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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老头失色一惊,黯忖道:“当年连兵肥马壮的卖国贼吴三桂都难敌心狠手辣的康熙鞑子,最后皆落得个九族绝灭,我等此番,岂不是把张兄弟往火坑里推?”
一念俱下,只听活眼神算道:“此事万万不可。”
老朱颜色一怔,道:“神算不是一直希望复还张兄弟的身份么?怎突又改下了主意?”
活眼神算道:“瞎子是想不在瞒着张兄弟,但瞎子此举意在救他,而不是想害他去丧命。”顿了一顿,缓缓又道:“朱老板可是想过,我等这般仓促起义,怕是尚未出了四平街,便已尸横当场,命定休也,那么这数十年来的努力,岂不一遭就将断送于你我的手上?”
老朱惊震一下,恍然顿悟,叹忖道:“我确实是急切了些。”转而轻声道:“那神算之意,该怎行好?”
活眼神算道:“天时、地利、人和,三缺一不可,否则大事难成。”
老朱不解道:“神算智谋筹深,能否详细言说。”
活眼神算道:“打自言胖子出事后,怪事接踵而来,先早我等皆认为是有人窥视着那一批复国宝藏,来抢夺紫檀木匣的,可事至今时,瞎子愈想愈觉得事情没那般简单。”
虚实巧乱
老朱正色道:“怎的个不简单法?”
活眼神算道:“似紊——而不乱,有实——却则虚。”
老朱眉头一皱,道:“神算的意思?”
活眼神算道:“朱老板还不明白么?尊夫人虽未明当日深夜去凤凰落做什,但却道出是在那受到死去的严胖子和酒老鬼的偷袭,叫人吸尽去元气,又给几个死人抬到了西南山脚下的关帝庙,幸巧张兄弟在那里,当见危险时,鬼女荷心突地出现施手相救,还赠送了极为罕见的‘魂三魂’。接下,瞎子、曾兄、王铁匠为医治习老板,去藏尸洞内寻药引子,却遭人设埋五行蛊虫,王匠头就此也未能回来,此些事情,就像早已经安排好了的一般,步步皆在巧合之下?”
曾老头插上一句道:“与瞎子一样,我也觉得近日发生的事情过于蹊跷异奇,毋说当日在‘埋尸谷’底,那三十二座墓穴间,居藏着建文、永历二帝的陵寝,感人意外难料余,且说有盗墓贼人挖开墓后,居未动银金分毫,惟独取走了二帝寒骨,实让人十分费解的很。”
活眼神算道:“曾兄所言在理,瞎子也疑问二帝的陵寝怎会葬于谷底,要说我等皆在凤凰落盘踞数久,怎就连半点风声都不曾耳闻。”停顿了一下,接着道:“除非此些是当年天王隐着我等,秘手做下,否则外人应绝无这般的能耐。”
老朱看了看二人,道:“那二位可知天王为什要为二帝修建陵寝?墓下果真埋着二帝的真身,还实其只是个空冢而已?”
活眼神算道:“这——瞎子尚不得所知。”
老朱叹声道:“兴许只有找到那盗墓之人,方能清楚一二了。”
活眼神算道:“朱老板好似对此事很是关心?”
老朱脸色一怔,道:“哪里哪里,我只是有些奇怪而已。”转而岔开话题道:“神算可想过沈珂雪害死有三后,为什还要来暗夺尸体?”
活眼神算道:“此瞎子到还不明,不过这事除了沈珂雪外,瞎子还想着另一人。”
老朱惊道:“谁?”
曾老头诧异道:“此人是谁?”
活眼神算道:“鬼女荷心。”
老朱、曾老头相觑一眼,脸上甚是疑惑。
曾老头道:“张兄弟不是说昨夜一直与她在一起么?”
活眼神算道:“可张兄弟好像还说,昨夜她曾离开过好一阵子。”
老朱道:“神算怀疑昨夜有三的尸体是给她暗了去。”
活眼神算道:“极存可能。”
曾老头道:“可我还是不明白,有三既是死于沈珂雪手下,那叫荷心的女子为什还要来夺一具死尸?”
活眼神算道:“这只得找到有三的尸体方可晓,不过,瞎子思来忖下,昨夜的烟雾极像玄门中的‘鬼入林’。”
阴阳相左
曾老头道:“苗人的族规,族中人若习得本族的蛊法降术,均不可再练就外门部族的术法,重则论以媾术罪,重被逐出族门。”
活眼神算接口道:“所以瞎子断定,昨夜若是沈珂雪夺取了有三的尸体,那必定还有旁人相助。”
曾老头道:“瞎子觉得此人就是荷心?”
活眼神算道:“早上瞎子一见到张兄弟,便感觉他之周围阴气盛重,后来听张兄弟讲起昨晚的事情,瞎子就偷偷在屋内洒了些‘九钉棺材土’,这种土经年在养阴地的墓穴中,让死人长久压抑,尸气附重,故而曰称阴土,所谓阴阳相左,阴土不可见阳,只要拿它洒向任何的地方,它都会见阴纳附,而当地点,必是周围极阴之处,曾兄和朱老板可不妨瞧瞧张兄弟方才所座之位。”
曾老头、老朱齐目望去,果然,张大胆方座位下,椅脚四肢都粘满着一种黑褐色的土灰。
活眼神算道:“如不是张兄弟有问题,那便是他身边的人有问题,而此人与张兄弟在一起的时间愈长,张兄弟身上的阴气就愈重,数日前张兄弟说道,救他与习老板的道女乃是南阳门下,瞎子一时还觉得奇怪,南阳观怎会收留一名女弟子,今早听张兄弟又说,昨夜她曾用嘴吮尸毒,一时更让瞎子想起二十年前历家四小姐所怀的鬼婴,当日开棺之后,瞎子曾布下阵法找寻那鬼婴的下落,但却发现阵顶有黄云之气久久笼罩无法散去,当日瞎子便知,鬼婴已被高人庇佑,想不到,那高人竟是南阳仙人,怪不得当日瞎子怎也寻不见鬼婴的踪迹。”
曾老头道:“南阳仙人乃道门正宗,怎会收留下一名鬼婴,还授她法术,抚养她长人?”
活眼神算道:“南阳仙人心怀慈悲,想点化于她,可惜——他只怕要大失所望了。”叹了一叹。
曾老头道:“凭此些因由,瞎子方始断定那叫荷心的女子极是二十年前的鬼婴?”
活眼神算道:“正是。”眉间微皱,又道:“不过,瞎子担心张兄弟可能一时会未必相信,所以,我等一定要将她先打出原形才是。”
曾老头道:“怎样才能把她打出原形?”
活眼神算道:“此还得请尊老夫人帮一个忙。”
曾老头疑问道:“帮什么忙?”
活眼神算道:“下夜曾兄便可知道。”
曾老头诧异道:“下夜——”
活眼神算道:“晚上曾兄与我一道去个地方,看了就会明白。”
曾老头不知活眼神算葫芦里卖的是啥药,疑惑般看了看老朱。
老朱道:“曾老板与神算去了就是,我今晚此去辛府,瞧着那沈珂雪可有何动向。”
曾老头歉意道:“那就有劳朱老板替我走得一遭。”
老朱道:“不客气。”
活眼神算道:“曾兄,可唤张兄弟回来了。”
身世之迷
曾老头迟疑了下,道:“待会张兄弟回来,我等是——”看了看二人,心中虽不愿意此时就把张大胆的身世告诉他,但当日下山时曾立过誓言,等张大胆成人娶亲后,就把一切相告于他,如今他虽还未娶亲,但俨然已是立地顶天的汉子,况且此时不比他日,以往隐瞒他的身份,或许是保护他最好的法子,可当下若让他知道真相,反而更是安全。
活眼神算沉吟了下,问老朱道:“朱老板以为如何?”
老朱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想瞒也是瞒不住的了,再说,神算不是一直都想告诉他了么?”
活眼神算道:“暂且告诉他也无妨,只是,荷心与我等的身份,瞎子以为还是先作缓缓,待过了今夜,明日再说为好。”
曾老头道:“瞎子讲的极是,待张兄弟进来,就由我来说好了。”
活眼神算道:“此方极好。”
中天日斜,张大胆伸长着脖子,焦急望了望紧关着的厅子,暗暗嘀咕着道:“也不知曾兄他们都在谈论些什么?”
正当这时,门轻轻开启,曾老头向外招了招手,道:“张兄弟,请进来。”
张大胆飞奔着跑进客厅,疑惑般扫了一眼三人。
曾老头道:“请座,大家都快座下。”在正前主人椅座定,朝门口大声招唤一声,道:“来人。”
庭户人家的好处,就是下人总会在主子随时招呼的到的地方,久恭待唤。
一名小丫头匆匆来到门口,低声道:“老爷,你有何吩咐?”
曾老头道:“告诉下去,没有我的传唤,谁也不准靠近厅前半步,还有,叫厨房备好酒席,老爷议完事就来。”
小丫头点着头,道:“知道,老爷。”
曾老头一挥手,道:“下去吧!”
小丫头去后,曾老头移目向张大胆,顿了一顿,道:“张兄弟,有件事我和瞎子、朱老板商议了下,决定该是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