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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了忍心中的不甘,对边上的太监道:“你去永福宫,告诉刘喜儿,务必把林姑娘安全的送回北静王府。朕跟北静王有要事商议,请林姑娘放心回去。”
水溶心中暗暗地长出一口气。只要她先回去,一切都好商量。
那太监答应一声,转身出门去永福宫传话。御书房里,皇上摒弃了闲杂人等,和水溶商细细的商议。
永福宫的华贵妃听到皇上的口谕,心中也长出了一口气。不管如何,今日只要这个林姑娘不留下,一切都还可以逆转。于是她微笑着客气的起身,对黛玉笑道:“姑娘,既然是万岁爷的口谕,本宫也不便多留你了。就让刘喜儿送你回去吧。”说着,华贵妃又看看身边的宫女,那宫女伶俐乖巧,忙转身进去,取了一个嵌着祖母绿宝石的沉檀木匣子来,送到黛玉跟前,轻笑道:“这是贵妃娘娘赏给姑娘玩的。”
黛玉不敢多说,只好福身道谢,然后拜别华贵妃,随着刘喜儿出了永福宫,扶着紫鹃的手臂,一路走到后宫门口,方上了车,出宫而去。
御书房里,水溶和皇上商议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敲定了一个比较完美的方案。
“这个办法好是好。只是那天该由谁来扮作朕,坐在龙辇里引诱敌人上钩呢?”皇上此时面带愁容,看着一脸沉静的水溶,心中暗暗地计较,这张纸条若是水溶伪造的,他必不敢答应自己去做诱饵,因为朕也可以安排人暗中下手,一举除掉他。
水溶亦暗暗地犹豫,不知黛玉回去了没有,若是皇上耍花招,把她弄去了别处,自己又怎么知道?
恰在此时,永福宫的太监刘喜儿匆匆赶来,在御书房外回道:“回皇上,林姑娘已经送回了北静王府,只是姑娘的身子似乎不好,北静王府的管家托奴才带个信儿给北静王,要王爷拿主意,问林姑娘的病怎么办?”
水溶心中一惊,不知她怎么了?
皇上立刻一阵心烦,这是什么话?好像朕这么着她了似的,事实上朕一点便宜没捞到,反而被她抓了一把,到如今这脸上还嘶嘶拉拉的疼,于是沉声怒道:“胡说,林姑娘原还好好地,朕又没怎么样她,如何会病的这般严重?你送出去的时候是怎样的?”
“奴才死罪,林姑娘从永福宫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自己上了车,可……可到了北王府,就,就……晕过去了……太医说……说……不太好……”
水溶心如刀绞,苍白了脸,对皇上说道:“皇上,林姑娘素来体弱,在臣府上住着,从未出过远门,想必是劳累过度。”
“嗯,既然你知道她的病,那就快回去看看吧。”
“皇上若是信得过微臣,臣愿做诱饵,引蛇出洞。”水溶此时可以确定,黛玉已经回到了北王府无疑,但刘喜儿的话让他没有时间考虑,必须结束和皇上的谈判和较量,立刻回去,看看她到底如何。
第49章 清梦绝潇雨打浮萍
永福宫总管太监刘喜儿送黛玉回北静王府的时候,水安一直焦急的等在大门口。因见是宫里的马车,便猜到了是林姑娘回来了。水安不敢怠慢,忙上前去跟刘喜儿打招呼,刘喜儿亦不多话,只说:“林姑娘回来了,你们好生照顾她回房吧。”
水安一摆手,两个嬷嬷忙上前去,掀开马车的帘子,恭敬地请黛玉下车。却听见紫鹃嘤嘤的哭泣声:“姑娘,我们回来了。你醒醒……”
“姑娘怎么了?”水安惊问。
“姑娘昏过去了,大总管,姑娘的手冰冷冰冷的……会不会……”紫鹃搂着黛玉坐在车里,一边搓黛玉的手,一边哭泣。
“快把姑娘抬下来,快请太医来!”水安大惊失色,这会子谁死都可以,就是不能让黛玉死。若是她死了,自家主子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嬷嬷上车,把黛玉抬了下来,早有人准备了软兜等在车下,昏迷的黛玉被放在软兜上抬回水溶的内书房西厢房里。刘喜儿见了这般情况,亦不敢回去,只好等太医来给黛玉诊脉。
太医是北静王府上的人去太医院请来的,虽然不是什么资深名医,但能在太医院供职的人,医术也不会差到哪里。
“心脉郁结,供血不足。”八个字是太医给黛玉的诊断,这不能算是什么病,没有良方可给,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她性命难保。
刘喜儿在一边听了,心中惶恐不安。生怕这天大的罪过压在自己的身上,于是急匆匆回宫,来不及去永福宫回话,便直奔了御书房。
水溶赶回来的时候,黛玉已经醒过来。水安见了自家主子回来,忙上前如实回了太医的话:“王爷放心,林姑娘已经醒了。初时奴才也吓坏了,后来请了华先生来,华先生的说法倒是跟那太医说的一样,但却没那么吓人。只叫人给林姑娘灌了两口烧酒,她便醒过来了。只是不说话,这会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许任何人进去。王爷……”
水溶一边疾步匆匆,一边听水安说话,听到这里,心中的恐惧和怒火稍微散了些,长出一口气,问道:“她现在在哪儿?”
“在西厢房。”
“嗯,我去看看。”水溶进内书房院,衣服也来不及换,便直接去西厢房。
紫鹃守在门外,见水溶一脸阴鸷急匆匆赶来,心中并不害怕,却把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落到了肚子里——王爷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水溶瞥了一眼紫鹃,眉头皱的更深,在门口犹豫片刻,抬手推门。
门意外的被推开,水溶有些出乎意料,原想着她是会把门插死的,刚才还在想如何叫她开门。不想就这样推开了。
抬脚进门,然后环视屋里的一切家私摆设:乳白色羊绒地毯铺在洁净的方砖之上,正厅里红木雕花靠山几长条案上两个宋窑粉彩大花瓶里,供着两只结了莲籽的莲蓬和有些泛黄的荷叶。一张小方桌,两面两把玫瑰椅,俱是一色镂空雕花红木所制,跟靠山几原是一套。左手边一排雕花隔扇,间隔出了一间小卧室,右手边百宝阁上琳琅满目,放着一些古玩玉器,半敞开式的隔断,透过玩器可以看见里间窗下的书案,整整一面墙的书,地上大汝窑清华瓷坛子里,放着数十卷卷轴。瑶琴,软榻,高及屋顶的壁橱。
没有她的影子。水溶的目光锁定了那排隔扇中间的门帘。
“玉儿!”终于,水溶立在卧室的门口,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沙哑的声音带着机不可查的惶恐。
没有回答,屋子里宁静的怕人。
水溶抬手,推开卧室的门,一脚踏进去。整齐的床榻,整齐的桌椅,干净的地毯,随风晃动的帐幔……一切都很妥当,唯一不妥当的,是没有黛玉的影子。
“玉儿?”水溶几近疯狂,环顾小小的卧室,仔细寻找每一个角落。
雨过天晴色的窗纱,透过一阵劲风,带着几分泥土的腥味,潮湿冷冽。雨丝透过纱窗,针尖般刺在水溶的脸上,冰凉,刺痛。
落地的帐幔骤然飘起,一个蜷缩的身影在床角处的地毯上瑟缩,厚重的帐幔把她遮去一半,象只暴雨里的流浪猫儿一样瑟缩着。
他的心仿佛被撕裂成几瓣,眼中涌起经年未至的湿意。这个小笨蛋,她在这里坐了多久?痛惜爱怜不甚,连脚步都放轻了几分。发现面前的黑影,她骤然抬起头,黑发披散着,把惨白的脸遮去了一大半,看着他的双眼曾经是那么奕奕生光,现在却暗淡无比。
她目无焦距地看着他,水溶不由得心都停跳了数秒。他怕惊吓到她,尽量小心地在她前面的地毯上坐下。伸出手想环住她,她却望了他一眼后又把头埋进腿弯里。宽大的袖子被挤上去,露出光洁莹白的一截手臂,无助的抱着膝头,颤抖。
他心乱如麻,恐慌莫名。
他刚把她从荣国府带回来后,第一次醒来,看他的目光就是这个样子,眼神也是这样溃散,看着这样的她水溶曾经惶恐无比,仿佛有个巨大无边的黑洞正在吞噬她,而他却无能为力。
“玉儿……”他试探着伸出手,碰到她冰凉的手臂,手腕上有一块淤青,手背上被鸽子划破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一道弯弯的褐色弧线在洁白的手背上,触目惊心。指间一片冰凉,她没有抬头但是也没有闪避抗拒。他稍稍心安一些,舒开手把她环在怀里,这才发现她在发抖,不停地幅度很小地发抖。 “冷,是不是?”他轻声问。
她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瑟缩着。
他心疼得连呼吸都有些凝滞,把她慢慢抱起来,只觉得她轻得象片落叶,而这片落叶就要随这场飓风吹向无人能及的荒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