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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商没有说话,仿佛没听到,他向前走了一步,任逍遥迅速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同时隐了下去。
绾絮站在任逍遥身边,见这情况当然也后退。
姬夜商的眼神却瞬间不对劲了,他的唇齿微微摩擦,隐约又听见那种怪异的声音。
任逍遥冷冷笑了笑,却是对绾絮说:“你自己惹的祸,知道怎么收场?让他看到了你真面目,我看这个大王从今到后也不会放你了。”
绾絮这才想起去摸自己的脸,自然什么也摸不到的。她放在脸上的手越来越凉,有些呆怔地看着姬夜商。
“大王!”一道低沉的声音穿梭进来,瞬间打破了难堪的静默。任逍遥神色一松,似笑非笑地看着从门外姗姗来迟的人。
来人裹着黑长袍,身后打灯的小童亦步亦趋跟着,神巫迦楼的脸永远那么古板严肃。他的目光在任逍遥和绾絮身上一扫,径直搀扶着姬夜商,口中念道:“微臣失职,没有照顾好大王,请大王降罪!”
姬夜商从他到来,神色间明显就舒缓了不少。他看了看迦楼,又把脸转向绾絮,目光微怔:“神巫何罪之有,如果本王今晚没有出来,怎能见到帝姬另一番的娇态……”
绾絮早把头低下去,心中只剩骇然。顾离殇要她不要摘掉面纱,却不知,终归是人算不如天算。
迦楼神色沉沉:“大王请随臣下回去,王后娘娘那里已经急坏了。至于帝姬……想必也受惊了。”
任逍遥淡淡一笑:“大王今晚过的如痴如醉,帝姬可是受了大罪了。照这情形恐怕又有一阵子调理,大王为何不跟神巫一起离开,帝姬再不休息,在下就是神,也治不好她的身子。”
姬夜商看样子有些恼怒,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绾絮,里面承载的情绪千变万化。绾絮闭上眼,口中微弱一声惊呼,身子已软软倒向草地上。
任逍遥眼疾手快地搬住了她,顿足重重叹息:“唉!帝姬!这可怎么好!在下情愿不治了,这不是砸招牌吗?!”
姬夜商神色一动,立刻要上前查看。迦楼拦住他,沉声道:“大王,破晓了,请您以大局为重!”
姬夜商顿住,表情矛盾中夹杂痛苦。他呆呆地望着绾絮,不说走也不说不走。迦楼换过小童在前面大灯,他亲自扶着姬夜商走向紫凝殿外。
姬夜商由着他,木然地往前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绾絮垂着头依然没动静。
等几个匈奴人完全走出紫凝殿,草地上任逍遥轻笑道:“真不愧是帝姬,装晕也装的这么干脆利落。”
绾絮眼皮动了动,缓缓从他怀里站起来。
正文 第十七章 两虎相争
熬过了惊心动魄的一夜,绾絮却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紫凝殿中炊烟袅袅,任大神医坐在椅子上指点御医调配药方,“当归二两,灵芝三钱,帝姬身子不宜用猛药,佐凉草一斤,温和熬粥,汤料……就用藏红花。”
御医用毛笔一一记下,躬身鱼贯退出了紫凝殿。
任逍遥转身看绾絮笑道:“帝姬清早时精神欠佳,是否需要在下再开些补气养血的方子服用啊?”
绾絮有气无力地答话:“本宫很好,不敢有劳任神医了。”
任逍遥一笑,也没再说话。
归海藏锋一边皱着眉进来,到幔帐外抬起头看了看绾絮,苦大仇深的模样:“殿下,属下是来请罪的。”昨天那么关键时刻他都没在场,作为护卫简直是严重失误。
绾絮淡淡看他一眼:“昨晚你去哪了?”
归海藏锋叩头道:“回殿下,属下是被人支出去的。”
绾絮眉心一皱,片刻,才缓缓说道:“你怎么会被人支出去?归海,你可是受过内廷特训的。”
毕竟,锦衣卫都是选□的,而金刀护卫,整座皇宫也只有三个。
在旁边坐着的任逍遥却轻笑了一声,道:“能把忠诚的护卫引出去,普天之下,也只有他此刻正在保护的帝姬了。”
这话看似荒谬,归海藏锋低头沉默着,却没有反驳他。小桃昨晚也被弄昏过去,不过她是一点也不知道。良久缓缓道道:“属下昨晚守着紫凝殿,转身的时候有一次,看见殿下的身影在庭院的树下,过了一会儿又一个人向前走。属下担心殿下遇到危险,想随身跟去保护,却发现殿下是往隔壁的神医住处……”
归海藏锋没再说下去,后面发生什么事自然已是十分清楚了。
奇怪的却是发生这种事作为匈奴本身却没有任何的表示,这未免出人意料,以匈奴的行事谨慎,匈奴王在无意识的时候伤害了中原的帝姬,他们理应在事后立刻差遣人过来赔礼,不管事情背后是什么原因造成,表面上是匈奴的过错,自然要厚礼登门,好让帝姬的情绪安抚下去。
可是,匈奴王到现在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任逍遥有一下没一下敲动扇子,眼瞅着归海藏锋,忽然说一句:“这位护卫大人是知道帝姬与在下的事情吧。所以看见帝姬夜晚去在下的住处,才会心存疑惑,也因此没有仔细判断真伪。”
归海藏锋僵了僵,依旧没有动声色。
绾絮道:“你起来吧。”
“谢殿下开恩。”归海藏锋站起来。
绾絮看着他:“记着多用些心思,下回不要阴沟里翻两次船。”
归海藏锋颔首道:“属下一定谨记在心。”
正说着,忽见有人来报,小桃拽着裙子两边快速走到床边,眨着眼睛说道:“殿下,匈奴王来了,他说一定要见见您。”
绾絮自然立即惊了惊,怪不得不派人道歉,敢情这位大王自己来了。任逍遥眸色一动,失笑:“这个大王还真是看重你,帝姬,恐怕这次是被在下言中了,匈奴王对你动了真格,你得承认这点。”
绾絮脸色有些白,她微微皱眉陷入沉思中,她是实在不愿意跟那个匈奴大王正面接触,对他始终心有芥蒂,她是中原来的,中原对西域上最强大的匈奴并无好感,相信匈奴对中原也不会存太多好心,这几乎是强者之间必然的猜忌,没什么道理讲。身为一个从小就不被父皇重视的帝姬,她丝毫不想掺和进匈奴的王族,姬夜商对她如果有想法,对她就是棘手的麻烦。
见绾絮一直不说话,任逍遥笑道:“你再沉默一会儿,他就到门口了。”
绾絮心念电转,抬头看了他一眼。
任逍遥还是笑着,轻轻说道:“我去帮你挡了他吧?”
绾絮显然一愣,目光不解地看向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任逍遥很干脆地站了起来,摇着扇子笑道:“不如我出去试试拦下他,让他别进来了,省得碍大家眼。”
绾絮的眼波动了动:“你肯做?”
“为什么不肯做?”任逍遥一笑,狭长的眼中有微光点点,“我看看他有多坚定。”
绾絮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隐约觉得哪里不妥,不过她也说不上来。任逍遥说完这句话就出去了,月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小桃盯着门外,喃喃道:“任神医还蛮热心的嘛。”
姬夜商穿了一身胡服,窄袖束腰,衣服长及膝盖,脚蹬一双虎皮靴。刚到紫凝殿门口,他抬头看向回廊处,就看见那位风神俊逸的神医飘飘然从拐角过来,一路到了他们的面前,才堪堪站定了。
任逍遥冲姬夜商微微点头,躬身含笑道:“大王。”
姬夜商深深地看着他,沉声道:“本王要见帝姬。”
任逍遥微微一笑,说道:“不巧,帝姬刚睡下了。”
姬夜商的目光瞬间逼紧了他:“不管她睡没睡,本王今天一定要见她本人!”
任逍遥还是笑的轻松,“大王,这不好吧,帝姬身子骨弱,实在不方便见您。”
姬夜商冷笑一声:“这话是她让你说的?还是你自己跟本王说的?”
任逍遥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瞬间出现的那抹暗影,他淡淡笑道:“大王既是关心帝姬,何必在这里强人所难,何况您的煞气重,容易冲撞帝姬。”
姬夜商有些烦躁,他挥挥手说道:“反正本王必须见帝姬不可,你快点让开!否则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他的眼睛眼色已转为深黑,但那一丝凶狠之色却没有消失,他盯着任逍遥的时候,身后的侍卫已经抽出刀,均是虎视眈眈。
任逍遥淡淡扫了一圈侍卫,似乎不想说话了。
姬夜商越过他,刚刚朝前跨一步,面前就伸出一只手臂拦阻。“大王,请在此留步。”
姬夜商看着那只手臂,似乎没想到任逍遥竟然敢拦他,气极之下不怒反笑道:“好,好。神医真是尽心尽责!不枉本王千里迢迢把你请来!”
匈奴王今天一反常态,他向来对任逍遥称赞有加,不过刚才说的话明显与平时说的涵义有所不同。而任逍遥也就坦坦然然笑道:“大王,您何必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