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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及反抗,便已狠狠跌入了一个精壮的胸膛。
凭谁醉眼认朦胧(3)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骇然大力挣扎,那人却越箍越紧,刚一反肘预备猛击他肋骨,耳畔霍然传来一声刻意压低了的熟悉嗓音,“云儿,是我!”
闻言心中惊颤,身子一僵,原本紧绷如弦的脊背这才软软松懈下来,我按捺不住心中剧跳,缓缓转身,正对上漓天澈那张眉目如画,净雅高华的清隽容颜。
“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脱口失声问道,心中又惊又喜。
漓天澈依然扶住我肩头,低头深深凝视着我,目光如水清澈,“你身上的伤全都好了?真的完全没事了?”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只一叠声询问我身上的伤势,眸底急切如焚。他炽烈的目光,饱含深浓的情意,竟是丝毫不加以掩饰。
我微微一愣,面上已然红透,忙低眸堪堪别过头去,刻意忽略一切。“有劳大哥挂虑了,云儿已然无恙……”
意识到我语中的疏离,漓天澈终于收敛了目光,耳畔传来轻轻一声叹息,他颓然垂下手去,修削面庞顿时笼上一层萧瑟。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皇上他不再关你了?可是方才进宴时他明明对我说……”语声一窒,我拧眉看他,似是不敢相信。
“好不容易得知你进宫的消息,我特地避开耳目过来看看你,看你伤得如何,要不要紧,伤口还痛不痛……你身上的毒尚未解,又平白添了那么多的剑伤,身子受的了受不了……云儿你可知道,当我听见他们描述你浑身是血被救起的那一幕时,我险些不能够呼吸……”
面对我时,他永远如眼前这般小心翼翼,就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言至此,我已然哽咽动容,泪水再忍不住夺眶而出,“我很好我没事……大哥你不要再这样对我好,我……我承受不起……”
“先前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而不顾一切,你知不知道那样做会害死你自己!你若有事,冀儿该怎么办?他还那样小,你怎么忍心……你叫我以后如何面对太子妃面对他……你……”我拼命摇头,语无伦次,泪如雨下,已然泣不成声。
漓天澈怔怔看我,突然伸手捧住我的脸,以拇指指腹轻轻替我拭去泪水,动作无比温柔,如同手捧掌上明珠。“对不起,我从没有想过这样做会伤害到别人伤害到你,我只是害怕,害怕将要失去你……”
心中猛然一震,我一把拂开他的手,生生后退几步,一字一顿,吐字如冰,“你是我大哥,一辈子都是!时辰不早了,大哥请回罢,若是被人发现,东宫必将再起事端……”
语毕绝然转身欲走,身后传来漓天澈欲言又止的声音,“云儿……我……”
“什么人!”
耳畔陡然一句断喝,我被这声音震得身形一晃,惊骇不已,身后漓天澈亦是一惊,四目相视,我们都已清楚知道来者何人。
“是值夜的御林军,你快走,这里交由我来应付!”漓天澈面色深沉,目中寒芒熠熠,眼望之下,竟全然不似往日温熙闲雅的模样。
四周俱为细瘦青竹,条条精干,高耸入云,再无其它能够遮身。此刻若只有我一人倒好应付,可是若被他们发现太子无视禁令私自潜出东宫,漓天澈接下来的处境只怕将会更加艰难。
皇上身边的女帝师与太子私下于竹林相会,加上漓天澈先前因为我而牵扯上谋逆的罪名,传扬出去只会句句不堪入耳。而若深究下去,随之而来的将不再仅仅只是儿女情长风花雪月这般简单了……
凭谁醉眼认朦胧(4)
“还不快走!”漓天澈见我仍站在原地犹自愣神,目中已现忧急,“若被他们发现你我同在一起,必将有损你的清誉,快走!”
“不,我不走!”
双手蓦地紧握成拳,抬眸冲他脱口低吼。及至此时此刻,怎能任由他再次不顾一切舍身为我?心头一时剧跳,几欲夺出胸膛。
眼见大批值夜禁军手持火把越奔越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伸手一把掀起漓天澈玄氅上的风帽盖住他的面容,迎着风帽底下那双错愕莫名的眼眸坚定地道,“我有办法,一会千万不要说话!”
话音刚落,身后来人赫然逼近,耳听奇异嗡嗡声响,竟是刀剑凌空铮鸣。我忙疾步转身上前,清冷一声低叱,将众人陡然挡于几步开外。
“勿需惊慌,是我!”
为首一名禁军统领拿火把在我脸上照了一照,待得看清面前之人,吃了一惊,忙抱拳躬身行礼,口中毕恭毕敬地道,“原来是慕先生,这么晚了,怎么还会在这竹林之中?小的们若有冲撞之处,还望慕先生海涵!”
“无妨!方才宴席之上与皇上多饮了几杯,酒有些高,同王爷来这里散散步……”
“王爷?”
那禁军统领的面上掠过一丝惊疑,视线越过我的肩膀落在漓天澈的身上。我没有回头,明白漓天澈定然已经背转过身去,以风帽掩面,避开了众人的目光。
“属下参见王爷!”
面前一众甲士慌忙单膝跪地,身上盔甲摩擦之间铿锵作响。我自心下暗暗松了口气,漓天颀这段日子公事繁忙,时常滞留宫中宿夜,想必此刻这些禁军不疑有他,已然将太子当成了颀王。
“好了,你们去别处巡视吧,我与王爷……还有些话要说……”一面说着,颊上红晕微生,竟似无比羞稔。
禁军统领见我突然低眉,一副不剩娇羞的小女子模样,瞬间了然于胸,唇角浮起一抹淡淡会心的笑容,转身冲着手下猛一挥手,“还愣着干什么?该往承天门那边去了!”
眼见一行人渐行渐远,我只觉双腿发软,整个人颓然松懈,几近虚脱,冷汗遍体透衣而出。
漓天澈转身上前,一把掀去风帽,拧眉轻道,“你这样做太冒险了,若是传扬出去,二弟早晚有一天会知道……”
我长舒了一口气,伸手轻揉两鬓,酒意上来被风一激,额角突突直跳。“大哥,你总为他人着想,难道就没有想过你自己?朝中是谁想要陷害你,是谁在暗中窥觑帝位?你竟一点也不关心么?”
“关心?”他忽然勾唇轻笑开来,笑容满带讥讽,双瞳如涧,熠熠生辉。他的笑容在风里*绽放,空气中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妖冶风情弥散。
“从小到大,在这深宫内院之中,我已经舍弃掉了太多太多我应该关心的东西,如今再舍弃掉一些又有何妨?他们想要什么,尽管放马来取,我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只是这一次,只是你,我再也再也……放不开手去……”
……
汝南王府,莲华小筑。
“小姐……小姐……”
霁雪在耳畔一声一声不知疲倦地唤我,声音忽而近在咫尺,忽而远似天边。我明明听得清楚,却总也睁不开眼睛,胸口好像坠着一块千斤巨石,直压得我无法喘息,一时只觉身心困苦不堪,眼前一片黑茫昏暗。
手脚始终无法动弹,我咬牙奋力挣扎,已经分辨不清一切究竟是梦境亦或现实。良久,忽觉压力顿减,身子重重一颤,猛然自床上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气,仿若溺水濒死之人紧紧抓住水中一根浮萍,终于死里逃生。
“小姐,你终于醒了……”霁雪面上难掩忧急之色,竟似有些惊惶。
我捧住额头,只觉神思昏沉,头痛欲裂,“没事,方才魇住了。现在什么时辰?”
“已经午时了。”
闻言一怔,这一觉醒来,竟已是晌午,昨夜怎样与漓天澈分手,又是怎样从宫中回来,我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耀眼的深红,我愕然偏头,正见黄花梨木桌上摆着一个贡缎如意锦盒,盒中一捧茜素红的锦绣纱衣赫然映入眼帘。
落花流水忽西东
“茜素红……”我怔怔望着极目处那血染似的红,喃喃自语,心中微一怔忡,拧眉看向霁雪,“这是哪里来的?”
绯色*茜素红,红到极致妖娆,红到灼灼燃烧。以火炼就,以血染成,这抹炽烈血红从来都是皇室天家御用之红,寻常百姓世世代代难寻染色之方。短短一尺,千金难求。
霁雪微微笑道,“宫里来人刚刚才走,是皇上御赐给您的霞帔,据说这宫制茜素红十年方得一匹,真真是无价之宝,可见皇上对您跟王爷的大婚有多么重视!”
我散发赤足下了榻,不着丝履,裸着双足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双手刚一抚上那似火的红衣,不禁低低一声赞叹。
烟霞流云纹图案的锦绶鸾服,攒丝明烁广袖,宽大曳地裙裾,锦绣织翠长襟,五重繁复纹章。日色透窗而入,眼前一袭火红嫁衣犹如云霞蒸蔚,灼灼烁目,红光耀眼,艳丽无双。
我不由得心神激荡,眼前仿佛已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