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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瑜泽忙迎出去,笑道:“是呢,正要告辞,王爷就回来了。”
“好久没跟你下棋了。今儿别走了,中午留下用饭。”水溶抬手拉着梅瑜泽的手腕,二人一起又回到了屋内。黛玉见状,便转身吩咐紫鹃,叫厨房准备中午的膳食,自己便去窗下榻前,取出了那一副黑白玉棋子。
梅瑜泽见黛玉从一个干脆利落的当家郡主,转眼间变成一副温婉的小女儿姿态,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浓浓的感觉,又见无论说话做事,水溶的目光始终不离开黛玉的身影,又觉得十分的羡慕。毕竟黛玉的这般小女儿姿态只在水溶面前展露,而冰冷淡漠的北静王爷也只有在看黛玉的时候,目光里才有炙热的火焰。
心中感慨一番,又想起自己家里的那个少夫人,虽然也是花容月貌,自有一股天然的风流,但每次想到她是薛家人,心里边别扭着,即使这么长的时间,暗暗地查访,也没有发现薛宝琴和宫里那个宝贵人有什么来往,但只因为一个‘薛’字,便总也不愿多看她一眼。
“瑜泽,想什么呢?”水溶见梅瑜泽看着棋盘愣神,自己叫了他好几遍都没反应,便捡了一枚棋子,丢在他的眼前。
‘啪啦啦……’玉棋子和沉檀木相撞击的声音把梅瑜泽从沉思中惊醒。忙抬头看看面前一脸玩味的水溶,尴尬的笑笑,摇头道:“没什么,不过是些家中琐事。不提也罢。”
“翰林府的家庭琐事,必然也不是小事。说来听听,我还从没见你这么劳神过,到底什么事儿让你为难成这样?”水溶索性把手中的棋子都放回棋盒里,好整以暇的端起了黛玉亲自捧过来的香茶,慢慢的品着。
“还不是因为一个‘薛’字?”梅瑜泽低叹摇头。
“尊夫人的事情?”水溶说着,看了一眼黛玉。黛玉一愣,不解的看回去,轻声问道:“梅大哥的夫人姓薛?”
“是啊,此人你应该认识。她也是紫薇舍人的后人。”水溶点头回道。
“宝琴?”黛玉惊讶的问道。
“是啊,贱内闺名是叫宝琴。不过这边知道的人很少。”梅瑜泽无奈的摇摇头。
“原来是她一一这也是个难得的人物儿了。”黛玉微笑点头,当初隐约听说宝琴是许了一个翰林家,到底是谁家,也没听清楚。她在园子里住了些日子便走了,说是发嫁了,以后便没了消息。不想却是在梅翰林家。可见当初宝琴的父亲也真真是有些见识的人,能给自己的女儿找到这样一个安身之所,也幸而当初薛姨妈早早的打发她出嫁,才使她免受那些天灾人祸。
“郡主是说她的相貌,还是人品?”梅瑜泽急待弄清这个问题,宝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就算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也不能成为他成就伟业的绊脚石。所以在不能确定这个女人的性质之前,他一直跟她保持着一段距离,洞房花烛夜的洞房到现在的少夫人卧房,他梅瑜泽一直没有踏进去一步。
“自然是‘品貌’二字,这二者可是缺一不可的。”黛玉轻笑,另端了一盏茶给梅瑜泽。
“郡主既然这样说,我这心里也好受了些。”梅瑜泽长出了一口气,曾几何时,他梅大公子辨别一个女人的善恶,也要借助于她人的评价了?实在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缘故。
水溶见梅瑜泽有几分释然,便打趣道:“依我看来,瑜泽是被自家的夫人迷住了。”
“呃?”梅瑜泽顿时红了脸,瞪着水溶,“王爷何出此言?我是什么人,岂能被一个女子迷惑?”
“不是迷惑,是迷恋。堂堂翰林之子,我天朝文人书生的偶像,竟然也有词不达意的时候。呵呵……有趣。”水溶难得的对着除黛玉之外的人开心的笑,这灿烂的如同孩童般的笑脸,却把梅瑜泽给炫的有几分迷茫。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到底这样坦率的水溶是真正的水溶,还是原来那个冷漠的王爷是真正的水溶。总之那个曾经是自己最熟悉的朋友,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一一难道,这就是爱情的魅力?
“你看看,他又傻了。”水溶看梅瑜泽望着自己愣神,便笑着对黛玉说道:“罢了罢了,这棋也别下了,玉儿去叫人瞧瞧厨房的饭菜可好了,快些用了饭,好让瑜泽早些回去陪他的新夫人吧。”
“咳咳……”梅瑜泽被水溶的玩笑给呛了口水,连连摇手道:“王爷说笑话,哪里有什么新夫人,贱内进门已经一年半多了,何来新夫人之说?此话若是有心人听了,又要搬弄是非了。”
“撤弄什么是非?那些妇人们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你梅大公子何时在意过?怎么忽然却如此谨慎起来?”水溶暗笑,看来这个梅瑜泽是真的被那个叫什么宝琴的姑娘给折磨惨了。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得了,王爷再这样取笑下去,这午饭也不敢领了。只有一句话:明儿郡主的生辰,我们这些下属们有点心意要敬给郡主,不知王爷怎么安排,所以恭候王爷吩咐。”梅瑜泽索性也把手中的棋子放回去,便抬脚从榻上下来,对着水溶作了个揖。
“嗯,这个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若有好东西尽管翕来,其他的就免了。我自有安排,知道你们都很忙,也不占用你们的时间。明儿早早的把寿礼送来,也不用磕头了,各自忙各自的去吧。”水溶敛了笑容,淡淡的说道。
“这?……”梅瑜泽原打算着白天自然是礼部安排的那些琐事,但到晚上的时候,自家人大可以乐呵乐呵。毕竟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以朝廷的名义举办的一次宴席,这就代表着从此以后,国孝已经过去,京城乃至地方,各级朝臣之家,从此以后可以举办宴席了,此乃普天同庆的好事,像梅瑜泽这些大家公子,自然是喜欢的紧的,所以暗暗地用劲儿,准备了好些好玩的东西,不想水溶却一概不准。
“你们若是想找个借口乐一乐,大可以找别的借口。过了明儿,自然有很多现成的借口。“水溶自然是很清楚梅瑜泽的心思的,便一再的强调:“朝廷给玉儿举办及笄之礼,那是别有用心的。你们为什么跟着瞎起哄?”
“王爷息怒,瑜泽自然知道,皇上此番举措是别有用心的。但若咱们一点动静也没有,岂不越发让人怀疑?”梅瑜泽自然也不仅仅只想着找乐子,人心险恶,想要挑你一点错处,那是极容易的。当你处在一个极敏感的位置时,往往左右不是,前后不同,无论你怎么做,都有错可循。
所以,若是在黛玉十五岁生日这天,北静王府及素来跟北静王府交好的几家没一点动静,便越发的让人大起疑心。与其那样,还不如让对方捏一点小错儿的好。
水溶点点头,看了看黛玉。梅瑜泽的话他不是没考虑过,但因要顾及黛玉的感受,所以他才决定不张扬,一切都低调行事。而如今看来,若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的确会令人生疑。
“那就摆几桌酒宴,简单的庆贺一下吧。不用特意的发帖子请哪个,谁来谁算。来了就好好的招待,不来也别去计较。只当是一次小小的聚会罢了。我是喜欢清静的,就不出面了。纵然有人说起,反正我刻薄多病的名声早就出去了,想来那些人也不会计较。毕竟见我不是重要的事情,拉拢投靠试探叫板才是主场戏,王爷说呢?”黛玉见水溶看自己,索性把话点透。其实这些事情三人都明白的,根本无需多说。只是水溶和梅瑜泽都要考虑到黛玉是否开心的缘故,才各自怀着几分顾虑。如今黛玉先说开,梅瑜泽先松了一口气。而水溶却为黛玉的明事理而感到隐隐的心痛。这些肮脏的事情,原本应该远离她,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所以那些朝臣官员们,才会借着一个女子的生辰做文章。
如此,梅瑜泽便没有走成,最终还是在北王府和水溶一起用了午饭才离开。水溶则略做休息后,和黛玉一起出府去,悄悄的去看南宫雅轩。
南宫雅轩果然好了许多,人就是这样,心中有希望,才有活下去的渴望。南宫倾城这两三日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也给了他很大的安稳。
从南宫雅轩的病上,南宫老夫人忽然看开了很多,她再一次深刻休会到当时无意间听见黛玉说过的那句话:求之,不得。
她想尽千方百计要把儿子的病治好,要把孙子的心拉回来,这么多年都没成功。如今反而在她一切将要失去的时候,又柳暗花明峰回路转,重新看见了生机。经过这种骨肉至亲的生离死别的考验,这个向来坚强果敢的老太太,竟然如参透了佛理一般,变得静如止水了。
水溶和黛玉从南宫倾城的小院门口下车,带着紫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