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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靖站了起来又看了看其他伤员,伤员太多,一万人马几乎占了一小半,幸好他们睡北方特有大土炕上,燕靖每一炕都去坐了坐,刚开始还能说点什么,后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自己撑着剑还不让人扶,顾清风看着他铁打一样身体一次次弯下腰,一次次站起来,顾清风后把头撇开了,不想再看他,燕靖看完了所有人,才踏出军营,外面已经黑透了,校练场上空无一人,前几天挂起来口号标语布条被风吹吱吱响,西北风越来越大,一到晚上就跟刀子一样,能割透人衣服。
顾清风扶着他小步走:“王爷,你没事吧?”燕靖嗯了声,顾清风咬了咬牙:“王爷,我背你回去。”燕靖半个身体几乎都压他身上:“扶我前面阅兵台上坐下,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阅兵台很高,顾清风扶着他一步步往上走,走上去,燕靖已经出了一身汗,顾清风扶着他小心坐下,把他身体量摆平,燕靖靠他怀里松了口气,顾清风看着他闭上眼睛张了好几次口,每当想说点什么时,北风就把他想说话都吹走了,顾清风看着这空荡荡校练场心里难受,前些日子这里还是灯火通明,三万多将士这里点着灯笼练武踢球,欢笑声总是不断,他屋里看不进去书时,燕靖也不逼他,让他出去看。
顾清风咬了咬牙让自己声音风中平稳:“王爷,是我对不起你。”燕靖睁开眼睛看他:“怎么了?”顾清风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如果不是我拖后腿,王爷不用救我就不会受伤,也不会困这里。”燕靖想呵斥他声,他如果不救他那他算什么东西,顾清风是他人,他这个做丈夫如果连自己人都护不住那他还能干什么!
燕靖想发发火,可是顾清风眼神是真,是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救他,那双眼睛黑跟这天空一样,他从下往上看,真像黑漆漆夜空里闪着星星一样,有着细碎光芒,这双眼睛他不知道竟然有这样好看时候,一种脆弱好看,燕靖握住了他手,他手比自己还凉,燕靖笑笑:“你是我人,我不会让你有事。”
顾清风笑笑:“谢谢王爷。”笑容很弱,像是假,燕靖伸手摸了摸他脸,从眉毛摸到了嘴,动作竟然很温柔,顾清风有些错愕看着他,燕靖看着他笑笑:“别担心,我不会有事,我会量比你活长一些,有我活着一天,就会让你活一天。”这句话不太好听,是不好听吧,所以顾清风心里特别难受,他猛撇开了头。他不知道燕靖能活多久,可是他知道他们前途有多久,等这一仗打完了,是嬴是输,他们都无路可走了。
燕靖躺了一会小幅度动了下想坐了起来,顾清风连忙抱住了他:“王爷?你要干什么?要回去了吗?”燕靖拉着他手:“扶我起来。”声音坚决,像是要宣告什么一样,顾清风连忙把他扶起来,燕靖疼得脸上都是汗,可是一声没吭。顾清风让他靠他身上:“王爷,你想说什么?”
燕靖拉住了他手笑笑:“我想跟你说我受伤不是你事,是我应得。”顾清风想说点什么,燕靖打断了他,他迎着咧咧北风开了口,声音不似以往,很轻,稍不留神就会疏忽过去,顾清风抱着他量低下了头,听清楚了他说话:“我每次站这个地方心情都很好,无论是太阳升起还是星辰升起,都有着云垂海立,星空倒映震撼,阳光万丈时,万里江山就我脚下,我马蹄想踏过它每一个角落。”
顾清风静静听他说,把他身上披风往前揽了揽,燕靖沉默了一大会才继续说:“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他年我若为青帝,授与桃花一处开。”这几句诗就后一句顾清风听明白了,他看着黑夜里那张刀剑雕刻出来脸心底触动,这个人野心他一直都看不齐,不能与之并齐,谋朝篡位是他从未想过,不是害怕还是从没想过,那些与他无关,他不想要那个江山,那个江山于他也无用 ,他只是个普通人,只要永远无病无灾有吃有喝就够了。
没有燕靖之前他就为了这个努力奋斗,踩着无数人一步一步往上爬,他野心仅止于此,跟着燕靖之后,他接触到了比他野心大世界,不再拘谨于温饱,他有了广阔天地,他口中万里江山。顾清风想说他是个乱成贼子,想说他是个谋朝篡位乱成贼子,可是这一刻说不出来了,他跟着他这一年,这个人做那些事让他说不出来了,为连毅,跟皇帝吵了架;为了平盐贩子,他以身涉险;为了守卫边关,他伤成这样。
一年时间很短,短不够看透一个人,可是这短短一年,他却认识了这么个一心想当想当皇帝乱成贼子,一个心中念念不忘黎民百姓乱臣贼子,一个空有满腔抱负却无处施展乱成贼子。
顾清风吸了下鼻子,抬头看了看他所说浩瀚星空,他以前无数次看过星空,他住破庙里总有那么几块屋顶是没有茅草,天太冷时他冻睡不着就只好看那几个窟窿,那几个透着寒风窟窿,从这个窟窿里有时候会看到夜空,那时候天太黑太高,漫天星辰离他太远,那一点看起来像灯火星星他够不着,那一点温暖他够不着,够不着后他就渐渐恨起了这片星空,所有关于星光烟火美丽词汇都离他很远,繁星点点、皓月当空、流光溢彩、星汉灿烂、火树银花对他来说不如一块瓦来现实。
顾清风咬了咬牙,努力扬了扬头,漫天星空他眼里碎成一片光芒,燕靖声音他耳边淡淡响起:“我知道我野心不对,我知道我不应该有这样谋朝篡位心。”
顾清风使劲咬了牙:“不是王爷,你没错。”
燕靖攥了攥他手:“我本来也觉得我没错,我此生大愿望就是扫平域内,一统天下,让这天下长治久安,国泰民安。我今天看到了那些士兵,听到了他们说话……”他好像是要表达一下他怜悯,只是他不善于表达只好沉默了,顾清风想要说点什么时他又开了口:“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顾清风轻轻说了句:“王爷,这不怪你。”
燕靖笑笑说不出话来,一句想替自己辩白话都说不出来,他清楚知道自己这一仗里占了多少私心,他就是想要扫平西夏,不惜一切代价。他就是想要成就他一番霸业,他就是想要凭着这一战立下军威!就是要逼皇上正视他。他父皇信佛信命,可他不信,他不信神佛,不信命运,他就是想要凭着他自己手打出一片天下,若神佛阻扰,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他父皇把他困这里,他以造反名声从北平调兵,从那一刻他真真切切成了谋朝篡位乱臣贼子,他父皇眼里,他跟西夏贼子差不多了。从那一刻,他就把这边关所有人一起拉进了造反阵营里。赢了,他们活;输了,他们陪着死。燕靖笑了笑,他心也很残忍,杀戮太重人总不会有一副软心肠。
燕靖往顾清风怀里靠了下,想换个姿势,顾清风以为他冷把他抱了抱,燕靖就顺势握住了他手,越握越紧,顾清风也只是稍作挣扎,发现他并不松手后也就放弃了,顺着自己力道放软了。燕靖使劲握着他手放心了,这个人现真是他了,无论他前程如何,无论他输还是赢,他都是他人,正正正正他人,生是他人,死是他鬼。
顾清风抱着燕靖并没有想多少,他手被燕靖攥着刚开始是疼,可后来就慢慢暖和了,他也就不挣扎了,他已经不知道他对他是什么感情,一定有恨,可是这恨意已经被这暖意渐渐冲淡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他只是知道他不想让他死,他死了他也活不久了。
他们关系一开始就注定了,他是陈相安插到他身边人,是原始猎人与猎物关系,是狼与狈关系,是虎与伥关系,终极占有。这种关系刻到了骨子里,血肉相连,已经无关*恨,因为单纯一个*字或者恨字已经解释不了了,只能说他们之间有感情,这种感情已经说不清楚,浓到极端或者强烈到极端反而让两个人平淡无话可说。
两个人坐了很久,久顾清风都觉得冷了,吸鼻子这次真是吸鼻涕了,燕靖才从他身上坐起来,脸上伤感表情已经没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笑笑:“本王征战多年,数次出生入死,本王不是个轻易认输人,本王相信只要你有决心有能力,就算前面是条死路,本王也能闯出一条康庄大道。”
顾清风被他这几句话镇住了,顾清风低头看了看他,他很少看燕靖,甚至说从没有好好看过他,一直以来他因为陈相不得不敷衍他,从没有正眼看过他,从没有平等看过他。传闻中震北苑、平西夏、定北平、胸有成竹、豪气万丈靖王殿下他心中并没有加多少分,因为他一开始就是就定了他身份,一个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