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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伏波紧盯着她昙花一现的笑。“他不缺女人,不过你却是他唯一会带在身边的女人。”
“那是因为交易。”舒净眼睛眨也不眨地说出真相。
聂伏波神情不变,沉默地看着她。
舒净淡淡道:“易天爵答应替我做一件事,我以自己当报酬成为他的女人,可是现在他已经死了,我却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她毫不回避他锐利怀疑的目光。“我倒还真希望易天爵为我着迷到将宝藏的事告诉我,起码他人死了,我还会对他心存感激。”叹气。
这回,聂伏波清楚地捕捉到她眼底隐藏不住的失望与贪婪。
是吗?一个用身体和易天爵交换利益的女人?
聂伏波脑中思绪快转,却依然没有对她卸下心防——这女人,并非只是空有美色的愚蠢女人。“你要易天爵替你做什么事?”
舒净清艳地笑了。“毁掉白圣教。”
聂伏波表情微变,立刻忆起先前关于白圣教被灭的种种传闻,和当时他问起易天爵此事时,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
他冷静下来,重新估量着眼前似邪非邪的女人。“真的是易天爵为你毁掉白圣教?”
“我还要他杀了白姆。”她轻喃。
聂伏波终于一挑眉。“只可惜白姆还没死,他已经没命了。”跟白圣教有仇的人不少,但如果真如她所言,是她策动天门宫人下的手,那她也算是唯一成功报了仇的人了。
至于她跟白圣教、和白姆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他可没兴趣知道,他现在只在意宝藏的下落。
舒净幽幽叹口气。“是啊,她还没死……”顿了一下,接着,她忽然朝他缓缓绽开一抹魅惑动人的笑花,就连她那双艳眸也毫不掩饰地对他施以媚波。“或许,我可以替你从天门宫人嘴里问出宝藏的事……只要你答应为我杀了白姆,并且分我四分之一的财宝。”
屋里的其他男人宛如着魔般地陷入她的莺声魅眼中无法动弹,就连聂伏波竟也在顷刻间,一颗心无力克制地狠狠震动。
倒抽了一口气,他猛地一甩头,及时在自己双手抚上这妖女的脸蛋前回过神、停住。
既狼狈又凶恶地瞪着她足以让男人心甘情愿下地狱的妖野眼睛,聂伏波不敢相信这女人能令他失控。
“你……说什么?”尽力维持冷静的表情与语调,他的手却没有收回去。既然眼前这女人是易天爵的女人……
舒净看出他眼中炽盛的欲望,于是对他眨了眨眸,用只有他听得到的轻声道:“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女人……”
聂伏波的眉心抽动,静了一下,接着他的手继续向下,直到捏住了她细致的下巴。“你以为,美人计对我有用?”他冷酷地说,但下一瞬,他却忽然低下头侵略她嫣红嫩透的唇。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立刻一呆,然后不约而同全尴尬地别过头装作没见到。
总算引他上钩的舒净,在他欺上她的唇后,趁机对他喂了毒,并且用力咬了他一口。
原本沉溺在这女人甜美之中的聂伏波下唇一吃痛,立刻惊恼地推开她,直起身。
手背擦过唇瓣,一抹血迹怵目碍眼。他森然眯眼瞪住她,可猛然间,他脑际一阵晕眩,颀长的身躯摇晃了下。
就算他在瞬间明白她眼中的笑意已来不及了——一咬牙,他的眸光喷出怒火。“你该死!”伸出的大掌还没挥上她便已无力地垂下,紧跟着是他的双脚。
他的大喝马上惊醒了其他人,所有人很快回过头、立刻发现他嘴角渗出的血丝和一脸不自然的红。
下一刻,距他最近的一名青衣汉子及时扶住脚步不稳的他。
众人大惊,立刻上前围住他。思绪较敏锐的青衣人则跳上前,将刀架在那女人脖子上——他们即刻想到他的不对劲一定和这女人有关。
“聂爷,你怎么了?”
“聂爷,出了什么事?”
众人纷纷急问,此时聂伏波被扶到椅子上坐下。
聂伏波勉强压下侵袭上胸口的灼痛。他知道,这女人一定是趁那时候对他下毒——没想到她竟大胆到利用自己的美色对他下手;没想到她连那柔软甜美的嘴里都能藏毒……
他竟栽在她手里!
“你对我……下了什么毒?”冷汗沿着发鬓滴落,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但他的声音仍充满冷静与不屈。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倒吸了口气,总算明白他出了什么事,不觉又惊又恐,眼看两柄压在舒净脖颈上的刀几乎要用力划下——幸好持刀的两人及时恢复理智。
舒净无视随时会让她没命的刀,一脸平静地垂眸。“焚心冢。中毒者会感到心脏如被烈火焚烧。我很想杀死你,不过可惜我身上只剩这种毒,所以只要你有办法熬过十二个时辰,你就死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知此刻自己没有能力杀掉聂伏波,但她非得要想办法让他尝尝“焚心”的滋味不可——一如她听到易天爵死于他手之时,她的心情。
易天爵,那男人,真的死了!中了“化骨毒”,除非及时吃下解药,否则他不可能活得了。那一瞬,她发觉自己似乎失去了某种重要的情绪,也发现自己完全处在空白呆滞的状态中,直到聂伏波出现,她才重新回过神,并且决定就算她死了,也要让他受到痛苦的折磨。
她成功了。
聂伏波终于忍受不住地将一掌压在胸口上,试图减轻其下的焚痛,但他即使身受剧痛,瞪向她的力道却依然不减。
“解药……拿出来……”他额角的青筋暴起。
现场除了那两个拿刀抵着她的人,此时又有一个他的手下加入威吓她的行列。
“你竟敢对聂爷下毒,快把解药拿出来,否则别怪我的刀子不长眼睛!”满脸胡渣、脾气暴躁的青衣汉子爆发了,他手上的力道跟着威胁地放出一点——
舒净雪白的颈项马上被锐利的刀子压出一道血痕。
她终于抬眸看向脸色愈来愈难看的聂伏波,嘴角牵扯出了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笑。
“我的解药、毒药刚刚全被你们毁掉了,也许你们可以在十二个时辰内去找白姆要到解药。”
聂伏波深吸一口气,忍着焚痛,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走向这奇异的女子。
其他人赶紧扶着走得摇摇晃晃的他。“聂爷……”有人担心地低喊。
聂伏波终于来到她面前。
“三人放下刀。”看也不看其他人,他幽冷不定的视线直盯着这该死的女人。
三人愣了下,终于还是把刀放下。
“你不怕死……是吗?”聂伏波的心确实如烈火在烧,但此刻脑子里所想的,却是这女人带给他的致命一吻。
舒净眼神无波地回视他,沉默。
“你爱上易天爵了?”他突来石破天惊的一句。
舒净的眸心微掀波纹。
聂伏波看到了。心火,烧得更加狂烈;但在他被这毒火击倒前,他再次俯身掠夺了她的唇——
“听好……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我不介意接收他的一切,包括你。”
十二个时辰早过去了。
舒净身上被制的穴道,许久前便已自动解开,但她仍被关在屋里出不去,直到在她勉强趴在桌上睡了一会醒来后,才发现外面悄无声息。
静静等了一会儿,她终于确定外面真的没有任何声响——包括看守她的人。
舒净不再迟疑地悄然移到门后,接着伸手将门打开——
外面,是一片黑暗。此时,是黎明前的一刻,而门外,果不其然,没半个人影。
她皱眉,有些错愕与不解,但不管这是为了什么,既然此刻无人看守,她当然得利用这机会离开这房间。
对此处的地形她早已熟悉,为怕遇上聂伏波的人,舒净刻意挑选幽暗的小径走。至于下一步如何打算,她决定先离开易家再说。不过,正当她一路畅行无阻地穿过侧边庭院,并暗自为自己的好运气感到莫名不安时,她猛地停住脚,轻吸口气地愣看着出现在她眼前的景象——
前方光线黯淡的庭院空地上,泾渭分明、人数明显不对等的两方人正以一种奇异的气氛对峙着——人数偏多的,是一群青衣人,为首的人是聂伏波;而他面向的另一方,则脸色阴沉黑暗。
另一方的人数大约只有十来个,但令她惊诧的是,那些人中,有几张面孔是她所熟悉的——例如哑婆、例如总管季小雪。
她的心一阵惊又喜。
哑婆她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可下一瞬,她立刻又为她们的安危感到紧张起来。因为她没忘记聂伏波有化骨毒。
哑婆她们知道聂伏波手上有毒吗?
握紧拳,舒净正打算出去警告她们时,一道由那群人之中传来的声音让她的呼吸突地一窒,脑子有一瞬的空白——
“玩够了吗?我的好弟弟。”这淡漠又似笑的浑沉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