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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明紧紧握着张岷的手。
张岷笑了笑,说:“有办法,找个绳子,把咱俩拴在一起。”
决明笑道:“不错,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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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岷从车座下翻出绳子,又找出衣服,说:“嗯,你穿这件好看。”
决明穿好衣服,张岷把绳子的一头系在决明的腰上,自己则换上一条迷彩军裤,穿了件贴身背心——那是决明最喜欢的,又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自己腰间,打上死结。
二人之间留了三十来公分的绳索长度以便活动。
决明想到成为丧尸后,自己与张岷就是一只小丧尸跟着一只大丧尸,漫无目的被绳子拴着,在旷野上走,不禁乐了。
张岷知道决明想什么,也乐了。
彼此都困得说不出话来,张岷抱着决明,打开汽车天窗,夏末的青草气息和着夜风吹来。
“你别吃我。”决明迷迷糊糊地说。
“不。”张岷说:“不吃你,宝贝。”
一夜过去,日正当空,阳光从天窗外直射进来。
张岷醒了,肚子饿得难受,他看了怀里熟睡的决明一眼,堪堪按捺住咬他的念头。心惊胆战地想,这就变成丧尸了?
张岷左右看了看,头疼欲裂,撑着起来,绳子微微一动,决明还睡着,脸色白里透红。
张岷朝车窗看了一眼,倒影里一切如常,他小心地解开决明肩头的绷带,伤口没有化脓也没有腐烂,被咬伤的地方已经干燥,结着一层血皮。
张岷再低下头看自己的胳膊,伤处已经结痂了。
张岷按着决明的手腕,脉象平稳,没有丝毫那天王博的急病征兆。
一束光从车顶天窗外投入,外面蝉鸣不绝于耳,又是新的一天。
爆发
S市大学城。
警方封锁了大部分路段,大学城的学生正在军方的保护下分批撤离,这里有六所大学,分东西两大园区,是华南地区占地面积最大,聚集名校最多的校园区。
自北向南,政法学院的大巴已经开走,与刘砚的车擦肩而过,刘砚朝外看了一眼,校车上的学生们打打闹闹,像是要出去秋游般的兴奋。
三校联合大学区外,一名武警拦住了刘砚的车。
刘砚出示学生证,开车的蒙烽则不作声,让刘砚交涉。
刘砚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武警答:“狂犬病爆发,身上带伤么,小同学?带伤的话马上去检查,打疫苗。”说着朝远处一指,那里有几个无菌帐篷。
刘砚答:“没有,我们刚从家里过来,这里在撤退?朝哪里撤退?”
武警道:“健康人群暂时隔离,离这里两百公里外的华南军区驻兵营。回去找你们的院长,指导员和院方会为你们安排,必须坐统一的消毒大巴。你呢?学生证拿出来看看。”
蒙烽侧过身问:“我们能自己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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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警摆了摆手,白手套上沾着一丝紫黑色的血迹,望向蒙烽,等待他出示学生证。
“这是我堂哥。”刘砚道:“怕我不安全,送我来上学的。”
蒙烽掏出退伍证,武警见是退伍军人,便不再盘查,抬手放行。
刘砚拧开广播。
广播:“夏季狂犬病毒集中爆发,有关部门呼吁各地做好应对工作,部分重灾区需要暂时隔离人群……”
蒙烽道:“根本不是狂犬病,睁着眼睛说瞎话。”
刘砚:“已经开始隔离健康人群了,比起非典那年严重得多。”
蒙烽:“非典那年据说也很严重,只是瞒报了不少病情……”
广播:“全国人民万众一心,中央领导人……”
刘砚扑一声笑了出来。
广播:“……亲至重灾区S市探望患者……”
刘砚喃喃道:“领导人到重灾区去?”
蒙烽没有说话,蒙烽仍记得校园里的道路,此刻还有不少学生在路上走,完全不知百里之外的Z市已经成为丧尸肆虐的人间地狱。
蒙烽停下车。
“我觉得不靠谱。”蒙烽说:“按我说的,咱们应该自己走,到华南军区驻地去看看。”
刘砚沉默了,心底也觉得蒙烽所言可行,但是……
“但这车不是我的。”刘砚说:“崔小坤是我的好朋友,把他的车开走了算什么事?你说?”
蒙烽点了点头,绕过弯,在宿舍楼前停车,刘砚摔上车门,跑向宿舍,楼下贴着巨大的箭头——“返校生请速到风雨操场集合”。
“跟我来。”刘砚道。
“东西呢?”蒙烽说。
“先不管了!快!”刘砚拉着蒙烽沿路飞奔,穿过空旷的校道跑向风雨操场。
那是一个中央凹陷,四周高耸的圆环型看台,足够容纳近两万名学生,每年校庆,大型文艺演出都在这里举行,现在操场上已分划出各个学院的辖区,看台上拉起横幅。
学生们顶着炎炎烈日在曝晒下等候撤离,女生们举着雨伞,听着音乐,偶尔小声闲聊。
操场中央看台的广播隔五分钟便循环播放:“请同学们自觉遵守秩序,离校归来的同学首先到该院年级指导员处报到,再前去医务区注射疫苗……”
刘砚找到了研究生院驻地,在看台东侧的篮球馆处,继而与蒙烽匆匆穿过看台。
汗流浃背的两人进了篮球馆,里面坐满学生,中央空调冷气扑面而来。
“刘砚!”一侧的崔小坤忙喊道:“谢天谢地,总算回来了。”
刘砚松了口气,上前和崔小坤拥抱。
“车钥匙,蒙烽。”刘砚说。
崔小坤接过钥匙:“阿姨怎么样了?一切还好吧?”
刘砚沉默了,崔小坤又道:“广播说Z市病毒扩散很严重,大部分市民已经被隔离撤退了。”
刘砚道:“还好吧,我没找到她,估计已经走了。”
崔小坤安慰道:“那就好,一定没事的。”
刘砚疲惫地捋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双眼发红。
“现在是什么状况?”蒙烽问。
崔小坤认识蒙烽,他刚到S市时曾经在他们的寝室住过几天,当即与蒙烽打了招呼,解释道:“他们要把我们带到附近的一个兵营去,正在分批撤退,据说要下午五点才轮到这里。”
蒙烽上前低声道:“得马上走,你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非常危险。”
刘砚道:“等等,蒙烽。小坤,院长们在哪里?”
崔小坤端着杯水道:“在办公室开会,你现在估计进不去。”
刘砚摆手道:“你俩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来。”
到处都是焦急的打电话,报平安声,角落里还有个女孩在大声哭喊着什么。她的男朋友在抱着她小声安慰。
“刘砚!”那男生大声喊,继而低头道:“小舒?别哭,你朋友来了。”
女孩泪汪汪地望向刘砚,她是刘砚的师妹,今年念研一,彼此都是Z市的人,从昨夜广播通知开始就不停地朝家里打电话。
“没事!小舒?”刘砚远远地说:“现在信号不稳,我回了一次家,大部分人都离开了。我妈还……见到你哥哥来着。”
女孩道:“他怎么了!我爸妈呢?!”
刘砚下意识地胡乱编了个谎话,说:“你哥的女朋友不太舒服,去医院看了,你爸妈也陪着。”
女孩松了口气,刘砚又道:“周五晚上他们就转院了,应该是南下去省城,跟着军队的车走的,我们还聊了一会。”
小舒险些要昏过去了,哭着说:“谢谢,能联系上他们么?”
刘砚摆了摆手,望向小舒的男朋友,他不是工程大学的学生,只是S市本地混社会的,跟着女朋友进来也没人顾得上管他。
小舒起身要朝刘砚过来,刘砚却道:“待会和你详细说,我还有事。”
那男人抱着小舒,低声哄道:“安心点,你看,刘砚还有事忙。”
刘砚穿过走廊,就连走廊里也或坐或站,驻留着不少学生,走廊的尽头是办公室。
这里的人他全认识,大部分都是跟随研究生导师做科研项目的,他们的导师就在办公室里,与导师的关系最为亲近,跟到这里来等候调配与分担一些杂务。
机械学院的男生有不少很宅很二,被其他学院的人称为科学怪人。生物学院的女生们则站在另一侧看各自的手指甲。
刘砚挨个打了招呼,正要上前敲门,坐在门口地板上,背靠墙壁的男生缩回脚,问:“什么事,老师们在开会,你现在不能进去。”
刘砚扯下他的耳机,说:“师兄,你知道外面成什么样了么?”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