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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去年的六月,我也是一身风光的大红嫁衣被抬进了端王府,但迎接我的是阴谋和诡计。
那时候还有邝胤儒护着我,那这一次,等着我的除了政治联姻,还会有什么呢?
邝胤儒……
想到邝胤儒,我不禁想到那日在冷宫,芳草萋萋中他和赫荃琳相拥的那一幕,是那样的完满和凄美,没有我的半分位置。
前几日冷宫失火,废后赫荃琳被大火烧成了灰烬,尸骨无存。
但我知道她一定没有死,也许就现在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和邝胤儒诀别,等着邝胤儒将我送走,从此是二人的江湖余生。
我凄凄一笑,昨日梦里邝胤儒的身影又在我的脑里闪现。
夭夭桃花下,他对我微微一笑,唤我:“秦儿,你来了。”
原来这就是爱,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等我的男人给予我的爱。这样的廉价,这样的……脆弱。
这些天我早已托段非烟调查清楚邝胤儒和赫荃琳的过往。
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二人的关系比我想的还要来的长久。
端王府和赫氏家族是世交,赫荃琳和邝胤贤邝胤儒还有苏沐都是一起长大的。
赫荃琳长邝胤儒一岁,却是个温柔地性情,和邝胤儒在一起,反而显得像个妹妹一般。
那时候的赫荃琳,还只是庶出,在赫氏家族地位很低,常常受到赫家年纪较大的子女的欺负。
邝胤儒和赫荃琳的情谊,正是在邝胤儒为赫荃琳打抱不平中建立起来的。
后来,赫章秉的正房夫人先去,赫章秉扶正了赫荃琳的母亲,赫荃琳的地位才随着母亲高贵起来。
赫荃琳长到十七岁的时候,邝罙铭娶了她做皇后。赫荃琳一百个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奉旨入主中宫。
赫荃琳出嫁的时候,据说邝胤儒还去赫家喝喜酒,只是这顿喜酒变成了苦酒。
邝胤儒目送赫荃琳泪眼婆娑上了花轿,那夜在赫家喝得人事不醒,被抬回了端王府。
邝胤儒伤心了三个多月,就听闻赫荃琳在深宫过的不好,还差点就冲到皇宫质问邝罙铭,被邝胤贤死死拦住了。
至此,邝胤儒颓废了好几年,整日在京中游荡,不参朝政,做闲云野鹤。
而我遇见邝胤儒,正是在赫荃琳嫁给邝罙铭的第五年。
那时候的邝胤儒应该还是忘不掉赫荃琳,而我出现的时机那样凑巧,或许正是勾动了他记忆中赫荃琳被欺负时的无助模样,他才会出手救我;
或许是和赫荃琳闯荡江湖的约定,萌生了行侠仗义的想法;更或者,只是一个路人,在机缘下,命运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我不知道邝胤儒对我到底是不是真爱。如果不是,那当初他的那些痛苦又那样真挚和深刻;
如果是,在旧爱和新欢之间,在无法两全的两段爱之前,他的心到底会偏向谁呢?
我想,应该不会是我了。
就在冷宫,他伸出手揽着赫荃琳的那一刻,我就应该悟了。
赫荃琳虽然嫁给了邝罙铭,用尽手段争宠,却至始至终都是背着赫氏家族的压力而活,半点怨不得她。而她心底一直都有他,不像我一次次给邝胤儒伤痛和绝望。
双荷伸出手来轻轻抹去我的眼泪,压低声音安慰我:“公主不要担心,楼主已经想好了对策,不会让公主真的嫁到楚国去的。公主要相信楼主啊!”
我点点头,眼泪却依旧不停地落。
我相信段非烟,但要我面对邝胤儒,面对想要而不能要的无奈,面对邝胤儒的选择,我想我还不够坚强。
双荷叹息,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揽住我的肩膀,轻轻道:“公主,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奴婢再给您上妆。一旦走出玉宸宫的大门,您就不可以再让别人看见你的伤心,否则等您的,将是万劫不复。”
“我明白。”
我哽咽道:“双荷,我只是想哭,为什么我做什么都要由别人来控制?难道命运真的只是上天手里的玩物吗?他安排我和邝胤儒相遇,又把我们逼上绝路。他把我的命看得何等卑贱,给我的缘分又那样浅薄,我不服,我不服!”
双荷的声音很是无奈:“公主,看开些就好了。只要出了这座牢笼,就没有人能在控制你,那时候,天高海阔,你可以和楼主在一起,没有人再约束你们。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幸福的。”
我抬起双手,喃喃:“会吗?这样一双肮脏,沾满无辜之人的鲜血的手,会配握住幸福吗?”
“会的!公主,你会幸福的!”我抬头,只看见双荷含着泪光,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一天的礼仪是那样的繁琐。
双荷给我补妆遮盖我哭过的痕迹时,奉天殿的李公公又来催了一次,说是楚国迎亲的队伍和夏国送嫁的队伍都已经就位,要我赶紧准备好,待会儿要赶去太庙钱祭祀祖宗,还要赶往天坛祭天,举行送嫁仪式。
双荷答应着,再细细检查了一下我的衣着妆容,还吩咐陪嫁的宫女们仔细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没带好,才扶着我出了玉宸宫。
头上的凤冠很沉,压得我的头酸痛酸痛。礼服也是那样的厚实,捂得我的脸都开始发红,幸好画着腮红,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我抓着双荷的手,困难地不舍地挪着,往宫门去。门外早准备好了轿子,双荷扶我上轿,太监高唱起轿。
我不知道前路如何,但我知道,我即将逃出这座牢笼,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期盼的。
而段非烟,也正在城外等着我……
☆、第二章 封灵郡里夜阑珊
祭祖很简单,我只需跟着司仪的口令照着三拜九叩,宣读圣意后接旨就行。
但祭天就没有那样简单了。
祭天的天坛不在皇宫,而是在正东方的别院,我还要穿着这一身沉重的行头,走近一个时辰,赶往天坛。
我到天坛的时候,已经快要正午了。
五月的天已经开始闷热,我热得几乎晕厥,只能在双荷的搀扶下,艰难往前走,走到邝罙铭身前跪下,听他宣读祭天昭告后,教诲我谨遵《女戒》等,最后是将夏国的陪嫁礼单交到我手里。
我捧着礼单,对天起誓,拜别皇帝。
我行完礼,搀扶我起来的却不是双荷,邝罙铭的脸近在咫尺,他压低声音对我说:“不要恨我,万事小心!我向你保证,不出三年,我一定接你回来。”
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
我诧异地抬头看他,恍然间明白过来,扯出一抹淡淡而讥讽地笑:邝罙铭原来你也有动情的时候,只是不知道如果你知道我对你的报复,你是不是还能这样对我?
我的嘴里突出的话却是:“皇上放心,苏秦定不会辜负你的所托,一定能让楚国和你成功联盟。至于苏秦的将来,却不劳皇上操心了。”
邝罙铭扶着我的手突然用力,他看着我的眼睛里更多了一种承诺的味道:“我说到做到,你要等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这一刻祈求我的承诺的邝罙铭是那样可怜,我扯开嘴角笑了:“好,我等你。”
我等你……等着看你国破家亡!
邝罙铭笑了,他扶着我,一步步将我扶下天坛,扶上红色布幔的花车。
我坐在马车里,用余光看见邝胤儒身着一身戎装,行完礼后,翻身上马,干净利落,风姿勃发,不由心里一痛:我和邝罙铭一样,又何尝不是在祈求奢侈的爱呢?
再看邝罙铭,他微笑着看着我,负手而立,金丝的龙纹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衬着他英俊的容颜。
而我却透过他的意气风发,隐隐看到了他日后的凄冷,我给的报复。
邝罙铭的身边是一身华服的邝胤贤,他也微笑着看着我,与我目光交会时,微不可查地轻点了一下头。
前几日听说苏沐为他新添了一个儿子,端王府上下都乐不可支,尤其是端王爷抱着孙子,几乎都不舍得撒手,还亲自取名邝沈之,字明德。
此刻,邝胤贤大约也是幸福的吧,当初对我的那点心动,也应该给予了应该给的人了吧?
心,空了。
原来烟云过后,我什么也留不住。我只是孤单一人。
马车辘辘而行,围观的百姓纷纷下跪,高呼“公主千岁”,送我远嫁。
我坐在马车里,隔着红色的薄纱看见邝胤儒挺得直直的身影,不觉就痴了。
邝胤儒似有所察,也转过头来看向车内。
隔着纱幔,我们都能清楚看到对方的表情,却看不清对方的眼睛里,究竟都写着什么。我想,这大概就是叫做距离的东西吧。
对视良久,我缓缓转过头,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