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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立起来之后的山虎上校,面上的肌肉抽搐著,望著原振侠。在他凶焰毕露的双眼之中,竟然不可遏制地现出了恐惧的神色来。
一个永远站在胜利那一边的人,一旦遭到了失败,知道失败是怎么一回事之际,他内心的恐惧,一定比经常失败的人,厉害不知多少倍!
山虎上校是一个从未曾在搏斗中失败过的人,所以这时,他心中恐惧慌乱,简直对眼前的失败,完全无法适应──他也会失败,也会被打倒,也会被比他更强的力量杀死!那种恐惧感,一阵一阵袭上了他的心头,使得他从极度的凶悍和自信的顶峰之上,一下子摔了下来,摔进了恐惧的深渊之中。
而在摔跌的过程里,他的锐气,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
这是自信心的堤防的大崩溃,一向牢不可破的堤防,忽然崩溃了,就再也没有力量可以把它填补起来。
山虎上校双眼之中,流露出来的恐惧越来越甚,满头满脸全是汗,身子也在把不住发颤。可是他的视线,还停留在原振侠的身上,看来,他还在想作最后的挣扎。
黄绢不知道在甚么时候,已吩咐她的手下,弄来了一面相当大的镜子。两个黑衣人抬著镜子,来到了山虎上校的面前,她的语气冷峻:‘看看你自己!’
山虎上校的视线,有点僵硬地移向镜子,一看到镜子之中,他自己血污满面的狼狈样子,他彻底崩溃了,发出了一下听来惨厉无比的嗥叫声,蹲了下来,双手抱著头,猛烈发起抖来!
山虎上校平时也喜欢照镜子,在镜子中对自己壮硕无比的体型顾盼自豪。他更欢喜把女人踏在脚下,或是伸手抓著女人的头发,让女人当女奴一样跪在他的面前,用以在镜中衬托出他的威武。
而这时,他在镜中看到的,竟然是如此狼狈不堪的一副形象!黄绢的心理攻势,立即奏效,山虎上校在彻底崩溃之下,蹲在地上,如同一堆烂泥!
如果不是原振侠知道了他就是山虎上校,而且又熟知山虎上校是如何禽兽不如的一个人,他看到一个山神一样的壮汉,忽然之间变成了这样,或许还会有同情之心。但这时,他自然不会有甚么怜惜之意,只是冷笑著:‘起来,可以再动手!’
山虎上校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只是簌簌地发著抖。原振侠知道,一个凶悍之极的人,内心一定是懦怯卑鄙,兼而有之的。这时,山虎上校既然已丧失了斗志,那么,他和他之间的事,算是结束了!
原振侠向黄绢望去,黄绢用中国话低声道:‘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原振侠心中十分愤懑:‘当你像罗马贵族一样,观看我和这个巨人搏斗之际,我只是为我自己的生命而战,不为其他。’
黄绢扬了扬眉,看来她是想解释甚么,可是却又没有说甚么,只是道:‘我事先不知道,他会向你挑战!’
原振侠挥了挥手,有点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再讨论下去。他走向门口,在门口停了一停,指著正缓缓在站起来的山虎上校:‘这个人的来历,你知道么?’
黄绢现出十分轻视的神情:‘知道,他曾经是专门欺凌没有抵抗能力的难民的卑劣海盗。’
原振侠闷哼了一声,一句话在他喉间打了一个转,却没有说出来。
黄绢一双明澈无比的眼睛,向他望来:‘你想说“一丘之貉”是不是?’
原振侠接受了她眼光的挑战:‘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你倒有自知之明!’
黄绢咬了咬下唇,缓缓转过头去,对著正好站了起来的山虎上校,陡然厉声喝:‘立正!’
山虎上校庞大的身躯,震动了一下,自然而然,双脚后跟一靠,挺直了身子。
黄绢并不走近他,因为走近他的话,两者之间的体型相差太甚了。她冷冷地望著山虎:‘举起手来,发誓向卡尔斯将军效忠!’
山虎上校一下也没有犹豫,就举起了手来。
在一旁的原振侠看到了这样的情形,起了一阵欲呕之感。本来,他早就离去了,但是他想起了林文义的叙述,有一些话要问山虎上校,所以才勉强压制了自己心中的厌恶之感,留了下来。
林文义一直在寻找阿英──林文义和阿英的悲惨遭遇,和他们之间真挚的情爱,深深感动著原振侠,所以他要趁这个机会,问一问山虎上校。
黄绢带领著山虎上校读了誓言,又道:‘我代表卡尔斯将军,授你上校的军衔,你的具体工作,日后自然会宣布!’
山虎上校向黄绢行了一个敬礼,又不由自主,向原振侠望了一眼。他的样子看来依然凶悍,但是却也明显地有著摇尾乞怜的神情。
黄绢冷笑著:‘你太不自量力了,居然想和我争夺权位!我本来可以处死你,但念在你可以有一定的战绩,所以才从宽处理,你要明白这一点才好!’
山虎上校现出了出奇的恭敬,立正:‘是,将军,我明白。’
黄绢又冷笑了一声:‘原医生刚才对你手下留情,你不去道谢?’
山虎上校吸了一口气,走向原振侠,原振侠一挥手:‘不必了──可是,我有些话要问你!’
山虎上校用他的大手,在脸上抹著,抹了一手的热汗,神情有点尴尬。
原振侠道:‘你还记得一个叫作阿英的女人?’
山虎上校一听,身子陡然震动了一下。原振侠的目光何等锐利,一下子就看穿了他有狡诈的表情,想要撒谎,所以不等他开口,就又道:‘就是被你从难民船掳劫来,给你摧残过,最后又把她和一个叫林文义的人,一起吊起来喂鲨鱼的那个!’
山虎上校再震动了一下,低下头去,声音含糊地道:‘记得。’
原振侠语音凌厉:‘像你这样的海盗,身上不知负著多少血债!告诉你,不论托庇在甚么人的手下,都难逃公义的审判──阿英现在在哪里?’
当原振侠丝毫不留余地责斥山虎上校之际,黄绢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勉强插了一句口:‘我们一定要在这里站著说吗?’
原振侠疾声道:‘难道我还会和畜生把盏言欢吗?’
原振侠的话,锋棱太甚,未免有点刺伤了黄绢,使她的俏脸,脸色变得更难看。
山虎上校宽厚的胸膛起伏著:‘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原振侠冷笑一声:‘在林文义被鲨鱼咬下了一截小腿之后,又发生了甚么事?’
山虎上校的脸上,现出了惊讶莫名的神情来,那种神情迅即化为恐惧。他指著原振侠:‘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你怎么知道?’
原振侠知道这些事的理由极简单,是林文义告诉他的,但是山虎上校不明情由,自然感到了惊惧。尤其是原振侠刚才把他打得如此狼狈,他对原振侠本来就有著畏惧心理。
原振侠沉声道:‘我甚么都知道!’
山虎上校陡然叫了起来:‘你当时也在?你‥‥‥和爱神‥‥‥是一起的?’
自山虎上校这种穷凶极恶的人的口中,居然说出了‘爱神’这个名词来,真是不伦不类到了极点,黄绢也不禁皱了皱眉。
黄绢已吩咐手下搬了两张椅子来,她自己坐了一张,另一张放在原振侠的旁边,可是原振侠并没有坐。
黄绢知道,由于山虎上校的挑战,原振侠还不会怎么怪她,而她刚才急不及待地打铁趁热,收服了桀骜不驯的山虎上校的这种行为,一定惹起了原振侠极大的反感。
穷凶极恶的海盗,和举世闻名的恐怖份子的组织者相结合,这是会引起任何有正义感的人的反感!
黄绢本来想,在打发了山虎上校之后,和原振侠单独相处,可以有机会减轻误会。可是她却料不到,原振侠竟然有话要问山虎上校,而她更想不到的是,在山虎上校的口中,竟会说出‘爱神’这样一个名词来!
而这时,原振侠的思绪,也紊乱之极!
林文义对他叙述的一切,他自然是相信的。可是在最后部分,林文义坚称他在半昏迷的状态之中,见到了自大海中冒起来的爱神,这一点,即使有著那么多奇幻经历的原振侠,也感到有点匪夷所思!他曾作了一些假设,可是看来也难以自圆其说,心中也一直在疑惑著。
而这时,突然又从山虎上校的口中,听到了‘爱神’这样的称呼,他也不禁愕然。
他心中虽然疑惑,但维持著镇定:‘说详细一点!’
山虎上校的喉际,发出了‘咯’的一下吞咽口水之声,迟疑了一下:‘当时‥‥‥当时‥‥‥’
原振侠挥了一下手:‘以前的事我全知道,只说林文义被鲨鱼咬去了腿之后的事!’
林文义在断腿之后,处在半昏迷状态,所见的和所想到的,可能全是幻象,作不得准。而山虎上校在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