋进温泉。在水中,她等待了很长时间,直到实在沉不住气,李六尘那里却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赵瑟是有点急儿。当然,说她迷恋于秀侯的美色,心急如焚她也不能不应着。关键在于她的正事还没办呢!要干活赶紧干活儿,干完活儿她好和人家商量正事啊!那要是不干活儿……也行,紧着商量完她好走人哪!
赵瑟回过头去看秀侯,秀侯却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榻上。赵瑟迟疑了一下,开口道:“秀侯,有件事……”秀侯眼中笼罩着雾气,以妙不可言的摇头制止赵瑟继续说下去,自己却又坐着不动。赵瑟百思不得其解,宦者凑到她耳边提醒道:“侯爷在等小姐为他宽衣呢?”
是这么回事啊……赵瑟脑中一阵迷糊。亲手为秀侯这样的美男子宽衣解带……只要想一想,就能让人激动得直哆嗦。赵瑟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给秀侯把这个衣服给脱下了的,反正她只感觉到一刻比一刻心神荡漾,紧张与激动冲击得她几乎站立不稳。最后,还是秀侯抱着她下了温泉。
和赵瑟理所当然认为的不一样,李六尘并没有要求和她在水中欢爱,他只是要赵瑟给他擦背。这让赵瑟目瞪口呆,但她还是照做了。仅是李六尘后背的风情就差点让赵瑟窒息。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其它地方不行。事实上,其他的地方,赵瑟根本就没敢看。她可不想傅铁衣还没踢出去,自己倒放不下眼前这个男人了。不管怎么说,赵瑟必须承认,李六尘的确有让女人心甘情愿动手伺候的资本。
李六尘将赵瑟抱回到榻上。赵瑟闭上眼睛,耳边却传来秀侯的问话。
“上面还是下面?”
这个问题让赵瑟为之一怔并露出微笑。现在,她真有点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看看李六尘究竟是什么表情。考虑到普遍的做法,为了尽可能少节外生枝,尽管赵瑟不愿意费劲干活,她还是本着自我奉献的精神坚决地答道:“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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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时候,赵瑟一直没有睁眼,并且,她打算把这一做法贯彻到最后。她以为,只要闭上眼睛,她就可以把身下的男人想成一个平庸的人,随便一个什么被自己拉过来解闷的男人。这算不算掩耳盗铃不太好评价,只能说,占有非凡的东西的时候,除了让人狂喜激动还会让人心存愧疚,即使非凡的仅仅是躯壳而已。
李六尘握着赵瑟的腰把她放到自己的身上。先是分开腿跪在胯骨以下位置。稍后分开花房之外的阻隔,他扶着赵瑟坐下去。在赵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她不禁发出一声呻吟。这是赵瑟记忆中最顺利的一次进入,而且,还很……舒服……
在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动作中,赵瑟把心思试图放在一些无聊和永远都找不到答案的事情上。比如,李六尘以前喜欢和男人在一起,难道是因为喜爱他们可以被拿来当做女人的部位而不是他自己已经拥有的部位?也就是说他喜欢的原来是进入而不是被进入?没有丰富的经验,这样娴熟的进入技巧又是从何而来呢?
有宦者悄无声息地入内,跪在香炉前加了一把香料。香味很快弥散开来,闻起来大约是闺房之中常会用来助兴的一种,品质极高。秀侯便于此时用双臂环住赵瑟的脖颈,问道:“刚才你要和我说什么来着?”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小甲虫顺着松树的树干往上爬,再碰巧在树冠最宽阔的位置拐向最粗壮的一根枝杈,那么,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爬到一个男人的鼻尖之上。这个男人,就是傅铁衣的弟弟傅铁然……
因为地动,山石滑落彻底毁坏了道路,傅铁然率领的五千亲卫只好改道从终南山穿过。这是惯常用的办法,因为终南山总有小规模的地动,道路总被阻毁。到后来,该从何处进山、何处出山、山里如何扎营休息都有了明确的定制。
边军入关本来就是得要格外小心谨慎,再加上傅铁衣不在军中,傅铁然更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一应路线停留俱依规制行事,不敢有稍越雷池之处。于是,黄昏的时候,人马正好宿在半山腰的歇马亭。
亭中却有一伙吆五喝六的武者正忙着推牌九。都带着缅刀,各个目中无人,军队到了他们也是随便瞥了一眼便又你压五两我压十两地叫嚣起来。傅铁衣的亲兵在河北那是当土皇帝当惯了的,哪里受得了这等冷眼?立即便有军士拿了鞭子要去撵人。傅铁然情知上都之外,特别是这终南山上权贵众多,绝不可贸然行事,忙喝令住手。
傅铁然带了两个人进得厅来,四面一扫,只觉得八仙桌一侧将脚踏在条凳上骂骂咧咧正丢筛子的方脸大汉相当面熟。试着唤了一声:“老丁?”
大汉头都不带抬的,先是骂了一声:“那个狗崽子,没见老子正忙吗?”后来仿佛觉得不对,抬头一看,立即像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他把筛子往天上一抛,就那么踩着桌子跳过来,握住傅铁然的手惊喜交加地道:“这不是四将军吗!你怎么到这儿了?”
原来这大汉姓丁名成汉,原本早先乃是傅铁衣属下亲军营中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宣华十七年上都始建万骑营,皇帝下令从各军抽调精锐。丁成汉流年不利,被钦差看中,强行调入万骑营,这才不得不离开了河北军。
丁成汉一把掀了赌博地桌子,“都滚!都滚!”他连骂带踹地把武者们都轰走。请傅铁然坐下,这才说起这些年的经历。
丁成汉在万骑营只待了半年,后来就在上都的诸军、诸卫中辗转流落,一直没能有个长久之计。官爵都六年了才勉强升了一级,从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变成八品下的归德司戈。前几个月,皇族子弟拣选府邸侍卫,他就被分到了秀侯李六尘府中,说起来倒是呆的最长的一个地方。
末了,丁成汉极为懊恼的拍案道:“还是当年跟着大帅好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