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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白玉曦真应改名叫白力士。
“你吃一口我就告诉你。”花梓想,当前要务是弄清这粥里是否有问题,因为晨起空腹饥肠辘辘时端着这么馨香四溢的玩意儿又不敢吃着实太过煎熬。
除此之外,白玉曦抓的自己手腕生疼,挣扎无用,必须好生诱导使其松手。
白玉曦张嘴吃了那半匙粥,花梓方安下心来。
窗外花开正盛,绿柳扶风。
白玉曦凝眸望着花梓的眉心。
她此刻却没心思眉目传情,坐到一旁捧着那碗粥,就着小菜,几口便喝个底朝天。
再望向白玉曦,觉得他整个人都柔和了,这种感觉十分少有,故而要珍惜,她双手支颐,细细端详白玉曦。
他也毫不避讳,望着她的眼,半晌,霍然开口问道:“你还未回答我,你到底把我当作你的什么人?”
他竟然还记得!
看来打岔这招儿不好使啊,花梓心里十分焦躁,于是望了眼窗外,春光正好,她拖着白裙子就跑了出去。
直到穆羽峰的剑抵在喉咙,她才觉悟,心想,实在不该与白玉曦抗衡,顺从他是自己的命啊!
不听话的结果便是路遇劫匪。
她觉得穆羽峰不太正常,特殊癖好是看女人的脖子,他撩起她耳后的长发,怔愣了半晌。
这场景有几分熟悉,似乎萧老太太也曾如此看过自己的脖颈,忽而心中好奇,到底自己脖子上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问道:“你看什么呢?我脖子上长癞蛤蟆了啊?”
长剑抵在喉咙处冰凉冰凉的,将周身温暖的日光驱散开来,好似泠泠月光将她从头到脚淋个透心凉。
穆羽峰愣了愣,低声冷笑:“别装了!”
花梓捏紧了拳头,咬咬牙,坦然赴死一般:“你要多少?开口罢!十两?十三两?再多我是真的拿不出了!”言罢,手指轻轻触碰着袖口里的三十两银子,胸口一阵绞痛。
身边是泉水顺着青岩汩汩流淌,泛白的水雾在日光下散成无数光芒,像跳跃的水晶琉璃,晶莹剔透。
花梓想,如此美的情景却遇到如此煞风景的人,真如祁桀所言,小姐姐命途多舛啊。
微一叹息,脖颈轻触剑刃,脖子上立马浮现一道细细血痕。
花梓感觉轻微疼痛,伸手抚上脖颈处,抬眼一看手指,竟然沾了血,她变颜变色地大声惊呼:“啊!”
由于喊声过于凄厉,穆羽峰吓了一跳,身子一抖。
花梓皱巴着脸,火急火燎呵斥道:“你还站着干嘛?你倒是给我包扎止血啊!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一个铜子儿也别想拿到,搞不好小命不保!我跟你说,你现在若能帮我止血,救我一命,我定然跟师父求情饶你一命,否则甭怪本姑娘暴虐嗜血化身恶鬼大肆屠戮!”
日光灼灼,已近晌午,方才,她借着方便之余甩开白玉曦情非得已,当真是被他问题折磨的焦头烂额时的无奈之举。
悔不当初啊,为何不听白玉曦的话呆在他身边,如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自己,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见穆羽峰凝眉思索,花梓又厉声呵斥:“你听到没有!?”
穆羽峰忽而有种错觉,仿佛此刻拿着剑的是花梓,而被挟持的是自己。
他还真没见过谁在别人剑下还能如此趾高气昂,喋喋不休。
他想,玉花梓若真的失忆了,那必然同时也患上了或轻或重的失心疯。
花梓见他依然凝眉思索,便深深叹口气,仿佛感慨穆羽峰朽木不可雕似的,恹恹道:“你慢慢想,要财十三两,要命不行!我坐会儿,站的久了腿好酸,且我失血过多,此刻日头又这样足,我有点儿头晕。”
她不等穆羽峰作答,顺势坐在旁边石阶上,身畔大片屈曲花开得正盛,一片深紫浅白,沿着石阶铺展开来,如花河流淌,瀑布直垂。
大概有小厮刚刚来洒过水了,偶见晶莹的水珠悬于花瓣叶尖,点点清芒雀跃欢腾。
每每瞧见美丽的风景,她总希望白玉曦也在身旁,人生苦短,大千世界如此多的美好事物,她要如何同他一一赏玩?
多一秒的欢愉都是好的,故而性命断不可丢在此刻。
于是,她拉着穆羽峰的氅衣用力一扯,刺啦一声,穆羽峰吓了一跳,然为时已晚。
他瞧见花梓坐在那里,淡然自若地将刚刚从他身上扯下的布条系在勃颈处包扎伤口,末了还不忘系个蝴蝶结。
穆羽峰额角青筋暴凸,已然忍无可忍了,凝馨的声音却蓦然传来。
而此时,花梓正仰头望着穆羽峰,轻蔑而理直气壮。
“你放开她!”声音里有怨怒也有祈求。
花梓瞧见凝馨站在自己右手边,阳光笼在她的身上,没有丝毫冰冷的气息,荼白软烟罗垂在脚面,隐隐瞧见象牙白的软缎鞋,像两团融融的花儿。
“姐……”花梓应声并抬头瞧了眼穆羽峰,竟见他目光灼灼,阴冷深潭霍然燃起熊熊烈火。
然转瞬,那烈火便渐渐消散,燃尽,最后终于徒留深潭一样的阴冷。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说书
花梓想,这个劫匪若不是认识姐姐,那定然是看上了姐姐的美貌。
这可马虎不得,于是她忙站起身来,想劝说凝馨离开去找师父,姐夫和白玉曦。
却不曾想,刚一起身,肩膀撞到穆羽峰的剑,哐啷一声,利刃划破暖洋洋的空气,将日光折射成冷冷的冰棱,刺得她眼睛涩涩。
凝馨疾步上前,一把将花梓拉至身后,那架势一副母鸡护雏的样子,让花梓第一次明白长姐如母的道理,而自己,却从不知母亲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她望着凝馨柔弱的脊背,忽而眼眶有些湿润。
是夜,更深露重,阴云遮去半弧月。
花梓面色凝重而肃穆端坐堂下。
白玉曦从门外匆匆走来,身边跟着一黑衣女子。
花梓细细端详,竟是思茗,不禁脱口而出:“嫂子!?”
思茗垂手立于白玉曦身侧,傲然面孔忽而一僵,转瞬竟露出些许喜色。
白玉曦脸色本就阴云密布,听到她这声“嫂子”,立时变得更加阴沉。
花梓十分懊悔自己一时失言,可见到思茗面露喜色,当下明白自己的懊悔实在多余,这句“嫂子”虽说让白玉曦胸闷气短,然对于思茗却有舒筋活络之功效,权衡利弊,减少思茗对自己的敌意是利,惹白玉曦不悦也是利,皆大欢喜!
花梓兀自欢喜,白玉曦却已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听到嘎巴一声,心想师父脚趾骨折时,也是这个声音罢。
“先松手,有话好说!”花梓忍痛央求,未果,遂伸长了脖子哽咽难言:“白玉曦!我受了剑伤差点儿死了,你还……”
白玉曦这才瞥见她勃颈处招摇妩媚的蝴蝶结。似乎有一处透出一丝细小血痕。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立时松开花梓的手,小心翼翼解开她勃颈处的织锦。
花梓很享受他这片刻的温柔,不仅因为这温柔让她觉得无比舒畅。更因为这温柔太短暂了。
因伤口已然愈合,连疤都未结,伤口小到不能再小,管它叫伤口,伤口都觉得不好意思。
白玉曦扔了那条织锦,阴惨惨地望着她。
花梓为了躲其目光,蹲下身来念念有词岔开话题:“不要扔了,这是我从那劫匪长袍上扯下的,看这质地,色泽皆属上品。扔了怪可惜的。”
“什么劫匪?”白玉曦一把抓住花梓的手腕将其拎起来。
花梓似乎又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而一旁的思茗却脸色不佳,随意寻了身旁的梨木椅,默然品起茶来。
疼不能白疼,苦不能白吃,骨头不能白碎。能够打开话匣子讲个酣畅淋漓,花梓想,值了!
于是她拾起地上那条织锦,重新系在勃颈处,郑重其事重新打了个蝴蝶结,叠手行了个大礼,奕奕然开口:“若提及今日之事。那便要从江湖说起,何谓江湖?是嗷嗷待哺的婴儿被残忍杀害?抑或哪位儿郎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芳心暗许折柳相赠?抑或血海深仇十年后一笑泯之?”
“……”
“……”
“那劫匪是谁?”白玉曦依然站在那里,表明他尚未觉悟,若有先见之明,早就搬个床,躺下听了。
花梓轻轻摆手。扶着他的肩膀轻轻推向身旁木椅处:“行走江湖不可如此急躁,你且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白玉曦微微侧头,冷冷瞥了眼她的手。
她立时抽回手来,态度极是恭顺乖巧:“若不愿坐。也可站着听,站着听……”
萧叶醉摆了个最舒适的姿势,为小憩做好了准备。
祁桀喝了口茶,望着窗外的月色蹙眉凝思,估摸心中正念着大黑。
唯有凝馨倒是一本正经望着花梓舒眉展颜,笑得温温柔柔,而云笙则望着凝馨,也笑得温温柔柔,让人十分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