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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看见帝姬策马飞扬，脑后的秀发随风飘荡，都大声喝起彩。想不到中原女子也有这般英姿飒爽的人物，倒叫他们刮目相看了。
姬夜商侧头看着与他并驾齐驱的白马，眼神闪动，绾絮面色沉如水，只专心注目前方。顿了顿，他笑着说道：“帝姬，本王出生时就被先王置于马背上，二十几年在马上从未逢敌手，就是你皇叔羽静王，单独跟我比赛马，也未必赢得过我。你没有胜算的！”
绾絮淡淡道：“赛马不分强者弱者，输赢后定，大王赛马时，至少要尊重你的对手。”
姬夜商嘴唇动了动，扭过头，用手扯着缰绳，腿一夹马肚，猛地扬鞭大叫道：“驾！”马儿像骤然被鼓舞了，奔跑的十分迅猛起来，绾絮看着他自身边飞快地离开，向前冲去，她的小白马保持开头的速度，被甩下一大截。
绾絮也抽了马一鞭子，白马确实是名驹，吃痛之下也跑得非常快，拉近了与姬夜商间的距离。那匹“豺狼”棕红色的马身，蹄子虎虎生风，绾絮心里一动，问道：“你这匹马，是汗血马吗？”
姬夜商回头轻笑：“帝姬真是识货，不错，这匹就是你们中原梦寐以求的汗血宝马。每年西域进贡，一匹汗血宝马抵得上千万两黄金了。”
绾絮粗粗扫了一眼，可惜这匹马现在没有流汗，她看不到那汗的颜色是不是血红的。
姬夜商看她审视马的目光，似乎带了考究，看马身的时候眼神来回几趟。他不禁拍着马头，说：“羽静王也得到过一匹马，当时他跟我们交战，屡出奇兵，本王和带领的部下被困皇城，粮草断绝，后来本王跟他谈判，用一匹汗血宝马换了他五百斤粮草，他欣然同意。”
绾絮真是有点吃惊了，一匹马交换五百斤粮草？更奇特的是，皇叔居然还同意了，一匹马再名贵，也不能跟军机大事相比罢。在她看来，汗血宝马纵然难得，皇叔用粮草去换的行为还是欠妥。
姬夜商自然看出了绾絮的想法，他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笑，在绾絮还不注意的情况下陡然拍马狂奔，绾絮一怔，听见他有些肆意的笑声从前面传来：“帝姬！赛马的时候可不能三心二意……哈哈哈！”
绾絮皱起眉头，立刻策马直追过去。这次却不是那么容易了，姬夜商没有放松地控制马，两匹马实力相当，速度也就不相上下，这种情况下拼的就是谁最集中精力，绾絮刚才失神的当口已经错失了良机，现在被姬夜商占先，她怎么努力都难以再与他保持水平。
绾絮抬起头看着前面，姬夜商飞奔的身影，英气勃勃的匈奴王，骑着他的汗血宝马在树林里驰骋，紧身的胡服勾勒出俊挺腰身，遇见任逍遥的时候她就隐约明白，秉性风流的人大概都有他们风流的资本。
她出声：“大王……”
宛转千回的声音。
姬夜商悠然回过头，正好看见绾絮的面纱被风掀起一角，他心里一跳，手几乎下意识松开。不过他很快就抓住马缰，重新将马控制在手里，并且不遗余力地抬起鞭子抽在马身上。马飞快跑向前，他大笑：“帝姬，你想使美人计吗？”
绾絮双手在马背上一撑，侧坐在马背上，她淡淡的话传来：“大王，本宫觉得马就是马，取‘豺狼’的名字与它本身并不贴切，将马称为狼，好比指鹿为马一样可笑。”
姬夜商眸光幽深地看着她：“帝姬当心从马上摔下来，就是我们匈奴最勇敢的勇士，都不敢在马狂奔的时候侧身坐在上面。”
绾絮看了看自己身下的马，抬头淡淡道：“我知道，不过这样坐更方便我行动。”
姬夜商还没回过神，就见绾絮雪亮的目光猛然射过来，她纤指一扬，两根银针如灵蛇朝他游动。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我的师父
女子乌发蓝衣，发丝在空中卷起一道弧线，恣意洒扬着操控奔驰中的骏马前行。
“对不起，大王，我有不得已的理由，是绝对不能在这里停留的。”绾絮看着震惊的姬夜商，缓缓道。所以她要赢，这样光明正大。只要姬夜商遵守诺言，她就能在双方都不撕破脸的情况下离开匈奴，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帝、姬！”姬夜商从齿缝里迸出字，他真的感到震怒了，堂堂中原的帝姬，怎么能用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而且，她……为什么她要这样做？！盯着绾絮射来的银针，他狂怒地挥起弓弩，银针便被他打落在地。
就是这一耽搁，绾絮的马已经追上他，兴许是有些避忌，虽然与他并排骑马，绾絮却与他保持距离，本来就没指望几根银针能让姬夜商落马，她从袖中拿出药瓶，两指夹着，塞子一拔便从瓶口飘出一股药味。
姬夜商怒目瞪过来，绾絮淡定地将手一抖，粉末洒向对面他的脸上。姬夜商吼一声：“帝姬！你好样的！”一边抬手摘下披风，凌风收卷，把药粉全部裹进披风里。
绾絮已经冲在了前头。
他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挺直坐在马上，觉得牙关都在摩擦：“帝姬！你跟本王耍手段，你会后悔的！”
狠话刚放出去，这时，他忽然闻见空气中残余的一点点香味。绾絮居然回过了头，风华绝貌的眼眸波光闪动，她似乎在笑，一把轻柔的嗓音随风送来：“大王，你浪费了本宫一整瓶桂花粉，这可是小桃今早晨才研的……”
姬夜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猛地一拍马，马儿疾驰片刻后听见他怒极而笑的声音：“帝姬，你勾起了本王的火气，后果你自己负责吧！”他的马术本就高乎其他人，此时又怒气正盛，不再存任何相让之心，因此全力施为，马的速度提高了不少。
绾絮眸光沉了沉，她抓紧缰绳，调整好身体，也开始全神贯注控马。两个人都在暗中攒劲，一时间，树林中只闻马蹄疾响不断的声音，尘土飞扬，马儿们使足了劲道，绾絮正集中精神注视前方，忽然耳边一凉，一支箭已经□了旁边的树上。绾絮一惊，姬夜商的冷笑声响在后面：“你想离开本王，本王偏不让你如愿，你用手段，本王难道就不可以吗？”
回过头，姬夜商笔直坐着，一手抽箭，另一手搭上弓，箭头对着绾絮所在，就要拉弦。绾絮心里凉半截，虽然他大半不会对准她，顶多只是想让她惊惶，分散她的注意罢了。不过骑马时候，背后就是一支冷飕飕的箭对着，心里再坚强的人都会发毛。
心浮气躁了片刻，姬夜商也赶了上来，他大笑：“帝姬，匈奴的好处多的很呢，你何不慢慢体会？”
绾絮斜眼看他，“如果本宫让大王留在中原，大王可愿？”
姬夜商眸光深凝，他笑道：“如果有帝姬这样的佳人日夜陪伴，本王去哪儿都无所谓。”
“大王何必自欺欺人呢。”绾絮道，“树高千丈叶落归根，他方再好，人们最终还是想回到自己的家乡。大王心里想必不愿意长留中原，将心比心，匈奴对本宫来说即使再好也微不足道，大王让本宫留在匈奴，岂非强人所难？”
姬夜商目光微动：“帝姬觉得龟兹好吗？”
绾絮闭口不言。
姬夜商一笑道：“那匈奴七皇子是个疯子，帝姬宁愿嫁给他，也不肯留下。难道匈奴连龟兹都比不上吗？”
绾絮皱了下眉：“疯子？大王何出此言？”
姬夜商回避了她的问题，而是说：“嫁去龟兹也是嫁，嫁来匈奴也是嫁，匈奴比中原还近些，与中原的交集频繁，羽静王更是驻扎在匈奴的边界，帝姬一向聪慧，二者之间哪个选择更有利，还要本王说吗？”
他终于如此直白说出来了，第一次，匈奴王说出了他心里想法。绾絮侧过脸看他，抿了抿嘴：“本宫如果说为了家国大义，不想让中原名誉受损，大王恐怕不信吧？”
姬夜商轻笑一声，并没有说话。
绾絮看了看他脸色，她有些拿不准，刚才被戏耍的怒气似乎还在他眼中，言语上更是带着丝冷淡。她斟酌了些许，道：“其实，也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姬夜商挑起眉看着她。
两人虽一直在说话，但马的速度都没有减少，迎面过来的风劲力越来越大，绾絮有些吃力地发声：“因为大王风流成性。”
一句话让姬夜商噎住了，幸好他还能控制住马速不变，转脸的时候脖子有些僵硬：“就为这个？”
绾絮美目曼妙，看向他：“女子皆有贪心，希望男人心里只有他一个，本宫是万万不敢招惹大王的。万一哪天给我一个醋妒的罪名，简直是蒙羞。”
姬夜商心里即使有再大的火气，看着这妙目，听着这声音，那火气就像冰山遇到烈阳，不可逆转地融化了。他眯眼轻道：“那七皇子又是什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