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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帝国军,中止无谓的攻击,举起双手撤退吧。如此一来可保住性命,现在还来得及。在你们的故乡爱人正在整顿床具,等着你们回去啊。”
帝国军一瞬之间没有反应。在自己发出劝降的通告之前,身处劣势的敌军竟然发出这么大言不惭的问候,实在令人不能相信吧。
卡斯帕.林滋耸了耸肩。
“看来他们不太想撤退呢,中校。”
“大概吧。如果我是帝国军的指挥官,大概也不会抱持反战和平思想吧。
也罢,这样算是对他们的爱人尽了义务了。”
在语尾,重叠着怒吼,基地司令官雪列布雷杰中将的声音,震动着麦克风。
“先寇布中校!刚才那是什么通信!打开回线后,应该先听听帝国军的通信吧?胡来也得该有个分寸啊!”
“我只是提出绅士且和平的解决方案啊。”
“哪里绅士了?哪里和平了?那根本是在招惹事端!”
“帝国军的那些家伙,自己要过来买的啊。把好商品卖个高价钱,是为人处事的道理吧?”
“这倒好,如果对商品不满意,也许会来退货哦。”
林滋愉快地笑了,雪列布雷杰的怒气仍未停息。
“总而言之,今后不得有侵犯基地司令官职权的言行。你只要尽你的职责就够了,没有异议吧?”
没有什么异议。在回答中加些毒舌算是他个人的兴趣吧。
“遵命,司令官阁下。”
IV
同盟军的放话,使帝国军突然没了气势,连留涅布尔克这般的人物,也一时没了反应。不久后他掩去了如同喝了醋一样的表情,下令全队维持第一级临战体制。这男子显然有演戏的癖好,他原想在最戏剧化的形式下进行战斗开始的宣告。然而刚刚却是完全失去了良机。
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都穿上装甲服,做好肉搏战的准备。虽然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但踏在朝向肉搏战的精神跑道,总是会带着微妙的战栗。
莱因哈特很不愿意站在地上战斗。对他而言,战斗就该得是在宇宙空间中的舰队战,而且是规模越大越好。舰艇数以万为单位、距离以光速为基准,这才叫做战斗。在地面上,距离十公里、百公里的这种,基本上和石器时代的部族抗争没什么两样。虽然明知这是偏见,但莱因哈特仍然如此认为。
“敌方也有个很令人愉快的家伙啊,吉尔菲艾斯。看吧,那个留涅布尔克正满脸苦色呢。”
莱因哈特的观察虽然是不带好意,但却是正确的。的确,留涅布尔克的心理并不舒畅。他确认同盟军的通信是由先寇布中校挑战性的声带所发出的,因此更加觉得一股不快感在狂奔。
而先寇布本人则被赶离了通信机,走到了自己该指挥的地方。
在途中,擦身而过的华蕾莉.林.费兹西蒙斯中尉对他做了个有点僵硬的微笑,就戴上气密服的头盔,走向管制中心。
在费兹西蒙斯中尉的背后,先寇布想说句“待到安全的地方去吧”,却在苦笑中作罢了。在正要布满血腥味的战场上,大概没有比这个劝告更没意义的话了。
他也戴上装甲服的头盔,听到电磁铁上锁的声音后就出到司令部外头,走到他负责的地区。到达被称为“第四地区”的负责区后,开始下达指示,此时左方看见了白色的光块。
战斗终于开始了。
世界充满了各种色相的彩色,以及各种层次的无彩色。虽然近乎无声,大地却在摇动,飞舞的砂土缓缓降落下来,积在装甲服上面。枪口里进了砂子,把它拨落了之后就射击。无数的火线似乎在天地之间张起了一层膜。
地面攻击机从低空冲来。在大地上,纵横地挖起灼热的沟渠,沿着这沟渠使车辆火炮爆炸。地上炮火进行反击,数千光条伸向了黑暗天空,在各处炸出光之花朵。有的战机受到光束直击而四散,有的机体部分破损,在虚空中留下螺旋状的轨迹,撞上地表。破片缓缓飞起,缓缓地落下。那缓缓的动作,似乎是在嘲笑全心全意投注在杀中的人们。而最令人感到难受的,是当被炸袭的人体的部分,悠悠地在兵士们冻结的视线中飘落的时候。兵士们被迫看见最不想看的。此时飞来水平的高速弹,扭去了不幸的观者的头部,运往某个地方,在此时,新兵当中有人已经发狂了,但炮火仍兀自地愈加激烈。
同盟军的火线集中,帝国军的装甲地上车在闪光及光芒当中爆碎。在旁边的其他装甲地上车吐出了报复的闪光。这次轮到同盟军的装甲地上车爆炸了,兵士的身体化为火球飞向虚空。反击、再反击,基地的部分建物受到地面攻击机的光束击中而破损。弹列伸向黑暗的天空,炸出了浓艳而多彩的霓虹,装甲地上车像飞车党似地猛冲,撞上高压电线,降下了一阵蓝白的火花瀑布。
二连装的有线飞弹炮车前进。发射多机能复合弹,一击之下就能完全破坏拥有最厚重装甲的装甲地上车,像是食金性的肉食兽。
“发射!”
命令一下,炮火炙热了起来,飞出黑色的长影,拖着细细的诱导线,以超音速迫近敌人。
同盟军的装甲地上车当然也试着要回避,但弹着点却异常地正确。在伤口飞散出金属片的当头,橙红的光芒膨胀成球形,装甲地上车的车子化成影绘似地飞散,在帝国军的通信口路中响起了欢呼。
同盟军的受害不只是一辆。第二辆装甲地上车跟着爆炸,第三辆被炸翻之后,其他的装甲地上车拼命地逃出多机能复合弹的射程外。而帝国军就更为前进,同盟军的防御线就后退了。
先寇布咋了个舌。
“打得真准啊,都叫人看傻眼了。”
“好像是电磁波遮断型的。搅乱电波和碳烟幕都没用,除了打坏车本体之外,没其他对抗手段了。”
这个进言令先寇布点头称是,回头看着年轻而个子大的部下。
“能以雷射光束切断诱导线吗?迪亚.迪肯。”
“试试看吧。”
回答很简洁,但举起长距离狙击型雷射来福枪的迪亚,迪肯很慎重。虽然有光束射中附近,飞来了土石,他仍动也不动。不久后他的手指扣下了扳机,隔了一瞬的空档,就看到飞弹炮车的诱导线在空中飞舞,失去主要武器的炮车,在同盟军集中炮火攻击下,立即被光与热的巨掌所捕捉了。
V帝国军已经三次侵入基地,三次都被击退,因为地形上很难横向地展开大兵力,只有不断进行纵线攻击,等待敌人消耗。
“先寇布那个黄毛小子,干得不错嘛。反正是撑不久了……”
刻意说出轻侮的话,相反地也证明了留涅布尔克不能无视先寇布的存在。不过很讽刺的,这有些类似于过度评价。先寇布在凡佛利特4=2上并不是防御指挥的总负责人,而只有担任防御线的一部分。
先寇布以外的同盟军实战指挥官们也很善战,特别是在雪列布雷杰中将把指挥系统做好射线状分散,横向连络极为恶劣的状况下,他们的确是善战的。而其中一个因素是因为这里是后方基地,所以武器弹药很充分。
要说同盟军的阵容有弱点的话,其地司令官雪列布雷杰中将将本身就是。原本他就只是个有能的后方管理者,而非前线的猛将。是个达成预定的高手,但对于预定中所没有的事,似乎是欠缺处理能力。
畏惧帝国军地面攻击机之威力的雪列布雷杰,打了电话去迁怒于先寇布。
“这么下去,制控权将完全被掌握。你打算要如何?先寇布中校!”
“打开通信,叫他们悔过,把制控权还来,如何?”
真是太过猛烈的反应。雪列布雷杰很不悦地吹胡子瞪眼,但因为对实战没有自信的弱点,使他不能怒斥先寇布的得尺进寸(雪列布雷杰是这么认为的)。他原本对“蔷蔽骑士”就没有好感,但却处于非得依赖他们的战斗力之立场,而且还得听取索敌官传来以下这类的报告:“状况愈加恶化,未见好转。”
不虚张声势,如此坦率地做报告的态度,也许真是很了不起的,但却不能提高友军的士气,雪列布雷杰的手,又再伸向电话。
“先寇布中校,你预测今后将会如何?”
“这个嘛……,我是可以预测战斗,但这可是赌着鲜血的恶赌呢。”
一一地回答雪列布雷杰中将,算是先寇布所做的最大限度的服务,他虽然厌恶基地司令官,但却不能弃之不顾,事务处理的专家被丢上最前线来,多少是令他觉得同情的。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先寇布这般大胆无惧。就算同样是医生,也有外科医生、眼科医生之类的专门分野。若没有雪列布雷杰这种人材,军队是无法发挥出组织之功能的。