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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北大留级生-自学成才之路-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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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师。可惜那次见面他的讲话居然没有一句触及我的灵魂,拨动我的心弦!否则我会同他接近起来。也许那一次他根本就没有把心扉打开。如果他能讲一讲德语语法同德国思辩哲学的内在关系,那对我又是珍贵的“第一课”。其实德国哲学家费希特的名言便表达了这种关系: 
  “Das Allgemeine Weltdenken Denkt in Mir.”(那普遍的世界思维在我里面思维着) 
  我说过,这种表达方式,这种语法,是很怪异的。汉语没有这种说法。中国人乍一读,不习惯。但静下心来,细细咀嚼,浓浓的哲学味便品尝出来了。确实是“此中有真意”。 
  如果中学生作文造句,写出上面的句子,老师肯定会说:语法不通! 
  但有些杰出思想和观念的表述往往是不规范的。只有在不规范、打破常规的外壳中,杰出的内核才能存在。 
  中国古诗常常有这种不合语法现象,但非常有意境。如果语法很规范,诗意即告吹。比如李白有首写听僧人弹琴的诗。其中有这样几句: 
  “……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 
  余响怎么会入霜钟呢?不太合语法,但这样去表述,便非常有味道,诗意浓。中国古诗词的妙绝常常在此。 
  唐诗不合语法规范的句子恰恰营造了惊风雨、泣鬼神的效果。这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秘诀。如果把“余响入霜钟”交待得清清楚楚,符合语法,那么诗的意象便会告吹。 
  不是故意出语惊人,实在是诗意的需要。最哲学、最诗意的境界也许都在语法规则之外。 
  陈镇南先生如果今年还健全,估计有八九十岁的高寿,祝他健康,长寿!谨向他致歉,当年我不成熟,没有认识他的讲义的价值。   
  我的德国老师赵林克娣(1)   
  她是我最亲近的一位老师。 
  在她和我的师生关系中,还有点母与子的成分。她比我母亲的岁数估计大三五岁。记得有一次,我的纽扣掉了,她替我缝上。这个细节,这个镜头,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每当我怀念母校,我自然就想起赵林克娣老师。 
  古人说:学贵得师,亦贵得友。 
  细细算起来,她整整教了我四年德文。她是看着我长大的。二年级上学期九月开学,她一见到我就说我长高了一点。那回恐怕是我最后长个子。因为暑假在学校锻炼,伙食比家里要好些,最后长了点个头。 
  大家都叫她“赵太太”。因为她的丈夫姓赵,是北京钢铁学院的名教授,冶金专家。早年留德,在柏林工业大学攻读。 
  据说,赵锡麟先生在特种钢方面是权威。纳粹德国投降,美军代表团去接收德国的科研设备和资料。双方代表团各有一位中国人:钱学森是美方成员,赵锡麟是德方成员。 
  1946年赵先生携带家属(一子一女)回国。先在天津北洋大学,后到北京。赵太太原在清华任教,后在北大西语系教德语。 
  赵太太的德国姓是林克(Linke),名克娣(Kethy)。她把丈夫的姓放在前头,便成了赵林克娣。 
  她是贤妻良母型的德国女人。 
  大女儿叫玛蓉(Marion),全名是赵蓉,比我小五六岁吧。小儿子叫米侠(Michael),全名是赵侠,比姐小两岁。 
  1955年冬,我在他们的清华园家见过姐弟俩。当时她(他)们读初中。 
  赵太太是个人道主义者,从头到脚,充满了人情味。 
  班上耿义顺同学是个调干生,已婚。有一回,他儿子满月,赵太太特意送他一个洋娃娃和一袋糖,以示祝贺,由此可见她的爱心。 
  1955年冬,期终考试,外面下雪,赵太太给我们每个考生(共20个)发一块牛奶糖,说:“给你们增加一点热量!” 
  反右后,人与人的关系紧张,政治、阶级斗争色彩很重,挤掉了人情味的地盘。赵太太的人道主义只好淡化些。 
  她天性开朗,能歌善舞。有几首德国民歌,我便是从她那里学来的。有几回我们抽空跑到钢琴房去,她自弹自唱,我也附和着几声。 
  1957年,她们家从清华园搬到北大朗润园,离温德先生家不到100米,也是靠湖边,草色青青。 
  他们两家成了邻居,隔着一座小土山坡,约两三米高,长满了各种树木和灌木丛。站在温德先生家的大门口向南边望,你看不见赵太太家。 
  遇上雨季,湖水漫过湖边的小路,只好爬小土坡走到赵太太家。 
  许多年,温、赵两家成了朋友,时有交往。赵太太有时做些好吃的,亲自送给温德先生。赵先生路过温德先生家的花园,也在大门口站站,同老温德交谈几句。有一回我也在场。第一次听到赵先生说英语,我有点吃惊,因为他的英语说得太正宗、太流利了! 
  1957年赵先生被划为右派。罪名是攻击苏联专家,给教育制度提了些意见。处分是免了他的教授职称,贬他到图书当资料保管员。 
  右派都是些讲真话的人。我想起也住在朗润园的季羡林教授。他有幸躲过了这场劫难。1999年,先生在“记张岱年先生”这篇短文中说了这样一段话: 
  1957年反右,张岱年先生受到牵连。这使我对他更增加一种特殊的敬意。我有一个自己认为是正确的意见:凡被划为“右派”者,都是好人,都是正直的人,敢讲真话的人,真正热爱党的人。但是,我决不是说,凡没有被划者都不是好人,好人没有被划者遍天下,只是没有得到被划的“幸福”而已。至于我自己,我蹲过牛棚,说明我还不是坏人,是我毕生的骄傲。独没有被划为右派,说明我还不够好,我认为这是一生憾事,永远再没有机会来补课了。 
  赵先生天性乐观、幽默。在逆境中,他总是一笑置之。但毕竟连累了家属。工资从三百多元减到一百多元自不必说。赵太太的精神受到压力也是显然的。更严峻的是子女的前途。 
  赵蓉、赵侠高中毕业都没有考上大学。当时特别强调家庭出身。父亲是大右派,母亲是德国人,能考取吗? 
  后来赵蓉进了一家工厂当车工,赵侠做了卡车司机。改革开放后,赵蓉去了德国,投奔姨妈。 
  赵太太家的宅子是明清风格的屋,虽小了些,但很精巧、别致,冬暖夏凉。赵先生常爱在屋前屋后种点什么,嘴巴边总是叼着一根雪茄或烟斗,颇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况味。 
  有时我路过他家,赵先生会同我神聊一个多小时,然后留我共进晚餐。不过今天我才懂得后悔,当时我没有从他那里详细了解纳粹德国时期普通老百姓状况。因为二战期间他一直生活在德国。比如,中国人在纳粹时代会受到歧视吗? 
  赵家请了一个保姆,叫吴妈,说满口的北京土话,烧得一手好菜,尤其是罗宋汤(牛肉、土豆和西红柿)。 
  好几回,我从温德先生家听完音乐走出来已是深夜。我特意从赵太太家门口经过。明月高照,湖面美极,静极。赵太太书房的灯还亮着。 
  四十多年一晃而过。今天我还记得那古色古香的花格子窗和里面的灯光,当然还有清风朗月中的、镜平波光的朗润园。我尤其忘不了秋雨鸣败荷,过客感秋多的情景。那里留下了我多少青春的脚印啊!   
  我的德国老师赵林克娣(2)   
  我去赵太太家做客的次数并不多。一个学期不过一两次。主要是怕打扰她。她的教学任务重,还有些家务。至于温德先生家,我每个星期要去一两次。他有的是时间陪我听音乐。遇上他忙,他便在隔壁小书房打字,我自己选唱片,开电唱机。 
  1961年6月,校游泳池开放(紧靠西北角,是同学义务劳动挖的,离朗润园很近)。我几乎每天去。我读二年级,赵太太因为我爱游泳,便替我取了一个雅号:金鱼(Gol 
  dfisch)。有一天,我从游泳池来到温德家。老温德想告诉我一个秘密,表情有点神秘兮兮:“赵太太的女儿在同威尔逊谈恋爱!我在游泳池看到他们坐在一起!” 
  这个信息对我是个不小的触动,也引起了我的嫉妒。 
  在我眼里,她一直是个小女孩,何况她又是我老师的千金。对她,我不敢有一丝一毫非分的想法。其实按年龄,我和赵蓉谈恋爱最配,比例最佳。男方比女方大五岁,符合上帝的“黄金分割”。第二天,我便迫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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