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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不可抗拒的出现,一种沉重的、扰乱人心的存在。
被当地人称作“焦油脚跟”的人肯定不是黑人的情人。事实上他们什么也不是。
如同我说的,这是个真空,一个酷热、郁闷的真空,如果你能想象得出这样的东西的话。
有时我渴望在僻静的街上走来走去。现在走在这条街上也没了乐趣。眼前出现路两旁的百货店,但里面除了失望和孤独,一无所有。四周的美丽只能激怒人。在这里上帝一定让人过上了不同的生活。印第安人更接近上帝。对黑人来说,如果白人能给他们机会,他们会兴旺起来。过去我常怀疑,现在还怀疑印第安人和黑人会不会最终走在一起,把白人赶出去,重新建立一个充满牛奶和蜜的天堂。唉——
玛丽得到的下一个福气,
第二个福气是好运,
想想她的小耶稣,
能通读圣经,
通读圣经。
少量的馈赠渐渐来到——一点儿钱,没有更多的,这是我给所有人写信的结果,但是克伦斯基一点儿信都没有。
我们又坚持了几个星期,最终完全失去了信心。一天晚上,我们决定拂晓起床,悄悄溜走,只背两个小旅行包。经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后,天刚破晓我们就起床了,一手拿着鞋,一手提个旅行包,像老鼠一样没有声响地溜出来。我们走了几里地后才遇到一辆车。到达云斯顿一沙龙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在那里我决定发一封对方付款的电报给父亲,向他要一些钱。我建议他把钱汇到达勒姆。我们决定在那儿过夜。
快到深夜时,我们才到达达勒姆。一封电报正等着我,这是肯定的。它写着“对不起,儿子。我在银行里没有一分钱”。我真想痛哭,倒不是因为我们的不幸,而是因为让老人家发这样的电报给他带来的羞辱。
感谢一个陌生人,到中午我们才吃上三明治,喝上咖啡。现在我们很饿,比平时更感到饥饿。当然这是因为还要空着肚子走完那不可想象的旅途。除了上路我们别无选择。我们就是这样做的,像个机器人似的。
当我们站在高速公路上,当由于疲劳和沮丧不想再迈出一步时,当我们站在那儿只是望着夕阳像个绽开的西红柿一样落下山时,突然一辆相当漂亮显眼的小汽车停下来,一个愉快的声音叫道:“想搭车吗?”这是一对夫妇。他们打算去两个小时路程外的一个小镇。男的来自亚拉巴马州,带着一口浓重的南方口音。女的是阿肯色州人。世上有这么愉快、活泼的一种人,他们看上去一点儿烦恼都没有。
路上我们接二连三地遇到车出故障。路上不是花了两个小时,而是将近五个小时。感谢这样的延误,当我们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建立了牢固的友谊。我们告诉他们有关我们的真实情况,所有的真相,除了真相外没有其它的事情。这些都深入他们的心中。我将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好心女人的样子。我们刚刚进屋,她就冲进浴室,把浴缸灌满热水,拿出肥皂和毛巾,请我们放松休息而她却去张罗做饭。当我们穿着他们的浴衣又露面时,桌子已摆好。我们坐下来马上饱尝了丰盛的饭菜。这里有肉了烧菜、煎鸡蛋、小松糕、咖啡、蜜饯和水果馅饼。直到凌晨三点半我们才上床睡觉。在他们的要求下,我们睡在他们的床上,直到我们醒来,才意识到我们好心的主人从车上挪下车座当他们的床。
我们中午起床后,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男人带我们去看他宽阔的后院。
那里面停满了车,失事的车的残骸是他生计的来源。他肯定是个快乐、幸运的小伙子。他的妻子更是如此。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他请求的那样与他们多住几天。
我们准备离开时,那女人把莫娜拉到一边,往她手里偷偷地塞了一些钱,而男人硬往我怀里塞了一盒香烟。他们坚持开车带我们出城一段距离,这样我们能更容易地搭上车。当我们最后分手时,眼泪在他们的眼眶里闪动。
我们上了车,决心那天到达华盛顿。如果不是我们除了短途搭车一无所获外,一定能办到。驶进里士满时,天已黄昏。我们又一次破产了,那女人给我们的钱连同钱包一起不见了。难道有人偷了我们那可怜的一点儿钱?如果是,那肯定是个可憎的玩笑。无论如何,我们感觉太好了,太接近目的地了,以至于不会为这小小的财产损失而伤心。
又到了吃饭的时候。
我们用算计的眼光巡视了许多不同的饭馆。最后决定去一个希腊餐馆。我们想先吃饭,后解释我们的困境。吃完了一顿外加甜点的丰美晚饭,我们温和地、小心翼翼地向老板透露了真情。我们的故事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印象,甚至给他留下了一个错误印象。他想出来的——出乎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去叫警察。过了几分钟,一个骑摩托车的警察出现了。在例行的严厉盘问之后,他要我们明确指出到底想怎样处理这件事。我说如果他能付钱,我们可以往纽约发封电报,钱将毫无疑问地在第二天上午汇来。他认为这是个合理的主意,并且自愿把我们带到附近的旅馆去住。然后他回到希腊人那里告诉他们他会对我们负责。所有这些让我感到该死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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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无忧虑地给乌瑞克发了份电报。那个警察护送我们回房间。他说第二天一早来见我们。他给了我们不同寻常的照顾,全然不考虑我们是从纽约来的。一个纽约警察,我情不自禁地想道,是完全另一码事。
夜里我起床去察看老板是否将我们锁在房里。我发现闭上眼睛是不可能的。随着夜越来越深,我越来越肯定我们的电报不会得到回音。
溜出去,不让夜间值班的服务员发现是不可能的。我爬起来,走到窗前向外望去,从窗户到地面大约有6英尺高的距离。让我们这样做:黎明时分从窗户逃走。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又一次站在离城一到两英里的高速公路上,还背着我们的两个旅行包。我们没有走直路去华盛顿,而是取道塔巴翰诺克,以防那个警察追来。幸好我们很快就搭上车。没吃早饭,当然也没有午饭,在路上我们只吃了些后来让我们腹痛的青苹果。
在去华盛顿的路上,紧挨着塔巴翰诺克的地方,一个律师让我们搭车。他是个迷人的小伙子,读书很多,也很乐于聊天。在分配给我们的时间里,我们往他耳朵里灌进了大量的故事。所以到了华盛顿后与他说再见时确实费了很大的劲。他坚持借给我们20美元。他说是借给我们,但非常明确的意思是让我们花掉它,然后忘掉它。他一边玩弄着刹车,一边小声说道。
“我也曾努力当个作家。”
我们太得意洋洋而不想赶快回家,大约半夜时分,我们落脚在那个城市,我们做的第一件事是给克伦斯基打电话,问他能不能留我们住一夜?当然,我们乘上地铁,奔向他再次居住的布朗克斯。
在我们眼里,地铁是悲哀的。我们已经忘了人们看起来有多么苍白和疲惫,已经忘却城市里散发出的恶臭。单调的工作又设下了圈套。
唉,至少我们又回到熟悉的土地上,也许在失踪了几个月之后,有人会高兴见到我们。也许我能以实在的热情找一份工作。
第六个快乐是这样的——多么恰当!
玛丽得到的下一次欢乐,
是第六个乐事。
看看她的小耶稣,
钉在十字架上。
这是克伦斯基医生。
“啊,又回来了。我告诉过你,但不要以为你能指望我们去野营。不,先生!
你可以在这儿过夜,但仅此而已。你们吃过了吗?我要早起。这儿没有干净毛巾,不要再要了。你们不得不没有盖的去睡。不要指望有人把早饭端到床前。晚安!“
一口气说完所有这些。
我们整理了病床上的医书和食物碎渣,拉上灰床单,发现上面有血迹,但没说什么就钻进去了。
噢,你从荒原中走来,光荣与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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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不久读过的一本佛教杂志上我看到这样一句话:“如果我们认为需要什么,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生活中就不会碰到问题,也就没有了秘密,甚至没有了生活的意义。”那天早上读到这句话时,我有点儿不舒眼。本来已经在床上过了一天,看了这句话,我开始狂笑起来,马上起来,像往常一样高兴地喊喊喳喳地出去了。
如果在我写作的那段时间里遇到这句至理名言,我会怀疑它是否能对我产生一些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