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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陶的脸庞就掩映在这些绚烂的光斑下,像此刻的万物复苏,冰山雪融,一切的寒冷与执拗都变成幸福与温馨,洋溢在脸上便是夺目的笑容若昙花绽放。
忽然,紫陶盯着冷寻的痣喃喃道:“为何就擦不掉呢?”言罢举起手指……随后便传来冷寻的呼痛声,此起彼伏。
冷寻颤抖着双手抓住白玉曦的袖子:“少主,我的多情痣还在吗?”
白玉曦深深看了眼他血肉模糊的多情痣,双目微阖:“似有似无。”
花梓听不下去了,白玉曦不像没有脾气的人,为何次次忍让冷寻的辱骂,他冷寻才是少拄呢,他全家都是少拄。
于是,她拍马上前,指着冷寻的鼻子责问道:“你凭什么总是出言不逊?”
紫陶立时挡在冷寻身前,柔情似水的温婉面孔立时蒙上一层冰霜,声音尖锐似刀子:“女人都离他远点儿!”
白玉曦拉拉花梓的衣襟,低声问道:“你生气了?”
花梓一转头,刚想说话,却撞上白玉曦深沉沉的眸子,立时有些六神无主,恍惚道:“我是,看不过去,路见不平,我……”
她未说完,白玉曦便笑着握紧她的手,只点头说了一个字:“嗯。”
冷寻抿着嘴,苍白的面孔异常憔悴。
望着花梓莫名的指责,和紫陶如此可怕的保护欲,莫名的不详感化成一缕冷风嗖嗖地吹。
自此,但凡接近冷寻的女人,非死即伤,他出现的勾栏院,紫陶便去闯。他与人榻上缱绻,她便无声出现在榻前潸然落泪。
沉香袅袅纱橱暖,自此情人是路人,**花儿尽凋零,不如自挂东南枝!
花梓认为冷寻挺可悲的,被当做另一个人来爱还不许他去爱别人,虽然他从来也没爱过。
可如果真的想爱,如今却不能了,浪子不得不回头时,对于风/流成性的人,这跟英雄早逝有何分别?
……
福阁客栈。
依旧天色沉沉,风雨初霁后的天空依然沉着脸,不甚明媚。
凝馨的身子虽好了些,却依然虚弱,她悠然转醒,见正值晌午天色却好似黄昏日落。
云笙不在屋内,寥寥然心中一阵落寞。
那日她来福阁客栈,花梓却不在了。
她坐在门口吹了半晌的冷风,直至夜幕四合病倒在门前,就在此处住下了。
这场雨,将整个冬日里的枯叶都化作齑粉揉进泥土。
她永远也想不到,此生还会见到穆羽峰,且这么早便见到了。
他黛蓝长衫庄重华贵,全然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可她早已不再惊讶,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然无论怎样,无论何地,她看着他的眸子还是会想起,兰村的星空下,那温暖而笨拙的相拥。
曾经想起,满心都是幸福。
如今想起,满心都是耻辱。
好多年前,夏日的清晨饱含露水,凝馨拉开木门,眼前是漫山兰花。彼时,她个子小小,穿着碎花小袄,穆羽峰靠在门旁睡得正香。
门被拉开,他迷迷糊糊倒了下去,刚巧枕在她的绣花布鞋上。
她向后连退几步,瞪圆了眼睛。
他恍然醒来,站起身,声音还略显稚嫩:“吓着你了,对不起。”
兰村是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存在不大却漫山遍野都是美丽的景致、绚烂的兰花,就好似一场无从惊扰的梦,悠悠鹿鸣,归农依唱,小舟轻荡,渔歌未落……
村里几乎没有来过陌生人,因村子与外界连通连的山洞十分曲折难辨,如迷宫一般,极易迷路,一旦进入就难以活着出来。
故而鲜有陌生人来此,村里人自给自足,日子悠闲而宁静。
穆羽峰红着脸,一身破旧的粗麻衣衫,头发凌乱不堪,脏兮兮的又似乎一夜没有睡好,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只有眼睛还闪着光,像晨曦中的露珠。
两人对视而立,沉默良久,鸟儿一声啁啾鸣叫,凝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声关上了木门,拉着他的袖子向溪边跑去。
他几日没吃东西,又染了风寒,不停咳嗽,凝馨还逼着他干活,然为了口饭,为了活命他又不得已而从之。
直到见了玉婆婆,凝馨百般好话说尽了,嚷嚷着早饭是这个哥哥做的,水是这个哥哥打的,衣服他都帮着洗了好几件,院子里的花菜他都浇过了,玉婆婆方皱着眉头收留了他,穆羽峰这才晓得凝馨的用心良苦。
之后的日子里,凝馨对他百般照料,再不舍得让他做一点儿重活。
花梓整日里欺负穆羽峰,凝馨便左右都要护着,花梓赌气,向来帮着自己的姐姐如今竟胳膊肘往外拐了。
后来她省事了才晓得,穆羽峰是凝馨的心上人。
凝馨总也猜不透自己是何时喜欢上了这个小子,也许从他拉着他的袖子到溪水边让他帮忙干活时起,她便希望跟他这样,一起走过一辈子。
她那时不懂得什么是喜欢,是在之后七年的思念中体味到喜欢是什么滋味。
那个时候,她只是喜欢同他一起说话,看着他的眼睛。
她带着他四处看风景,恨不得将兰村一年四季所有的风物都成为他的留恋。
第九十三章 人非
远远望去,那漫山的兰花簇拥着参天古木,与天相接,好似云间的画,浓墨重彩。印在心里再难忘却。
月笼溪水烟笼寒沙,凝馨缩了缩肩膀,他揽她入怀,她抬头笑笑,并不觉得害羞。
穆羽峰的掌心很暖,握住凝馨小小的手,另一只手伸到怀里,掏出一枚指环,交到她手上,深深望着她的眼睛,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这个……当做这几日的饭钱。”
那扳指竹青色,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好似身边萤火虫的灯盏,荧荧然跳跃在花间月下。
“羽峰哥哥,婆婆不会要你给钱的,但是这个指环真好看,你就当送给我的好不好?”凝馨抬眼望向穆羽峰,他面有难色,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他心里想,这小姑娘果然不简单,这指环可是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本想着随口一说,以自己对玉婆婆的了解是断不会收这指环的,可她如此一说,倒让自己没法再拿回了,不想给也得给了!
可凝馨并不晓得他的这些心思,欢天喜地便接受了。
月余之后,穆羽峰身子已调养的差不多了,便找到玉婆婆辞行,凝馨趴在屋外的窗户上,眼泪簌簌,打湿了窗纱。
他听到响动,出门看到凝馨落泪的模样,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便将她拉到小溪边,二人双双坐在凉丝丝的石头上。
“我不能总是呆在这里,我得出去,我要做个有出息的人,不能任人欺侮,做万人之上的位置,俯视那些曾经瞧不起我的人,”穆羽峰望着远处花海织就的一片绚烂夺目,轻声道:“这里的美丽不是我心中渴望的美丽。”
他脚上穿着凝馨缝的布鞋,来时,他穿的草鞋已破了好几个洞。
凝馨盯着那双鞋,委屈的久久说不出话。
他拍拍她的头:“等我有了出息,就来找你,带着你一起走,永远都不分开!”
凝馨握着那枚指环,溪水打湿了绣花鞋。
她举着那指环,明眸皓齿笑脸盈盈,仿佛满山兰花中最美的一朵,平凡却清雅:“若我长大了,你认不出我,我带着这个指环,你就会认得我,带着我游山玩水,一起浪迹天涯,再也不分开!”
“嗯,再也不分开。”穆羽峰一把搂住凝馨,将她揉进怀里,没轻没重的让凝馨有些呼吸不畅,她却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只是静静的依在他怀里。
潺潺的流水声中,她把扳指贴在心口,凭着一个口头的承诺,希冀着一辈子的幸福。
她还小,她不懂得情爱两相悦,她只晓得同穆羽峰在一起做什么事都是开心的,在他离去的日子里,她慢慢长大,了解到那种思念中糅杂的感情不单单只是儿时玩伴的情谊。
他离开的时候,兰村飘着绵绵细雨,细密的雨丝落在花瓣上荡起小小的水花,远远望去便是花海之上一层迷蒙的烟云缱绻。
村口的祠堂临水而筑,一方小池荷叶莲莲,莲叶上是滚圆的雨珠一颗接着一颗滚落池水,涟漪就像岁月的皱纹,一圈圈荡漾开来,还未归于平静便又落下一颗水珠,又是圈圈涟漪,好似没有尽头。
凝馨的记忆似乎忽然中断,再不愿想起一丝一毫,她怔怔望着眼前一身华衣的穆羽峰,知道曾经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你来找我,有事吗?”凝馨起身,走到桌旁,笑意从容豁达,执壶斟茶,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兀自坐下来,品起茶。
穆羽峰与她面对面坐下,垂着眼睛看了会儿袅袅升起的水汽,又抬起头来,望着凝馨端庄的举止,柔美的脸庞,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好似这不是他认识的凝馨,而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