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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姝眸子微微一抖,握紧了拳头,杏目圆睁,却如何都看不清花勿语眼中的东西,末了,她终于垂手俯身行礼低声应到:“臣知罪!”
花勿语皱了皱眉,终于一挥衣袖,倏然转身。
刚迈两步,叶姝立时拦住她去路,只言片语也好,然她只是沉默与花勿语对峙着。
终于,花勿语露出个笑容,声音清清泠泠,再没有半点儿戾气:“幸好,你我,还不是君臣。”
叶姝紧抿着嘴唇,遥遥望向远山青岱,深深吸了口气,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坚持:“哪怕这天塌了,我也会守着你!”
花勿语拉住她的手,眨巴眨巴大眼睛,笑出两弯小酒窝:“只怕,最后我还得守着你呐,”她顿了顿,又眯着眼睛,弯起嘴角,声音里透着蜜汁似的甜:“我愿意守着你!只有我可以守着你!”
天气一日比一日热起来,各大门派弟子也日日慵懒,唐老摇摇君儿的肩膀。
唐君儿眯着眼睛嚷嚷道:“春困秋乏,春困,春困,夏眠,夏眠……”气的唐老将君儿袖筒里一应银钱搜刮一空。
而摄灵殿内却热火朝天,忙得不亦乐乎——在玉花梓掌门的逼迫下,展开了集体大生产运动。
“再如此下去,小……小女……命不久矣!”语毕,柔儿直直躺到田地旁,激起千层土。在灼热的阳光下揉成一团烟雾,几乎将她掩埋。
花梓双手叉腰,微一低头,瞧见满头大汗的柔儿紧闭双目,状似晕厥,忙嚷嚷道:“狼女,狼女,快,把我的银针取来,再不针灸,柔儿就当真活不成了!”
狼女正要开启四脚着地狂奔模式,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转头瞧见柔儿连滚带爬从土堆里站起身来擦了擦额上硕大的汗珠嚷嚷着:“我没事,没事,十分康健,毋须掌门动针……”
“你!你这定是回光返照,你莫怕,我玉花梓的针灸之术,江湖闻名,能起死回生,延年益寿,我这就让狼女取针,你莫怕!”花梓扬手又要吩咐狼女。
柔儿脸上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最后都要连成一条线了。
她左顾右盼,手足无措,终于不知如何是好,见大壮从旁边经过,一把抓住他的腰,猛一用力,将他举过头顶,几乎流下泪来,声音颤抖着说:“掌门,我真的……依然健壮,无须针灸!”
大壮被突如其来的抓举吓得瞪圆了眼睛,张牙舞爪,连声嚷嚷着:“放手!你放手!你要干嘛?!”
花梓观察许久,见柔儿确然无甚大碍,方拍着她浑厚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守着你们这帮娇弱的家伙,我真该将针随身带着!”
柔弱?她那还叫柔弱?众人大哗。
柔儿皱巴着脸,一扭身,迎来数道愤恨的目光。
大家心中默然祈祷大病小病都离自己远远的,心中喟然悲叹:“这万一得个什么不碍事的小病,终了也得让掌门灸成绝症,那多冤啊!”
临床案例可参照胡大夫。
花梓站在李叔身边喜笑颜开,伸手指着远处忙碌的门人,十分宽慰:“您瞧,日后我摄灵殿定会富甲一方!”
李叔正要开口,花梓已跑到泉水旁去舀水了。
李叔摇摇头,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想,玉花梓这样快乐,老掌门应该泉下有知了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秉“公”
放眼望去,这偌大的旷野已被分割殆尽,铁匠铺,丝绸坊,瓷窑,田地……应有尽有,若不是人数尚少,简直就像个小镇了。
不得不承认,这一团喜气洋洋较之过往几年的死气沉沉让整个摄灵殿当真笼罩了一层改过自新的正派气息。
自此摄灵殿从钻研武学秘术自然转型为以发展经济为主打,其繁华程度渐渐不啻云梦泽之富饶丰盈。
当然,这些都是花梓闲暇之时的憧憬和筹划。
她时常想,若某日她将摄灵殿发展壮大,最终垄断各大产业,是否要与云梦泽的丝织业一争雌雄呢?
她想想萧老太太,想想叶姝,终于摇摇头,不禁暗叹:若云梦泽只有萧叶醉一个人该多好,若只有他一个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将云梦泽发展成摄灵殿旗下一个分支门派,年年朝贡。
到时她定要搜刮丝绸千匹,萧叶醉公子墨宝万卷……
将这许多钱财做成个大厨房,让白玉曦每日里做些好吃的,大家聚到一起尝遍各色美食……
再建一间精致的别院,做狼女和杜卓的府邸,在里头放养许多动物供狼女猎捕,给狼女当口粮,当然,杜卓也可以算作口粮中的一个……
为紫陶准备一套鞭子锁链,手铐脚镣,用以虐/待冷寻,当然,这也是为了冷寻好,毕竟,对此,他似乎十分享受……
还有姐姐,还有勿语,还有柔儿,还有许多门人……
她正想的津津有味,却听到狼女一声嚎叫,遂放下手中的水瓢,朝狼女跑去。
晌午已过,日头却依旧耀目,晒得大地若蒸笼一般。叫人透不过气。
狼女就抓着杜卓的肩膀,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难得的,杜卓目光没有丝毫躲闪,花梓不禁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勇士。在直面生不如死的生活时,敢于做出死的觉悟。
花梓想,门人和谐相处是一个门派稳固发展的保证,只有和睦友爱,才能共同劳作而效率飞升,故而万不要引起什么不快才好。
她上前一把拉住狼女,语重心长劝慰道:“狼女狼女,你别这样,杜卓的肉肯定不好吃!”
狼女微微一愣,杜卓则瞪圆了眼睛。心中忽而有种担忧,总觉着自己在未来某日里终究会被狼女给吃了。
想来自己真是枉费投胎做了一回人类,结果最终死法跟公螳螂似的,被媳妇给吃了,这是多么憋屈的一辈子。
杜卓如此思索着。猛然后退,大喝一声:“绝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花梓站到狼女身旁,以示二人处于统一战线,力求将杜卓的逆骨折断在萌芽里。
她见杜卓不言语,又转头望着狼女问道:“你怎又开始嚎叫了?虽说这旷野无人,可咱们摄灵殿不是还养了许多的鸡鸭牲畜吗?听着狼嚎它们惶惶终日还如何吃食休息?吃不好睡不好,还怎么长肉?不长肉。咱们吃什么啊?你这脾气也改改,万不要动不动就吼叫,杜卓他也不容易,这些日子冷寻忙着往外头跑卖东西,撂下许多活计,我还合计着让杜卓来做。若被你吓出个好歹,我去哪找这样好的劳动力……”
花梓还欲絮叨下去,狼女就已然承受不住,连忙认错道歉,抓着花梓的手。头点的拨浪鼓似的:“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嚎了。”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来说说,因为何事争执?掌门我定会秉公处理。”花梓徐徐坐下在田边一大石头上,优雅地翘起二郎腿,随手拾起个草棍儿,开始剔牙。
晨起本不该吃肉的,果然塞牙塞了一上午。
这都怪柔儿,去厨房偷吃被花梓发现,望望柔儿健硕的身子,花梓一把抢过她手上的鸡腿便塞到自己口中,囫囵责怪道:“掌门都是为了你好!”
此时杜卓忽地挺起胸脯,正欲开口,狼女一把推开他,看着花梓义正言辞:“小爷睡了他,他就是小爷的人,做了小爷的人,他还整日里四处张望盯着别的女人!小爷岂能饶他!”
花梓略一歪头,盯着杜卓,露出个冰天寒地的笑容,霎时让周围凉爽许多还平添了阴风阵阵:“如此看来,杜公子是当真不把我摄灵殿放在眼里了!狼女啊,杜公子的肉或许会十分可口呢,至于我,少他这么个劳动力也不妨事,若哪天他忽然不见了,放心,我玉花梓绝不会追究。”
狼女挠挠头,有些不甚明白。
杜卓倒是反应激烈,面目扭曲,眼眶通红,仿似老了十岁的模样,哽咽道:“掌门!你问问她,我都盯着哪些个女人了?”
花梓转头望向狼女,狼女伸手指着柔儿,大声吼道:“她!”
花梓抽动着嘴角望向柔儿,柔儿正红着脸,扭动着肥硕的身子,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极了一个大水缸不胜凉水的娇羞。
一缕轻风来的十分应景,携了几片浮云将日头遮了个严严实实,格外又送来三分清爽。
花梓吐了小草棍儿,放下二郎腿,瑟缩着肩膀做出一副淑女状,打了个极为夸张的冷颤柔声道:“这天,莫是要下雨了?大家都去忙吧,我去收衣服!”
杜卓伸着脖子呼喊着:“掌门!您不是说要秉公处理吗?怎么跑了?”然任他内心如何高唱‘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花梓还是眨眼间便溜得无影无踪了。
又一阵轻风拂过,带走那几片浮云,阳光普照,今日晴,偶尔多云。
整个摄灵殿,李叔最为年长,然身子骨格外硬朗。
平日里,花梓从不差遣李叔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