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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新挂正努尔哈赤画像,细心处理了桌面上的足印和手迹,然后飞身掠出凤凰山庄,直奔山庄后面的断崖而去。
山风呼啸,竹叶萧萧。很快,他便来到了断崖边,低首垂目,望见深暗不见底的谷壑,深叹一声。抬起头来,明月当空,高高悬挂于头顶,她的脸上现出一丝忧愁。
黑暗之中,一声枯枝断裂的脆响传入耳际,虽然声音已经轻得不能再轻了,但在这荒芜人烟的断崖绝顶,再轻微的响声也会变得清晰无比。她收起目光,脸色凝重。
突然,她的脸在开始慢慢变化,逐渐从凝重变成惊讶,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底。两条人影,一条高,一条矮,一条胖,一条瘦,在月光的照射下,生生印在了脚下。
以近深夜,在这可怕无人敢至的断崖绝顶,怎会突现两条人影。她猛然回身,脸上的惊讶刹那变得惨白,身体也忍不住开始剧烈的颤抖。眼前的两个人,一个胖子,一个老头,使她不得不惊鄂万分,甚至整个人都从头凉到了脚。只见这两人的五官残缺不全,鼻子,眼睛,耳朵,嘴巴,都不停地往外冒着红绿混杂的浓浆,整张脸破碎的看不清一片皮肤,且横七竖八布满了无数的裂口,在某些裂口处,肌肉外翻,一眼见骨,很多体型肥大笨足的蛆虫不断从五官的孔处和裂开的口子里爬进爬出,甚是喜欢。
胖子转了转眼珠,他的四肢让竹条连接着,脖子下还插着一条露出外面半寸长的竹签。这样他的身体看上去才稍微有点完整,还有点滑稽,但相信没有人在看到他时,还能笑得出来。胖子抬起左手挖下左眼的眼球,又用右手从没了眼球的眼眶中抠出数只蛆虫,然后又把眼球塞入眼眶,转了转,最后咧开嘴‘傻傻’一笑,红绿色的液体从嘴角流了出来。他抬高右手,瞧了瞧掌中还不停蠕动的蛆虫,全一股脑儿塞进口中,细细咀嚼后,咽下去时,蛆虫的糊团从断了的脖子处滑了出来,顺着竹签,卡在了下面的断口处,越积越多时,又从断口的地方溢下,沿胸前一直往下淌,最后都一滴一滴掉在了地上。
她几乎晕厥了过去,喉咙底艰难地迸出几个字:“严胖子,酒老鬼,你们不是都已经死了吗?”
丧尸逼人
严胖子‘嘿嘿’咧了咧嘴,酒老鬼却翻了翻眼球。他的身体看上去比严胖子整齐了很多,只是右手不知为何,不见了所有的皮肉,只剩下白森森的骨骼。他抬起右手,勾起四指,留下中指,然后迅速插进自己的右眼,拔出手时,一颗红白相间的眼球赫然插在了中指的骨头上,他把手伸到她面前,森森道:“下面太冷,又没有酒,我把这颗眼球送你,你陪我一起下去吧!”
严胖子也抠出了自己的左眼球,递上道:“我也把我的眼球给你好了,你下去了,正好可以陪我睡觉。嘿嘿。。。。。。”一阵阴冷发寒的笑声响彻观阳顶。
她盯着眼前的两颗眼球,身体慢慢往后退去,很快,她的后脚就触到了崖边。她不得不停了下来,侧过头,身后的深谷如地狱般让她感到了绝望。
严胖子和酒老鬼还是一步步向前逼近,那少了眼球的独眼中很快就挤满了蛆虫。她全身发抖,用力握住双手,指甲深深嵌入,她绝望地闭起双眼,紧紧咬住牙齿,身体轻轻往后倒了下去。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她,睁开眼,看到了两张面目恐怖犹如魔鬼般的脸。酒老鬼把右手送到她面前,嘿嘿道:“你还没拿走我的眼球呢!”
她看着那颗狰狞的眼球,顿感一阵眩晕,只觉有口气从心口顺不过来,像被压上一块千斤巨石一般,突一下就晕厥过去。
睁开眼,只觉头痛欲裂,睡了有多久,张大胆自己都不晓得,只瞧一盏灯火摇摇曳曳,置于桌心,灯火对面,孙寡妇端详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他晃了晃脑袋,一脸尴尬道:“我怎么吃着吃着就醉倒了,嫂嫂这酒。。。。。。劲道可不差酒老板的‘三杯倒’呐!”
孙寡妇嘴角一笑道:“想必张兄弟吃急心了,我制酒的脚料和普通的烧刀子没啥两样,哪敢比对家老酒鬼秘酿的‘三杯倒’啊!张兄弟就甭拿嫂嫂开心了。”
张大胆手捶捶头,道:“可能吧!是兄弟让嫂嫂见丑了。”站起身子,又晃了晃脑袋:“嫂嫂,现在几时了?”
孙寡妇道:“刚打过二更天。”
张大胆一阵诧愕,嘀咕道:“我怎醉得如此长?”
孙寡妇笑道:“想必是张兄弟太乏了,又加上一点酒力,多睡了一会也不见奇怪。”
张大胆苦笑一下,暗暗道:“自从前日去了凤凰落,确实发生了众多意料外的事,人也没好好休息过。或许真如嫂嫂所说,我真的是太累了吧!”深深叹气一声,又暗道:“当然这些事都不好和嫂嫂说的,毕竟和她不是太亲近,嘴中喊她一声嫂嫂,那也是表头上客气。况且,这些事关系重大,牵涉甚广,且怪异之极,就算告诉了她,嫂嫂也未必会相信。”
想到这,他强颜轻松道:“嫂嫂说的哪里话,兄弟这般壮年,哪会晓得累,我看嫂嫂到整日忙来晚,却要比兄弟苦累不知多少了。今日也全怪兄弟贪吃嫂嫂的酒,误下嫂嫂不少休息时间,兄弟真是太惭愧了。”双手作揖,深深拘行一礼。
孙寡妇腾地起身,慌忙道:“张兄弟说的什么话,嫂嫂能怪你吗?”顿了顿,又道:“天色已晚,兄弟如不嫌弃,就在嫂嫂这将就一宿得了。”
落荒而逃
张大胆脸红了红,急忙推说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嫂嫂虽要年长兄弟数载,但毕竟独身一人,我怎能可以和嫂嫂单处一屋,这要传说了出去,就算我等洁身清白,不甚苟且,那也抵不住旁人闲言碎语,街邻疑眼,所以,兄弟是万万使不得的。”
他一口气说完所要说出的话,便惊慌失措地逃出了严寡妇的饼铺,好似人家真会拉他在那过夜似的,就连一句感谢,半句辞言都来不及说,一路小跑至大街上,心中才算平静下许多。
夜幕沉沉,凉风逐冷,一望黑暗的四平街上,瞅不见半条人影。他双手交叉于胸前,颌低首,边走边想着心事。他首先想起这前后一日间,共遇见了三个女人,三个尽不相同,三个都使他心慌意乱,狼狈不堪的女人。起先是习娇娇,她娇柔,妩媚,热情,好象对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无比感兴趣,但这些却又好象都是伪装出来的,或许可以说她年幼出身红楼,本身就习惯了那样,但现在毕竟已是人妻,为何还不稍作收敛。更有怪者,老朱好象也不反感她的所作所为。还有,她身上突然出现的那种感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是奇怪得很。
接着是飘红姑娘,年轻,貌美,傲气下隐藏着脆弱,脆弱中又埋藏了不知多少的秘密。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始终难以一眼看透。
再者就是严寡妇,想起她,就不得不提及四平街普遍长久的怪现象,那就是四平街除去历家,余下十七户门第,有一半的掌人老板都且孤身。这里有活眼神算,张画师,酒老鬼,王匠头,夕阳客栈的钟老六,聚宝赌庄的司马庄主,还有咬舌媒婆,花老鸨,柳氏绸缎庄的柳双双,加上孙寡妇,这些人不但孤身寡人,就连有未娶过亲甚至都无人知晓。至于严胖子和清明纸扎铺的过四爷,他俩暂也孤身,但街坊却都是见过他们的内人的。
不知不觉,张大胆已行至飘飘院门前,但瞧楼内还似有灯火,想必是有寻欢的客人夜寝香楼了,他不觉暗自一笑。突然,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不禁凉到了脚底。走了许久,还不曾感觉身上少了东西,现独自静心下来,才发觉怀中的确轻了不少。
“难道,难道。。。。。。”他不敢再接下想去,赶紧探手入怀,谁知,紫檀木匣却早已不知所踪,怀中只剩那枚还留香四溢的香球了。
这一下是彻底蒙了,张大胆只觉脑袋‘嗡嗡’乍响,恍惚间,仿佛又听见曾兄说的话语:“兄弟,紫檀木匣切莫擅自轻易开启,否则会有惊天动地之大祸。”现在甭说开启了,连匣子都不知丢哪了。
凉风刮脸,冷汗却湿透了身体,前思后想细细琢磨了一遍,张大胆发觉飘飘院的春风楼是最有可疑了。首先,进楼的时候,他是让四名黑衣汉子扛去的,虽然匣子不是很大,也不太重,但人在平躺下的时候,硬物还是很容易从怀里滑出的。再者,飘红姑娘曾在春风楼里抱过他,是否会在那时把木匣挤了出来,也未免不可能。
此时,张大胆始终未想过会否飘红借抱他为名而盗取了他身上的木匣呢?他没往这方面去想,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