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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守军欢快的号子声随风传进他们耳朵里,个个颓丧了脸,都只觉无比的讽刺,傻子也知道,他们被敌人狠狠涮了一回。
“有趣,太有趣了……”面具男子不怒反笑,他笑得是那样的志得意满,仿佛天圆地方朗朗乾坤皆是他手中把玩之物,无一能够幸免。
“项蔓清,你果然时时叫人惊喜,我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立刻见到你了!”
檑木,巨石,滚油……守城必备之物源源不断送上城头,用计骗得的箭矢高高垒起在角落里,座座小删一般,喻示着不久前的一场不战之胜,无形中也给守城的将士们鼓舞了一直萎靡的士气。
我走出城楼殿阁,不顾冥他们的劝阻登上城头,耳际风声猎猎,战旗狂舞不羁,杀气搅碎黎明的黯淡,一场大战即刻来临。
胸臆间被一股豪迈之气所充盈,并不是第一次踏上战场 时膈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对我来说,却像是此生已渡大半,那时,曾有他救我于水火,而今,只剩下我一个……二哥,你还好吗?你们都还好吗……
鸣金振旅,声卷残云,青石砖面的城墙陷入恶战,一派惨烈之景,城下熊熊燃烧的火光比破云日光更炽烈,映红了半壁江山。金铁相击,惨烈嘶叫声一时间撼山动地,眼前无人见此景能不动容。
漫天箭雨中,我拼命寻找叛军王帅的身影,却始终一无所获,不由暗暗失望。
叛军攻势迅猛,仿佛不顾一切,掉在城墙脚下的尸体成为后来人的踏脚石,无数叛军蜂涌上来,又被巨石滚油逼得纷纷惨叫着坠落,此时此刻,城头的守备就快要告罄,再拖下去,叛军攻上城头,只能白刃相接,近身肉搏,叛军人多势众,城破只在一时。
手中长引扬起,羽箭激射而出,正中一人心口,那人吭也不吭便跌下楼去,我弯弓搭箭,一刻不歇,箭箭疾如流星,无一虚发。
“王妃,这里有我们,太危险了,您还是下去吧!”冥一面挽弓劲射,一面分身保护我。
“都到这时候了,还管我做什么,城破了,大家都得死!”我一把推开他,抽箭搭弦,丝毫不含糊。
杀敌兴起,谁能阻拦?我们不是只为了这座城,还有城墙掩映下漓天烬的数万大军,守住了这座城,便是守住了半壁江山,二哥的江山!
“退了退了,敌军退了!”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在一片号角厮杀声中清晰映入我耳中,双膝一软,脸些不支,一摸后脊,全是冷汗,湿透了衣衫。
城下叛军踏着无数尸体潮水般地涌去,我直起身姿怔怔看着他们,耳际声响渐渐变得虚若化无,一片澄明,如同置身于梦境。下一秒,长弓拄地撑住身躯,脑袋里嗡鸣一片,再也听不见其它声音,眼前一阵黑似一阵。
“王妃,您没事吧?”冥大惊,上前扶住我。
我强笑着抬头,“没事,别担心,一夜未睡太泪了,休息一下就好,你去帮忙清点,不用管我……”
嘴上这么说,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软下去,耳边只听得冥大叫一声王妃,便两眼一闭不省人事。
号角声声震天,脚下隐隐颤动,如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一道尖锐的鸣镝声走然破空划过,我应声而起,“二哥!”
“小姐,你醒了?”霁雪起身将我扶住,拿来一只软枕垫在我身后。
“是不是援军来了?是不是?我在梦中听见了的,告诉我是不是?”我反手钳住她肩膀,急切地问,已故热流涌进眼眶,尤不自知。
“你别激动,先听我说!”她柔声道,拿鲛绡帕替我拭去额际冷汗,“见过拼命的,没见过你这样的,知不知道自己还怀着身孕,刚才老军医说了,你再这么不管不顾下去,胎儿迟早不保,虽然现在在你腹中还康健的很……”
我扭过头,不领她的情,“那又怎样,我自己都没多少日子活,怎么生他?现在对他来说是个考验,他若能熬过去便罢,若熬不过去,横竖早晚有我下去陪他!”
“你……我……”霁雪咬住嘴角,说不出话。
我不理她,挣扎着要下床,她来扶我,我偏闪去一边不让她碰。霁雪的脸越发挂不住了,隐忍许久,唯唯诺诺地开口道,“要我怎么做,才能够补偿你?”
“我只想好好活下去,这一世旦夕祸福都陪在二哥身边,他活我活,你能令我完好如初吗?能吗?”
说罢,转身走出大门,再不会头看她。不是不恨,恨她剥夺了我唯一的愿望,恨我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可以,我宁愿一切从头来过!
尚长风的府邸现在暂时充作战备议事厅,刚才我躺的地方便是他家的主院,去往前厅的时候我发现,风摇,影移,暮色朦胧,远删外,残阳如血,竟是已黄昏了。
袖里乾坤惊暗云
几人正在厅中议事,见我来了,慌忙起身迎接。
“王妃,您醒了 为何不多休息一下?”冥关切地问。
我不以为意地笑笑,“眼下还不到休息的时候,我没事,大家放心!”
尚长风道,“叛军自退后便再不见有动静,不知想干什么,今夜恐将生变。”
众人问闻听纷对视,目中皆是凝重之色。
“尚大人说的没错,我便是为此而来,一句话,抢在他们之前先动手!”我抬眸看他们,从容一笑。
一语既出,举座皆惊。尚长风失声道,“先动手?怎么个动法?”
“以我所知,叛军结营之地百草丰茂灌木丛生,雍州风劲,趁着今夜天公作美 一场雨忍到此时还是没能下下来……”唇角一勾,止住话头,眼波激滟流过众人,“怎么……还想不到?”
修猛地一拍大腿,“火……火攻!”
话音一落,众人皆赞,尚长风更是震动不已,半晌方敛过心神,面上却带忧虑之色,“话虽如此,我们的人一出城便会被叛军发现,更勿论接近敌营了,怎生放火?”
冥他们一听也皱起了眉,一瞬都似颓然。
修沮丧地叹一口气,却又仿佛在刹那间拿定了主意,如刀削般刚硬的脸上茏上一层视死如归的味道,“王妃,我去,趁夜翻出城,就算被发现了,大不了拼他个你死我火,也好过像这般窝在城中等死!”
尚长风也道,“对,到现在还没有援军的消息,若只靠我军死守,顶多撑到明日此时,雍州必破,早死晚死都一样,不如豁出去大干一场!”
窗外黑云翻墨,遮天蔽月,长风呜咽如鬼哭,冥自窗前回身,“我观天象,这雨熬不过丑时必要下下来,兵法有云,兵贵神速,出其不意。若要火攻,天一黑透就必须尽快动手,我们的人一入敌营先取粮仓,军粮被毁敌人不战自乱,之后大雨一落下,必成倾盆之势,恰能迷住敌人视线,利于我们的人突围撤退。”
案上烛火摇摆不定,我慢慢吐出一口气,接着他的话道,“尚大人领一千骑兵以火为信自正面冲击敌营,旨在将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记住,务必浅尝辄止,千万不能深入,以防中伏。毕竟敌众我寡,你们一见势头不对,无需顾及颜面,策马转身便逃,雍州这种情况,保存实力最是重要!”
“敌人若穷追不舍怎么办?”廉蹙起修长的眉峰。
我淡淡看着他,没有立刻作答,一人默默来至窗前。窗外天色越发黯淡,即将入黑,耳畔风声如泣如诉,勾抹起心头那一根弦,绷然欲断。
“敌人若穷追不舍……”语声一室,转身缓缓扫过众人,眸中深色如夜,像是在那一刻下定了一个莫大的决心,“你们逃回来之后,不要着急关闭城门,即刻爬上城楼击鼓叫阵,这样一来,追兵必疑,不敢轻易入城,怕城中有援军埋伏。这一招空城计使得极其凶险,敌人若中计便罢,若不中计……那一千骑兵为后防,堵住官道闸口,剩下两千人埋伏于官道两侧,待得叛军入城,一拥而上,决一死战。这一战,是生死之战,再无退路可言!胜,则保住雍州,保住七殿下的平叛大军;败,则战至最后一刻,我与众君共生死!”
音落,微一抬眸,烛光映入眼底,似染上了血的影子,却是极淡,一掠而过。然而只这一瞬,足以艳惊四座,众人动容不已,良久才有人开口说话,正是尚长,“王妃……”
我望向他,云淡风轻地一笑,仿佛已经猜出他想要说什么。
“一年多以前,大漠顺州,忠靖侯的那场奇袭名扬天下,之后坊间疯传,汝南王府的三小姐与死去的忠靖侯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说实话,直到昨天在下仍不愿相信,区区一个弱质女流怎配上阵杀敌,还赢得那么漂亮……”
冥挑了挑眉毛,转向他,“弱质女流?昨日收城之时你没见王妃箭箭穿肠锁喉,只取叛军性命,若没有百步穿杨的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