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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欠他的。
第四天上午,有个鬼头鬼脑的青年爬进了工地,在楼道间四处徘徊,他长着一抹稀疏的小胡子,看来才十五六岁。这个人在魏青刚的涂鸦前站了很久,两眼都放出光来。我考虑过吃掉他,但未免太露痕迹。
魏青刚虽然学会了少说话的道理,却未必学会了少表露自己的内心。
于是,过了中午之后,他来了。被一大票人押了来的。
这些押着他的人身穿土黄色的仿军装,有的头戴战斗帽;有的额头系着个白带子,上面描了个小太阳,左右分书“和平”两字,全都十六七八岁,有些背着包袱,看来装了家伙。
魏青刚鼻青脸肿,两只眼睛都不太睁得开,他茫然地任由群众拖着,穿过楼道,来到那一壁涂鸦面前。
“反政府分裂分子魏青刚,看看你犯下的罪行!”
一个头发短得和男孩一样的女战斗队员扯起嗓子大声叫喊,“劈啪”两个耳光甩了过去。魏青刚傻愣愣地抬起头,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两名粗壮的战斗队员走过去扒开他的眼皮,鲜血从眼角留下来,好像眼泪。
魏青刚看清楚自己的作品,又低下头去。
“老实交待,你画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和分裂分子的联络图!”
两个人从后面揪住魏青刚的手臂,用力往上掰,使得他无法抬头;但又有一个人抓住他的头发,猛地往后扯,于是他的颈椎就折成了九十度。他从喉咙深处咕哝出几个字:
“我……也不知道。”
“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想……画出来看看……”
“啊哈,真是个顽固到底的分裂乌龟!你以为你不说,我们便不知道么?这些、这些红色的大块,岂不是我们无辜民众的鲜血么?这、这几个黑点,难道不是在拍手叫好么?值此国难当头,你不尽匹夫之力保家卫国,反而对恐怖主义拍手叫好,真是丧心病狂,无耻之尤!再看上面紫色的,闪电?不是,是被恐怖分子劫持的客机,你这样的反和平分子,难道还希望511事件重来么?做梦!你这个阴谋家的狗崽子嘴脸,不齿于和谐社会的狗屎堆,已经彻底被我们昭和战斗队揭穿了!打倒分裂分子魏青刚!”
“打倒分裂分子魏青刚!”
“踏上一万只脚,叫他永世不能翻身!”
“踏上一万只脚,叫他永世不能翻身!”
孩子们恣意地笑着,骂着,跳着,叫着,像是围绕着篝火起舞的野蛮人。
青春真可怕。
嚷嚷了一会儿,我以为他们要开始料理魏青刚,没料到那名女学生又站到前面说:“同志们,分裂分子魏青刚的真面目已经被我们彻底揭穿,但是,这起反和平鬼画事件,难道是孤立的么?难道在魏青刚这个狗杂种身后,没有第二只黑手么?不,?原总长教导我们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魏青刚敢于冒天下之大不违,画这样的东西,一定是受了指使的。说!是谁指使你的!”
这次魏青刚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在范围允许的情况下,做了个摇头的动作。
“你不说我们也知道,狗崽子,这是给你最后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还摇头?你真是死硬到底!各位,把这个杂种炮制成反和平恐怖分子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狗爹,魏大川!魏大川这个反和平分子,自诩为是什么古茶道爱好者,还装模作样地开了一间茶楼。谁不知道茶道本来就是东瀛的国粹?他居然还去捏造什么大汉茶道,用糖衣炮弹腐蚀不知底细的人民群众,在人群中制造分裂情怀,煽动人们不忘大汉文化。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大汉狗国的孝子贤孙,一定和恐怖分子有联系,孰可忍,孰不可忍!让我们昭和战斗队行动起来,抄了他的狗屁茶楼,揪出恐怖分子魏大川,把那些什么大汉的混帐玩意儿,全都砸烂、砸烂、砸烂!打倒恐怖分子魏大川!”
“打倒恐怖分子魏大川!”
青年们来的像一阵暴风,去的也像一阵暴风,只留下几个人看守着魏青刚和他的反和平坏画,以免被人破坏了证据。他们准备把魏大川拘来之后,一同批斗。
这就犯了战略上分兵出击的大忌。
剩下来七八名战斗队员无聊地抽烟,不时踢打魏青刚,作为消遣。我正要出去解救这可怜的孩子,早上来过的小胡子又来了。
身后还跟着五六十号人。
“糟糕!”一名昭和说,“是红岚的人!”
接下来的情势毫无意外。昭和们着力解释着先来后到,是自己捉住了魏青刚等等复杂的道理,红岚战斗队的青年们怪叫着冲上来,打得昭和一败涂地。魏青刚像一条破麻袋般丢在一旁,无人搭理。等到这场小规模的突袭战结束之后,他们才想起查看自己的战利品。
可是这时候昭和的大部队已经回来了。
他们显然是接到了败兵的汇报,全都分发了武器,杀气腾腾;红岚也早就作好了打硬仗的准备,人手一柄三棱刮刀。应该说,在初高中水准的战斗队当中,他们的武器并不算专业,甚至显得有些寒碜,但毕竟运动才爆发几个月而已。
战斗气势弥补了一切缺陷。
我从未见过像他们厮杀得这么认真的战士,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堪称悲壮,似乎确信自己正在为某种至高无上的东西而战斗,即使是受伤倒下的刹那,也完全可以拿去当作雕塑的模特。
这些人就这样严肃而执著地抛弃自己的生命,把爹妈养育到十六七岁的身体,朝明晃晃的尖刀上撞去。
地上很快躺了一片伤员,捂着冒出来的肚肠,惨叫着。
我飞速计算吃掉这些人可以获得多少能量,同时不引人注目地移动脚步,慢慢靠近魏青刚。
我现在的形象是一个身材偏矮的黑瘦子,放到人堆里绝对不会被发现,这些人只顾厮杀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来顾我。
“怎么样,还好吗?”
我通过高频率震荡手指,给魏青刚按摩消肿,他看起来就像是颗熟透了的茄子。
“还……还好。”
“那边被押着的男女,是你爹妈吗?”
“嗯?”
魏青刚挣扎着抬起头想要辨认。我忽然感到一股邪恶的灼热,两辆黑色商务车呼啸着冲破工地的围墙,撞了进来,轧过一个倒霉的战斗队员,带着一捧尘土,停了下来。
车里走出十名黑西装,带着灼热而邪恶的气势。
我却已经不是昨日的自己。
这十个人一下车,我就分析出他们之间的相对距离、他们到我这里的距离以及他们身体的温度。所以当其中两个额头处的温度突然升高时,我已经电射出去。
这两名心灵控制者正要发射操控脑电波的刹那,我一手一个,切入他们的脑壳。
果然都是机械人!
他们的脑中皆是各种芯片和晶体,对我来说无异天下至味,十指的触须不禁疯狂舞动,腐蚀、吸取这美味的汁液。高纯度能量灌注之下,心神畅快至极,不禁大吼一声,两臂发出肉眼无法察觉的震荡,两名心灵控制者竟然硬生生爆裂,化为无用的粉末。
机械人并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但他们也都明显地停顿了片刻,似乎在为如何处置我而思考。趁着这段间隙,我将那对中年夫妇往后一提,抛到大楼外的挂网之上,他们吓得连呼喊都没有声音了。
然而工地上其他和平卫士都被催眠,就连重伤倒地者,都挣扎着爬起身朝我扑来,试图用自己的肠子勒住我的脖子。
他们倒是和丧尸有些相像。
自从苏醒之后,我体内流淌的杀戮之血从未如此沸腾,血管像是两把冲击电钻,从太阳穴两侧一跳一跳攻击。手臂开始变成恐怖怪爪,现在,这地球上最古老的武器已经经过最先进的科技彻底改造,镀上了一层隐隐的银光,攻击力无与伦比。
我没有杀死他们。
从前,无论在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时,我都没有留过手,但是这次,我犹豫了。
他们脸上流着黑油油的汗,大多数嘴唇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绒毛,满脸得粉刺涨得通红。
少年们,这个世界有太多事等着你们去干,有太多动人的故事等着你们去编制,有太多美好的东西值得你们去追求了。我只是打昏你们,希望在醒来之后,你们能够去寻找真正的美和善吧。
“现在轮到你们了,杂种们。”
不知何时,八名黑衣客已经站成一圈,每一个的脑部都高速运转,发射出催眠电波。
唯一的目标是我。
但是,拥有无限仇恨的我,岂能容你们这些人渣再、次、催、眠、啊!
脑中红都女皇的力量全部发动,将超强的电磁波反轰过去,三名黑衣客的头颅当场爆炸。
在我拧断了又一名黑衣客的脊椎之后,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