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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黑沉沉的空间里,似乎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还伴随著些豔丽欲滴的鲜红。
佐藤微微摇了摇头,那些景象便消散无踪。
尽管过著如此清境的生活,脑中仍时不时会有片段画面出现,虽只是倏忽即逝,却足以让自己明白,那些东西根本点滴未离。
幸好现在听著凤卿的话,心脏都不会再痛了。或许是释然,但这机率不大。
他想,大部分该是因为已经痛到麻痹,怎麽捶怎麽打,都不会有反应了。
佐藤从鼻间轻舒了口气,缓缓睁开眼,又一次看著被夕阳染橙的汪水。
不晓得是第几日了。
他心里明白自己要逃脱,逃脱这个可怕的地方,早日回归那些所谓「平凡」的正常日子,只是不知道该怎麽做,也无计可施,於是只得这麽下去。
很累很累了,所以明天再想办法。
明天过了,又是一个明天。
於是时间一天天过,他却仍然没有动作的意思。不知道真是没有法子,还是本身也不想移动。
这就是人的惰性。明天能让人充满希望,也能再一次陷入堕落。佐藤再一次在自己身上看见平凡人的特质。
而他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个明天能让自己这样懒散下去。
《腥黏的爱》(47)→年下淫邪攻平凡受
但即便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还是看著风景发楞。因为这个小天地给了他安稳,海风打在自己身上,海鸥分散在天际鸣叫,一切都有如幼时般的淳朴,让他几乎遗忘这里是个比猛虎还可怕的危险世界。
然而他脑中偶尔出现的那些片段却时时刻刻停醒著他。於是偶尔清醒时,会意识到必须早日脱离,否则只要在这里多待一天,多呼吸一口空气,都会觉得自己更污浊了分。
虽然他也不确定,出了这里能否真的将心中的芥蒂拔除,但除了这条路,别无他法。
又是一天过去了。
佐藤呆呆看著眼前冉冉升起的太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日出了。
小的时候,偶尔会跟几个好友半夜偷溜出去,爬到小山上,冷得半死,只为了看那颗红红的朝阳。虽然那里并不高,所以太阳是从一半升起的,但看见山头那里红橙光线射出的时候,心里却还是有一股暖流,感动得心脏直跳,还起了一身疙瘩。
凡人总会为了这点事情感动流泪,心里总会又酸又紧,感觉承受不住,心慌却仍又一次次不受控制地去让自己悸动。
毕竟是凡人。
而长大了後忙於工作,忙於与都市人互相心计,自然没有时间再看;来到这里,成天面对著昏暗的光线,更是没瞧过。
记忆中那颗红红大大,晕著暖暖荧光的太阳,早快随著时间淹没。
但现在佐藤所在的这个房间,风景极佳,佐藤坐在阳台上,天天看著如今看著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蓝白交际处,细微橙光透出,最後在天上天下洒下一片黄橙,也落了自己一身金粉。
那是一幅比任何画作照片都美丽的日出。
但是佐藤在人人奢求的好地方这麽看著,却丝毫不受动摇,黑沉的瞳孔映照著慢慢升起的金辉,却还是一样荒芜。被煦煦太阳照著,脸颜却像冻僵似的面无表情,没有一丝喜悦。
那些温暖的光线,万丈都射不进心脏里了。
心是空荡荡的,而且装不满。什麽情绪都飞得高高的,抓不回,也不想抓回,於是只剩下麻痹的神态。
佐藤懒懒地躺在椅子上,很累很累,却阖不上眼。他想,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憔悴。
早晨的阳光晒得佐藤微醺,倦容被照得暖暖的,没有一块阴沉处。
然而无论多麽暖和,佐藤却仍感到寒冷,心里那块阴暗,是什麽光线都照不亮的。
又一次感受到一天的开始,且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所做为,他突然绝望地想死。
并不是因为自己被蓑田抛弃了这麽简单。他不但在怨恨著这里,更怨恨著自己。
自己被困在这里,进不了,退不得,只能任由时间缓缓地带走生命。
他恨自己的无用。
再这麽下去实在不成。佐藤想。他不能再一次眼睁睁看著自己如凋萎的花般慢慢堕落死去,如此一来的痛苦不会比先前好到哪里去,不断累积著对自己的怨恨,还不如现在就了结生命。
但他连自刎的勇气都没有。天底下,绝望的人无数,但有几个人是真正有自杀的决心呢?而既然不能亲手结束自己,那便去杀出另一条路罢。
虽然还没有明确的作法,但这麽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这麽颓然地坐在这里等待时间流逝的话,自己将会无法原谅自己,痛恨著自己,将比死还要痛苦。
於是佐藤颤动著睫毛,抿著唇,终於直了背,缓缓站了起来,骨头喀喀作响,瞬间感到一阵脚麻,身形一歪,差点又给跌了回去。
扶著墙壁,佐藤步伐蹒跚地朝室内走去。
一进了房间,没了和阳拂照,空气又更加冰冷了,然而佐藤却没有打颤,只因为他早就浑身发抖了。
太久没有活动的肌肉显得有些萎缩,甚至行动不便了起来,走没两步就气喘吁吁。
最後佐藤好不容易挺著疲倦酸疼的身子来到浴室,喘著息抬头,随即愣住脚步。
浴室门的正对面即是一张方正的大镜子,佐藤一进了浴室,便看见了这些日子来没有看过的脸庞。
镜子被擦得晶亮反光,更透彻地映照出来人的狼狈不堪,连些许的颤抖都没放过,真实地呈现。
镜中的人活像个老头。佐藤呆愣地,脑中只浮现这句话。
原本只有几丝白的黑发,如今灰白相间;而虽然不紧致但仍存些弹性的皮肤,现在看来是老脸纵横,皱纹不仅在眼角额间,已然扩散到脸上各处。
更不用说蜡黄的肤色以及凹陷的眼角与两颊了,佐藤看著,只觉自己是个患了不治之症而将要死去的病人,更或者说,自己不过是具会移动的骨头,勉强包著层薄薄皱皱的人皮。
他想,自己分明才三十出头,虽没有保养的习惯,但都还算有份生气在。如今不过是过了段大概不怎麽长的时间,竟成了这个模样。
他明白这些天来自己没怎麽移动,也因为反胃而无法进食,胃酸翻搅著去磨破了彼此,但他没有理会,因为心灵的乾枯与煎熬超越了饥寒,甚至造成了其他身体机能的衰败。
身心俱疲之下,自己也能感觉得到因此以致於苍老许多,但并不怎麽去关心。
却不知道竟瞬间老去几十岁了。
佐藤这麽呆呆站在镜子前看著,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後裂嘴一笑,镜里的苍弱男人也笑了,乾裂的嘴唇煞是难堪。
他并不在意这个。
他从来不会在意自己的长相,如今成了这付模样,顶多是有些许惊讶,却也不至於影响他的情绪。
只是,会突然间变成这付德性,是为了什麽呢?
《腥黏的爱》(48)→年下淫邪攻平凡受
佐藤不想深入探讨,答案显而易见。
就是为了那个男人,也是为了自己。为了那个男人带给自己的曾经与所有,为了自己带给自己无法救赎原谅的堕落悲哀。
於是自己成了这个样子。
佐藤突然感到有些好笑,而他也真的笑了。镜子里映照出来嘴角上扬的弧度有些酸涩,佐藤笑了一会,觉得自己真是丑陋至极,乾脆撇过头去,不再看了。
但毕竟不是什麽花样青年少女,脸色这种东西,自己不怎麽需要。
於是佐藤简单地替自己清洁打理了下,却不自觉地刻意避开镜子,而後走出浴室。
才打开浴室的门,就见一个清瘦身影坐在自己床上,佐藤微一愣,定眼一看,是凤卿。
佐藤略舒口气,却同时感到一阵些许失落。
是啊,那麽细瘦的身形,怎麽可能是蓑田呢。况且再怎麽样,蓑田也不会抛弃艾利来找自己的。自己现在对於他来说,是个过季商品,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了。
佐藤这麽想著,心脏却不怎麽痛了,顶多是麻痹般的酥悸。自己已经为了那个男人痛到不能再痛,也痛到不想再痛。
再疲倦地抬眼一看,只见凤卿背对著自己看著落地窗外,青丝随著外头吹进的海风微微飘散,佐藤看不见他的脸,却觉得那个背影显得比以往更为单薄。
凤卿原本有这麽纤细的吗?说不准凤卿也因为某些缘故而憔悴了,只是自己一直没去注意凤卿的关系,才没有发现。
佐藤在清洗过後脑袋清晰了些,能思考了,便突然感到一阵愧疚,如今会关怀他的,也只剩凤卿了,自己怎麽就这麽对他。
看来,是要花些时间去与凤卿沟通的,凤卿一直关心著自己,但一定也有著心事,这些日子想必是憋坏了。
於是佐藤又缓慢地走到凤卿身边,毕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