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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立冬想来想去,想到最后将谢朝云越来越朝歪的斜的方向发展了,若此刻躺在那黄花梨木雕纹榻上的谢朝云,知晓沈立冬这么猜想他今个儿受伤原因的话,估计得喷出一口鲜血来。
你道谢朝云是为何被人追杀吗?那是因为谢朝云做了一件过分的事,一件让相爷府跟郑国公府出丑的丑事。
当然,谢朝云在安排此事的时候,自然是步步算过的,绝无差错的,只是到最后事情结束了,他是因为逗留在现场的屋顶上偷看底下的状况,被相爷府的侍卫无意间给发现了。那曹相爷并不知道谢朝云的真实身份,他只是看到那么一个穿着绯红衣裳的男子看到了相爷府跟郑国公府两家的丑事,他自然是要想办法将人给灭口了的,要是事情传扬出去的话,那么相爷府跟郑国公府的脸面可就全丢尽了。
再说了,相爷府前段日子曹可人的事情闹得是沸沸扬扬,在京城里头传得到处都是,好不容易动用底下的人手平息了这场风波,这会儿要是再传上这件丑闻来,那么日后曹家的女儿就不用想着在京城人家里头说亲了,人人都会避曹家女儿远远的,那是曹相爷所不能忍受的事情。
因而,谢朝元这得了受伤的状况,完全是他自个儿好奇心所致,想着亲自去看看这一场好戏的落幕如何,倒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差点了就从相爷府出不来了,这好在刚好逃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街道上沈立冬的马车,谢朝云这躲进了沈立冬的马车里头,才算是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劫。
想着今个儿的冒险举动,谢朝云都觉得他自个儿有点不像以往的他了,他不是一向行事都讲究小心谨慎的吗?怎么那会儿竟就是任性了呢?那他亲自去安排跟手底下的人去安排不是同样可以得到一样的结果吗?那么他当时怎么就脑袋发热,一旦确定了消息,就自个儿亲自去安排这件事情了呢。
想着如此,谢朝云又想到今个儿他在沈立冬那里耍赖的模样,那样表现脆弱的人是他吗?那个如此相信他人的谢朝云还是他吗?他不是从来都不相信人的吗?就连生养他的母亲,他也会跟着一道儿算计,为何今儿个会对那个小姑娘全然放心了呢?
谢朝云一想起他最近这段日子的言行举止,他的表情就变得怪异起来。抬头,一眼就看到那两幅画作。
一副是初次到那小女娃家中的情景,沈立冬记得很清楚,六年前他那天的穿着,包括身后的夕阳,都记得一分不差,全然呈现在了这副画作之中,还有一副画作是一副看着很有趣很奇怪的画,看着画中的人物像是他,脑袋大大的,身子小小的,脸上笑起来的样子跟眯起眼睛的狐狸一模一样。
就这样看着看着,谢朝云的嘴角就慢慢地弯了起来,桃花眼眸里也有了暖暖的笑容。
翻转一个身,他闻着菊花枕头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被子上加盖着沈立冬的那件月牙白的披风,竟是舒适得很,闭了双目,这一睡过去,竟是直接一觉到了大天亮。
若是沈立冬在这里的话,就会直接揪着谢朝云的衣领。
“你这个家伙,能不能再无耻一点啊,人家刚做好的菊花枕,就这样不声不响被你拿走了,你好意思吗?你好意思吗?”
睡梦中,谢朝云似感觉被沈立冬愤怒的双目给盯上了,竟是腾地一下子从榻上翻坐了起来,这会儿外头天色已然是亮堂堂了。
“少爷,你醒了?”谢朝云的贴身小厮阿水端着洗漱用具,轻声地推门进来,见到谢朝云清醒了,赶紧上前去搀扶着谢朝云坐了起来。
只见他的眼睛一扫,就看到了沈立冬那件月牙白的披风,还有一个新出来的枕头。
“少爷,这披风——”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他在哪儿见过的呢?阿水挠着脑瓜子拼命地想着,忽然,他似想到了什么。
“少爷,奴才知道了,这披风是——”阿水刚要说是沈立冬沈小姐的披风,那谢朝云一记含笑的眼神过去,阿水立即抖了抖身子骨。
“还有事吗?”谢朝云懒洋洋地问着,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阿水的身上。
“没事,少爷洗漱吧,奴才在外面候着去,少爷若是好了,便叫奴才一声。”阿水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出了房间,虚掩上房门的时候,他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差点吓死他了,他最近这段日子是疏忽了,竟然差点忘记了少爷本来的性子。他差点就犯了少爷的忌讳,这不该看的竟然看了,不该打听的竟然打听了,也不知道少爷等会要怎么处罚他呢?
阿水忐忑不安着,他祈祷着谢朝云今个儿心情能够好一些,那样他的处罚就会轻一些。
好在阿水的运气确实不错,那谢朝云今个儿起来的心情确实不错,因而没有杖责阿水二十棍子,只是让阿水自个儿跪在门口,反省二个时辰。
这算是最轻的处罚了,阿水暗自庆幸着,连连给谢朝云磕头谢恩着,自觉地去门口跪着去了。
谢朝云处罚了多嘴的阿水后,打包好了沈立冬的那件月牙白的披风,本来打算将那个簇新的菊花枕头给还给沈立冬的,只是想要这个枕头用着真的很舒适,也就不打算还给沈立冬了。他去了沈立冬从府邸去女学的必经之路,等候着沈立冬的马车经过,好将沈立冬的披风还给沈立冬,并且谢谢她昨个儿的相助之恩。
第4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只是这一回,沈立冬的马车本该准时出现在这条街道的时候,沈立冬的马车却压根没有经过此路,谢朝云站在风中等了二个多时辰,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包裹里放着的正是沈立冬的那件月牙白披风。
他站的姿势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从冬天温和的暖暖阳光变成了夏日炎炎的烈阳当照,他的眼睛也是,水一般温柔得光泽,此刻潭水之上却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冰色,寒光熠熠。
走过路过的行人,哪怕看到他明明笑得很灿烂,可是却不敢亲近这个人半步,因为一旦靠近,被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眸这么淡淡一扫,你便能感觉到当空被人刺了一剑的感觉,很冷,很冷的感觉,这种滋味很不好受,所以再怎么好奇的行人,都不会在谢朝云身边停留半步,除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从街角处缓缓而来,一身柔白月华长袍,青丝飞舞,发上一支碧玉簪子,相得益彰,衬得公子容颜,越发俊逸出尘。
他面上微微带笑着,唇角轻轻扬起,像是春天踏青的少年,迈着轻快的步子,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谢朝云的面前,然后就并立在他的身边,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到了谢朝云手上的包裹。
“谢兄,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好好地坐下来谈一谈某件事情呢?”说话的少年温润如玉,相貌出众,正是沈文轩。“就去对面的玉香楼吧,那里最近来了一个很会烧鱼的好厨子,什么糖醋鲤鱼,干乾鲈鱼还有香茅青柠烤柳叶鱼,味道都不错,我们不妨去那里品尝品尝,毕竟机会难得。谢兄,觉得意下如何?”
那谢朝云听得沈文轩打量着他手中的包裹,面上春风一起,桃花隐隐。“也好,沈兄既然有意,谢某人自然奉陪。只是谢某人也知道这天下任何厨子烧出来的鱼都比不过沈兄家做的鱼,沈兄,你说对吗?”
“只是偶尔品尝品尝,倒也无妨。毕竟沈某人听说了一件事情,听说前几天爱吃鱼的四皇子都来光顾过了,可见那个新来的厨子,烧得鱼定然是不错的,不是吗?”那四皇子虽然爱吃鱼,但也同样挑剔得很,这玉香楼的厨子烧出来的鱼能够得到四皇子的亲睐,倒也算是有本事了,沈文轩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朝云。
谢朝云见沈文轩这么看着他,唇角微微一动,眼里有了三分笑容。“谢某人知道了,原来沈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你大可放心,既然沈兄要吃这玉香楼的鱼,自然那是有得吃的,走吧。”谢朝云提着包裹,带着沈文轩去了对面的玉香楼。
这玉香楼是京城最近这三个月内生意最火爆的酒楼,因着四皇子都夸赞了玉香楼烧出来的名菜鱼,自是风头一时无人能敌,个个抢着占位置,就为了能够吃到那新来大厨烧出来的美味鱼。
因而最近这段日子,这玉香楼的位置都是满满的,若不提早预订,根本是没有位置的,很多大户人家都只能派人来买了去回家吃的,可是谢朝云进了这玉香楼,那是不用预订位置的,他来了,他自己也好,他带的人也好,都是会有位置的,不但有位置,还是在最好的雅间里,掌柜早早就招呼过的。
“看来谢兄跟这玉香楼的老板真心交情不错。”沈文轩提着茶壶,给他自个儿泡了一杯热茶,轻轻地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