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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缇洛普慢慢地点头,一面消化着这些话。她毫不怀疑丹妮卡的诚实,或凯德立神秘而正在萌芽的力量。“那精灵魔法师的伤呢?”她敦促道。
“根据艾贝雷斯的描述,那枝矛刺入汀太格的侧腹有一尺多深。”丹妮卡回答道,“好多血沾在他衣服上——我亲眼见到有那么多——而艾贝雷斯本来以为他活不了多久。但当我见到他的时候,大约是他受伤后约半小时,他几乎已经痊愈了,而且再度能够对敌人施展魔法。”
“你曾在图书馆见过治愈咒语施展的情形。”波缇洛普说,试着想藏起兴奋,“比如说,当欧格玛教派的教士跟你格斗后手臂断掉时。”
“跟凯德立施展在汀太格身上的咒语比起来,那根本微不足道。”丹妮卡向她保证道。“据艾贝雷斯说,他正一面堵住魔法师肚子上的大洞,皮肤一面就在他手指四周愈合了!”
波缇洛普再度点点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已没有必要再从头检验一遍说词了。丹妮卡的说明前后连贯,而且波缇洛普直觉地知道她是诚实的。波缇洛普榛色的双眼,在凝视着空中某一点许久之后,才重新聚焦到丹妮卡身上。
这名年轻的武僧安静地坐着不动,迷失在自己的思绪中。在波缇洛普眼中,一道阴影出现在丹妮卡肩膀上方,那是一名小小女性的身影,她浑身颤抖,正紧张地四处张望。从这名年轻武僧的身体里,散发出不寻常的热气,而她的呼吸——在一般人看来也许很规律——在波缇洛普睿智而敏锐的眼中看来,则反映出她的不安。
这名女教长知道,丹妮卡充满了热情,却也满心害怕。光是想起凯德立,就在她心中激起了沸腾般的痛苦折磨。
波缇洛普摇摇头甩开这预言式的景象,将回响在她心底深处的那首遥远歌曲停住,然后将一只手放上丹妮卡肩头安抚她。“谢谢你能过来跟我坐会儿。”她诚心地说道,“你帮了我很大的忙!对凯德立也是,别怀疑。”
丹妮卡脸上出现一个困惑的表情。波缇洛普讨厌自己必须对如此关心凯德立的人隐藏秘密,但她晓得丹妮卡不会了解,正在这名年轻教士身上产生作用的力量是什么。这些神秘的力量也同样在波缇洛普身上作用着,而且已经有快要二十年了,而连波缇洛普自己都不确定是否真正了解它们。
丹妮卡站起身来时,床铺发出一阵吱嘎声。“我现在必须走了。”她解释道,回头望着小房间的门,“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回来……”
“没有这个必要了。”这名女教长回答道,展现一抹温暖的笑容。“除非你觉得自己想谈点什么。”她迅速加上这句。波缇洛普再度聚精会神地凝视,要那首歌曲开始吟唱,寻求那具有透视性、超自然的理解能力。那道颤抖的阴影仍然还在丹妮卡肩上,但如今它似乎较镇定一些,而这名武僧的呼吸也变得比较规律。
然而,热气仍在。那是这名如今不再只是名女孩的女子,从生命所散发出的热情能量。在丹妮卡离开房间之后,门把仍然因她的热气而柔和地闪着光辉。
波缇洛普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脱掉一只长及手臂的手套,抓抓隐藏在其下,如鲨鱼皮一样的肌肤,同时试着回想,当德尼尔神选中她——也是诅咒她,她经常这么相信——之时的状况。
波缇洛普对自己这个悲观的想法笑了笑,“不,不是个诅咒。”她大声说道,双眼朝天花板望去,仿佛在对一个更高的存在说话。她在心中让那首歌曲唱得更有力,那首她听了上千次的普世和谐之歌。每次她翻着送给凯德立的那本书时,都会听见。她沉浸在歌曲中,跟随它的旋律,与她最亲爱的神沟通。
“所以你选择了凯德立。”她低语道。
没有回答传来,但她其实也不预期会有。
“若非如此,他不可能在精灵森林中展现这些‘奇迹’。”波缇洛普继续道,大声说出结论来支持自己的推测。“我同情他,同时也嫉妒他,因为他年轻而强壮,比我强壮得多。他会变得多有力量?”
再一次地,除了在波缇洛普脑中不断吟唱的歌曲之外,没有其他回答传来。
这就是这名女教长时常觉得自己被诅咒之因,因为永远不会有确定的答案跑出来。她每次都得自己去寻找、摸索。
而她也知道,凯德立亦将必须如此。
第六章 乞丐与盗贼
凯德立在通过湖畔城镇通往外面的短隧道以及升起的闸门时,尽量不去看守卫。在这名年轻学者走向西侧大门的一路上,他看到各种地位和样子的人,而从这些人肩上跳出来的阴暗影像种类之多,几乎快让他招架不住。德尼尔神之歌再度在他脑中吟唱,仿佛他下意识地召唤它出来,而且同样地,只有欧罗拉是能够被辨识出来的字。凯德立实在不晓得它是什么意思,而且怕这种新的透视力会令自己发疯。
当他远离繁忙的卡拉敦城镇,沿着围有矮树篱笆、边缘长着树木的路时,总算比较平静一些,因为除了小鸟的吱喳声,以及在头顶树枝上收集冬天粮食的松鼠喧闹声之外,没有什么会引起他注意的事情。
“我被诅咒必须成为隐士吗?”他大声地自问,“没错!”他扬声宣布道,吓到一只原本在他附近的松鼠。它僵在一棵树的带灰树皮保护色中,而凯德立提高的声量,让这只动物跳着跑上树,然后再度僵在那里,连毛茸茸的尾巴都动也不动。
“没错,就是这样。”凯德立假装恼怒地对着这只啮齿动物叫道,“这些可怜、可鄙、独自过活的人,被世间其他人所唾弃。他们并非自己选择成为隐士。他们跟我一样有着同样的梦魇,而且那让他们发疯了,令他们无法忍受再看到另一个活人。”
凯德立移动到树的根基处,以便更能看清楚这只动物,“我在你肩膀上没看到阴影,这位灰色的先生。”他叫道,“你没有隐而不宣的欲望,除了明显想满足的目的之外,你没有偷偷计划着什么。”
“除非附近有一位松鼠女士在!”从路的另一端传来这句叫声。凯德立的魂差点给吓飞。他猛一转身,看见一位高大而肮脏的男子,穿着一件破烂而不合身的衣服,以及一双脚尖早已磨开了洞的靴子。
“一位松鼠女士必定能让它的心思不在橡果子上。”这名满脸胡渣的男子继续说道,轻快地走过来。
凯德立下意识地把饰有公羊头的手杖举到身前。在城市附近的道路上常有盗贼出没,尤其是在这个季节,因为冬天就快到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名体型硕大的男子接着说道,一面将一根手指放在下唇上显示出思考的样子。凯德立注意到他戴着不对称的无指手套,一只黑色,一只则是棕色皮革制。“如果松鼠女士在附近,那只松鼠还是没有任何‘隐而不宣’的欲望,因为这只厚脸皮的动物会去满足它的任何欲望,无论那是来自于肚皮还是来自于鼠蹊部。”
“我想我是选择满足鼠奚部那型的,你说是不是?”这名肮脏的男子说道,同时淫邪地一眨眼。
凯德立的脸红了一下,差点笑出声来,虽然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名能言善道的流浪汉,而且他在这名肮脏男子附近仍然感到不舒服。他努力想看得更仔细点,试着在男子肩头找到会让这人泄底的影像,但凯德立之前的惊吓让歌曲不再吟唱,所以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条破烂得不得了的旧羊毛披巾。
“这还真是个适合四处逛逛,跟动物聊天的好天气。”这名男子看到凯德立没反应,又说道,“所以真可惜,我不得不进到卡拉敦的城门里,那里不只气味差,而且还把在这个可爱乡间小路可以轻易拥有的堂皇美景,都用高高的建筑遮盖光了。”
“你无法轻易通过守卫那关的。”凯德立说道,他知道城市的军队们有多小心保护他们的家园,尤其此刻战争的谣言又甚嚣尘上。
这名流浪汉打开袍子侧边的一个小袋子,拿出了一枚银币。
“你想贿赂?”凯德立问道。
“是付过路费。”这名行乞者纠正他,“就像俗话说的‘以钱滚钱’——在这里应该说是以银滚银。我相信这个说法,因为只要我一进入城内,就保证有些钱拿。”
凯德立更仔细地研究着这名男子。他既没穿戴任何合法商会的标志,看起来也没具有什么赚钱的技能。“你是个盗贼。”他冷冷地说道。
“我才不是。”这名男子坚称。
“那就是乞丐?”凯德立问道,以同样明显的厌恶说出这个字。
这名硕大的男子抓住胸口,踉跄后退了好几步,仿佛凯德立朝他心口刺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